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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巫师荒冢,第7节、血溅神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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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大沙漠上,无遮无挡,他们又能走多远呢!二人选择傍晚动手,实则早有预谋,就是为了太阳落山后,趁夜色掩护,连夜逃出。
  黑子和克里木上得一个高高的沙丘,举目四望,立刻就发现有三匹骆驼,那两个人正在七八里开外,缓缓前行。在殷红夕阳下,二人三驼,拉出了长长的黑色影子,在火红如血的沙地上,显得格外孤寂诡异!
  黑子和克里木也不再节约那半袋血水,给骆驼喝了几大口,立刻骑上了骆背双峰。得到这几口救命水后,骆驼也有了几分力气,开始追赶起来。个把小时功夫,昏昏欲睡的两人在太阳落山后被赶了个正着,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一场骆驼背上的残酷厮杀开始了!
  铁木尔和古力为了半囊水下狠手,杀了善良的老驼工,夺了多余的骆驼,哪肯舍得给骆驼们喝半口!骆驼早已干渴难耐,就更加跑不动了,这样就给了黑子和克里木复仇的机会!
  二人怒目圆睁,四只血红的眼睛死盯着前面的黑影!黑子发狂,猛赶骆驼,瞬间就撵上稍微落后的古力,挥手就是一刀!
  古力这小子哪经过这阵势,他扭头一见黑子这杀神已至,被血红的双眼盯的心悸,一时,吓得魂飞魄散!甚至他都忘了早已想好的开脱之辞,竟然忘了喊一声冤枉!
  一路上,他还在幻想着能够求得饶恕,留下小命!他觉得自己并未真动手,就是个胆小的旁观者,只是没出手阻止铁木尔行凶,也没敢阻止他喝人血!黑子和克里木,你们都是好人,动手前总要先问个明白吧,不能妄杀我这样的好人啊!
  他牙根没想到黑子下手真黑,上来不问青红皂白,就直接手起刀落,将其人头砍下!
  古力的人头落地后,顺着沙坡一阵好滚,终于停住。嘴巴微张,满脸惊恐,一副吃惊意外的惊惧表情!
  稍后赶到的克里木见状,更是毫无怜悯的骂了句:“该死!”
  结果了古力,黑子毫不迟疑,手下加力,狠抽骆驼,再次追上铁木尔。
  铁木尔的骆驼早已力竭,惊吓之下,一个前腿失蹄,翻滚在地,一阵烟尘中将铁木尔甩出去四五米。铁木尔身体沉重,好一阵翻滚才稳住,想到刚才的后背一冷,心中暗喜,也多亏这驼失前蹄,恰好躲过黑子的侧后一刀!
  铁木尔心中得意:“真是老天保佑,命不该绝!”
  铁木尔抽出冰寒长刀,借着圆月,面露凶狠,直接朝黑子冲了过去!心说:“趁克里木未至,先结果了你,好从容应对那该死的克里木!”
  黑子就像只下山猛兽,双眼血红,面目扭曲,极尽疯狂!黑子翻身跳下骆驼,再次提刀砍向铁木尔。
  这铁木尔平时就长得壮实,身手也好,在西域部族领地几乎无人能敌!是多年比武绞力的获胜者,被称为绿洲勇士!
  黑子连续这些日子,都在四下寻找神泉所在,身体和心智损耗极大,更加之老爹惨死,悲痛欲绝,急火攻心,哪是这铁木尔的敌手!
  铁木尔早有异心,事先就在修养体力,仅仅几个回合,就占据上风,连出几刀,将黑子逼得连连倒退,甚至给他的后背和前胸,破开了几个一尺来长的血口子,白肉外翻,殷红一片!
  黑子刚才就是凭着一腔怒火,一股子报仇的狠劲,硬撑着,才能与这绿洲勇士过上几招,但那股子劲儿很快就力竭了,根本无法再招架这体力极好,身强力壮的铁木尔!
  他自知不是对方的敌手,心里焦急,见报仇无望,心中一狠,干脆来个同归于尽,不再防守,只求进攻,而且刀刀都是下死手!
