第十五章

　　王痞子只有最后一招了。他做了充分的思想准备。用尽全身力气突然腾空一跃。向清香那棵树飞去！可是呢树上飞跃不比地上。第一，他一蹬那树要往后摆。第二，他虽然比清香在树上的高度稍高，但还是横跃。因有树枝挡住，不能如地上一样跃高了再落到清香的树上。横跃就不行了。王痞子就再爬高一道树枝。清香见他爬高一道，她也同样爬高一道。王痞子爬高两道，她也同样爬高两道。始终是横跃！虽然如此，王痞子还是跃起来向清香那棵树“呼”的一下横跃过去！清香眼疾手快连忙站起来。双手抓住树枝，使尽全身力气向王痞子一脚蹬去！王痞子也眼灵手快。顺手一抓就把清香蹬来那只脚双手抓住了！这时清香来不及多想了。一只脚的膝关节处被抓住。不就等于被王痞子捉住了。她就不管死活了，立马就想甩脱王痞子。当她被王痞子抓住那一秒。王痞子正在打秋千时，她使尽全力。将脚猛地一下向王痞子踹去!这一踹，清香那脚趾竟然踹到了王痞子额下的眼睛。由于用力太猛，把眼珠子都踹得爆出来了！王痞子猛然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冒火花！那个痛呀，王痞子受得了吗？痛得全身都麻木了。抓着膝的手也松开了，”叭“的一声掉下来被一股大树枝挡了一下。就跌在了树脚的地上。晕死过去了！清香呢就更严重了:就在清香用尽全身力量踹他的同时。双手吊着的树枝‘咔擦’一声断了！清香就‘呀呀呀’一声大叫。并没有什么树枝挡拦。直接掉下了二十多丈高的黑松崖！……
　　过了十多分钟。王痞子醒过来了。他坐起来，右眼珠吊起直甩。甩一下如针扎心脏。他用手将眼珠兜着，眼珠不甩不太痛。一看树上没有了清香。又一看，她手吊那大树枝断了——清香掉下悬崖了!二十多丈高，她还有命吗？“天！出人命了！再不逃，卢志红来了……”他右手拿着眼珠捧在眼眶上，匆忙地逃了……。
　　再说，清香跌下黑松崖的事，何妈志红全不知道。但是呢，何妈在家等到午后清香还没回来。就心惊肉跳起来！越想越害怕。万一出了事怎么得了？她就忍着咳嗽去喊二娃。叫二娃去请兆龙。兆龙和二娃刚走到大柏树脚就撞到志红回来。兆龙说：“卢老弟，高清香在你家人都不在了。很可能又撞到了王痞子！”当下志红问明了情况。心里想，既是进城买药，很可能是在‘卡子’附近的黑松崖出了事。柏树塆的人听说清香没回家。就和志红、兆龙一起往黑松崖来。志红问：“她一个人进城买药？”二娃答：“是她一个人。”志红心里慌了：“天啊，她怎么这样莽撞？王痞子会放过她吗？她不要命了？她找人换工，找另外人进城……”兆龙答：“我一点不知道。早知道我必定代她进城……”。
　　走拢时太阳只有一丈多点高了。走到崖边一看，半个人影也没有。再走到两棵松树脚来看。见树脚的石头上有少许的血迹。志红想，肯定是清香和王痞子打斗时有人受伤了。所有来的人无不担心紧张。如果清香真的遇上了王痞子百分之百是清香吃大亏了！志红知道清香会爬树，就往树上盯。看见有一颗树的树枝断了两根。树脚还有小树枝。而且两颗的树脚都有松树壳。说明两人是各爬一棵树。再往崖下一看，那根断树丫枝在半崖上一棚‘糖二刺’上吊起的！这可把志红的魂都吓掉了。天啊！这里滚下去哪里还有人？！心里马上就狂跳起来：“我的香妹呀……”大家见志红哭起来了，二娃也哭着喊清香姐。二娃最喜欢清香，赶场是清香买“油团”给他吃。兆龙也眼水包不住。当初是在我家，哪有这种事？志红哭着就往‘手爬崖’去了。原来到黑松崖上，如果要下崖去。只有一条用手吊着才能下去的路叫手爬崖。四五个人都和二娃从手爬崖下去了。可是呢，下去以后，四处找遍了，只找到一根松树棍。除去又密又高的松树外。只有少许的灌木和松毛。连跌人下来的痕迹也没有！这时的志红——一个大男人，一下哭出声来了！他哭着又想，是不是王痞子在崖上的松树脚就把清香打个半死。然后就把他背回去了！这样一想，他哭得更凶了。因为清香如果被王痞子糟蹋了。她必然要行短见，就大声哭了起来：“皇天爷，我香妹好惨然呐！”兆龙说：“阴差阳错在这里来遭劫难！”二娃也大声哭起来。哭得黑松崖阴风惨惨，凄楚茫茫！这时二娃突然喊到：“志红哥，你看，那松树上几根牛马藤上好像兜起有什么？志红连忙揩干眼水看。那几根牛马藤兜起好像有一砣黑影。那兜起的莫不就是清香！志红不敢怠慢，立即就跃上松树去看。这崖下的松树又密又伸展又高。志红爬了五丈多高。一看：呀！那正是清香!她那头发辫子都看见了。他就喊清香，没有响动。他就伸手将自己这根牛马藤向自己面前拉。他再爬上两节看，方才看清楚：清香紧闭着双眼，满脸是血。嘴唇一点血色也没有！他连忙再拉拢点儿。就用右手去把清香手膀一提。就提起来埃在自己树上。左手把牛马藤一放。双手就抱住清香。就又喊了几声清香，一点无反应。志红就右手抱着树一步一步往下梭。还有一丈多高时，他抱着清香一步就跳下来了。众人一齐围拢来一看——清香的脸色和死人没半点区别。还是兆龙伸手在她鼻前一探说：“还有点气，赶快送医院！”志红说：“你看她头顶上有核桃大一个眼，血流出来把这半边脸都染红了。快点简单做个担架，抬时手脚要轻！”二娃说：清香姐是给何妈买气管炎的药……”志红一摸，从她裤兜摸出了两瓶药。志红一下又哭起来：“她是为了我妈，才受了这么大的苦，遭这么大的难！妹呀，你一定要活转来。你比我对自己的妈不知好多少倍！”志红想，头上受伤可不是闹这着玩的：“王痞子，清香如果有个三长两短，老子要你命！”