  铁木尔求生心切,不然也不会干那大逆不道的事,杀友夺水!他实际上就怕玩命的,何况是功夫不赖的黑子!他被黑子求死所迫,只好连连倒退躲闪,一时没了进攻的空档!
  他本想借助自己的无敌实力,快些结束战斗,好再腾出手来,干掉一向宽厚的克里木。但黑子抵死相博,他也就硬是被拖延了宝贵的时间,没能如其所愿,实现毒辣计划!
  不一会儿,克里木终于到了。
  铁木尔原本对黑子不放在眼里,早就算计上了他那一袋血水。但见克里木还是及时赶到,颇感压力,就有些不安起来,心中也少了几分底气!
  铁木尔虽然鲁莽,可却不傻!他心思电转,计上心头,躲到一边,乞求道:“克里木大哥,我们可是一个本家啊!从感情上,总比这野小子强吧!都怪我一时贪念,本想只带着骆驼走,没想到那老小子抵死不让,非要逼我出手。我也是没办法,都是为了活命!
  现在,咱俩一起搞定这野小子,我保证可以和你一起回去,至少也增加了你我的水量!没准有这三人的水,我们就可以多活几天,成功找到神泉,打通商路!回到族中,我们还都是人人称颂的大英雄!”
  黑子心下一暗,偷眼瞄向克里木,唯恐他真被巧言说动!那样自己不仅报仇无望,也会绝无活路,只能饮恨而终,孤零零的暴尸无边沙漠,成为孤魂怨鬼!悲哉恨哉!
  克里木不用多想,就识破他的奸计,冷冷呵斥道:“铁木尔!我没有你这样的本家兄弟!我们家都是讲义气的汉子,将商队信条看的比命重!合则生,散则亡!那是族人用多少鲜血证明的道理!
  现在,你破坏了规矩,结果如你所见,就是互相猜忌,自相残杀!我无法再相信你,跟你在一起,我就是闭上眼睛,也会做噩梦!我们不需要你这样的族人败类,作为领队,我要为商队清理门户,血祭族规……”
  说着,克里木抽出腰刀,果决地加入战团!
  黑子心中一松,赶紧和克里木左右夹击铁木尔。铁木尔这绿洲勇士可不是浪得虚名,那是一路打出来的!铁木尔竟然能跟他俩干了一个平手,一时难分胜负!
  黑子和克里木本已是精疲力竭,为了找水走了很远!他俩一同对上强壮凶悍、以逸待劳的铁木尔,还是颇感有些吃力!
  黑子和克里木虽然体力不行,但强于心智!
  两人默契的拉开距离,采用前后夹击之策,不断让铁木尔头尾不能兼顾,拼命辗转腾挪,故意消耗着他的气力!经过一番消耗战,铁木尔慢慢的也有些力不从心了,腿脚发沉,气喘吁吁起来……
  一虎难敌双狼,铁木尔在被砍了几刀后,终于明白了两人的算计,但为时已晚。铁木尔逃也似地拼命跑开,朝近处最大的沙山退去。铁木尔本想利用沙坡的落差,居高临下,借助地利,防止对方再形成前后攻击之势,也能降低二人侧击攻势的力度!
  黑子和克里木心里明白,但体力还是稍差,不得不在后边紧追不舍,希望找到破绽,一击而中!
  只见铁木尔刚爬到半腰,脚下一软,沙坡坍落。他竟然被沙流带着,滚落下来。
  黑子一喜,用足了力气,冲了上去,使出一招力劈华山。
  铁木尔双脚蹬地,慌忙调转了躺倒角度,稳住身形,背靠地面,双手举刀,硬是格挡住伶俐的刀锋攻势!
  流沙还在下落,铁木尔的耳朵隆隆轰响,没多久已埋入沙下,眼看就要埋到了脸皮。铁木尔感到沙子的落势并没有减弱,极易被黑子硬压在沙里。头部被埋,很可能窒息而死,他顿感如芒在背,心下焦急!
  铁木尔血拼经验丰富,忽感黑子力量不足,就瞅准机会,脚下用力,猛登其脚踝,让其身形不稳,滚向一侧。
  黑子见这小子要挣脱出来,心里就是一紧,忙嘶吼叫道:“克里木大哥!帮我干死他!”