　　志红回家筹钱，其余的人送清香到石龙医院。
　　志红将清香买的药给妈。说了清香受伤的情况。何妈大哭着将志红平时给妈的钱全部给志红：“一定尽一切办法把她医好，快去！”
　　志红到了医院。急诊室正在给清香诊断，不让志红进去。好一阵医生出来了。志红、兆龙上前抢着问：“我妹怎么样？”医生说：“我们已经尽力了，只看伤者的缘分了。可惜活转来也只是个植物人。因为神经受了重伤！”志红拉着医生大哭着说：“医生大哥绝不能让她成植物人啊。无论多少钱，我们再去筹！”抬清香的人一齐说：“我们一齐筹！”
　　医了几天清香的明伤基本好了。喂她饭她也吃，只是睁着眼不说话。不能起床！这可把志红难到了。他连忙去找医何妈眼睛的黄医生。黄医生听说是清香就说：“这是个好姑娘，让我给你设法。明天我亲自去一趟。把县城那个神经科的医生请来。你们去是请不来的！”兆龙听说要另请医生，就回去了！第二天下午，黄医生把县里和他交为‘老庚’李医生请来了。志红立即将清香转到黄医生这里来治。给清香现安了床铺，又医了三、四天，清香一点没有好转。志红又急着去问李医生，医生说：“这个伤号特别奇怪，他的伤全好了。为何病不好！”“医生你一定要用好药呀！”“我问你，你把她受伤前前后后的经过说来听。这里头肯定有原因！”志红把经过说了，李医生问：“她碰到那人是什么人？”“是个大坏蛋，大流氓，名叫王痞子。听说他的眼睛被我妹打爆出来，到重庆去医了！”“她一个女子和她单打独斗？”“是的！”“啊！一个女子和一个大男人，她怎么斗得赢了？就在平地上和流氓打？”“不，我妹会爬树！估计在悬崖上那两棵树。两人各在一棵树上。”“你们在现场还发现了什么没有？”“崖下有一根松枝棒‘！”“她两个大约斗了多长时间？”志红算了一下，大约四个钟头以上！”“这么长的时间！一个弱女子为何能顶住这么长时间？你妹是否聪明能干？”“非常聪明能干，王痞子早就想糟蹋她。她都一一化险为夷！”“那么流氓懂不懂武术？”“可能懂点，不多！”“好，让我再考虑其中的奥秘明天答复你！”
　　第二天，志红把猪圈里快肥的猪也卖了用来治清香。志红走进黄医生的药铺。李医生和黄医生一齐出来了。黄医生说：“你把药费交清了就把病人抬回去吧！”“可是她还没有好呀？”志红又哭起来：“不医好我不抬回去！”李医生说：“你来我给你说”。志红进屋坐下，二娃也去听。李医生说：“医病要医理。理，就是患病的原因。听黄医生说，他把你妈的眼病医好了，就是医理。你们家这个伤号，她是个死都不怕的刚烈女子。她有明伤和暗伤。明伤早已治好。但是呢，她在心里深处的暗伤，药物对她来说，几乎是无效的！“”为什么？”李医生说：“根据你们介绍的情况，我和黄医生研究了。这是一个特殊情况。因为伤号在和坏人打斗时——树枝断以前。她是多么希望，她最亲，最爱的人来救她啊！她想尽办法和坏人斗。拖延时间等人救，她整整等了，盼了四个钟头!甚至更长时间！结果没等来，她是多么失望！在树枝断的时候。她知道那样高的悬崖。天呐，二十多丈！死就死吧！她极端失望了，希望活下来的意志力，几乎全部崩溃了，全被摧毁了，放弃生存下来了!也就是说，她认为百分之百只有死路一条了！所以她的神经中枢就‘关门’了。处于僵化状态了!但是呢，牛马藤又把她兜住——虽然有不太重的撞伤而没有跌死！”志红一跪跪在地上：“医生大哥，你一定要设法……”医生又说：“虽然如此，还是有一线希望的。因为她的生命还在！”“什么希望？”“刺激，激发她的神经细胞。使其重新活跃起来！要用他最亲最爱的人给她献上真挚的爱:特别是亲吻……使她感到她最亲爱的人就在她身旁!而且正在救她！即是说要她最爱的人去打开这个‘门’！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我说完了。”
　　志红抬清香回来时，医生说：“高清香有脑震荡”。并且还交代了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