  铁木尔刚摆脱黑子的纠缠,还未起身,就见斜侧位人影一闪,寒光直奔其臂膀,躲闪已来不及,刀锋所过,右臂传来撕心的疼痛,血柱鲜红,瞬间喷射了出来!
  疼痛揪心,铁木尔躺倒在地,再也没有心思应对,连滚了几下,抱着右臂哇哇嚎叫!
  黑子见机会难得,用尽全身力气,紧赶几步,利用身体扑倒下压的力度,一刀砍落了铁木尔的项上人头。
  见那丑陋的圆滚滚的头颅像皮球一样,随着落沙,滚到了坡底,自己终于手刃了仇敌,黑子眼前一黑,就再没了半分力气,随后,他一头栽倒在沙坡上!克里木也是身子瘫软的躺倒在另一边。幸好此时沙流坍塌结束,两人没了被埋没的风险。
  彼此无话,精疲力竭的二人就这样睡着了!
  夜半时分,突然,万马奔腾的轰鸣声响起,声音巨大而清晰,好似从坡顶上传来!
  克里木睁开干涩的双眼,循声看去。只见风吹沙落,别无他物,只是看到山丘顶隐约的升腾着雾气,一轮银盘映照下,泛着碧色辉光!心下生疑,克里木叫醒黑子,一同爬向沙山顶,试图看个究竟!
  他俩现在感到口中和身体里就好像干透了,全都在冒着火,真是一点都不想动了,就想这么一直睡死算了!可本能的求生欲望驱使下,彼此鼓励,相互扶持,还是勉强上到山顶!刚接近沙山之顶,迎面吹来的风中竟然是湿润的!
  两人伸出舌头,贪婪的舔舐风中的水气,不由的心中振奋,难道久违的神泉找到了!
  他俩被水的气息所激励,有了一丝力气,终于成功翻跃沙山。当他俩看到沙山另一侧的情景,震惊的张大了嘴,傻傻的呆立在高处!内心充满兴奋和喜悦,最后却还是被无尽的悲哀填满!
  原来沙山后边,借着高悬夜空,大如圆盘地皎洁银月,他俩清晰的看到沙山脚下就是一滩碧水,于两山之间,形如弯月,泛着波光粼粼的银色光芒!他俩都不相信自己的眼中所见,就好似梦中,但那被微风吹得荡漾的芦苇,证明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二人呆呆地立在沙山之巅,对天狂笑,似笑而泣!
  求生的欲望,驱使着身子顺势滚落沙坡,一直到达芦苇丛中。迎面潮湿的气息越发的勾起了难耐的饥渴,连滚带爬,用尽最后一口气,终于缓慢的接近水边。他俩大口大口的开始喝了起来,入口之后,这水真他娘的甘甜舒爽!
  清凉滋润了干枯燥热的躯体,内心得到了重生般的满足!
  两人一直喝到肚子鼓的像个孕妇为止,再也无法动弹了,任凭身体在潮湿的岸边就这样慢慢湿润着,就像被泡着的那年长日久的老腊肉一样,逐渐浸润着!
  黑子不知过了多久,听到隔壁的轻声哽咽。不是声嘶力竭,而是欲哭无泪,是那种近乎伤心绝望的无力!声音正是克里木的,是那个曾经坚硬如铁的汉子,现在的他却像个孩子一样无助!
  黑子明白他的痛苦,就隔着一座沙丘,地狱和天堂原来如此之近!哪怕铁木尔晚一天动手,结局可能就是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差别就像天与地一样!
  第二天,他俩安顿好骆驼,让它们自由自在地在岸边饮水,吃草。骆驼们都高兴的嬉戏嘶鸣,享受着这久违的碧水蓝天,水草丰美!
  铁木尔和古力那俩歹毒的家伙真是早有预谋,情急之下逃命,也没忘记带着野外生存必须的帐篷和烧水桶!
  克里木和黑子支起帐篷,在水里抓鱼,洗漱,生火做饭,实实在在地过了两天神仙日子,之后才开始向周边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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