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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巫师荒冢,第3节、寻风访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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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头名叫李小铁,排行老三。父亲没啥文化,给儿子们取的名字都很通俗好记,大哥叫李大铁,二哥叫李二铁。三人于民国初年在沙漠一带盗墓。
  老人娓娓道来,讲述着陈年往事,言语中充满了传奇色彩,一下子,就将老三和林清源拉入了那个时代!
  老人想了想,说道:那是民国初年,冯将军带领革命军攻入紫禁城,结束了满清三百年的统治历史。各路军阀,趁乱雄起,互相倾轧,中国进入了最动荡的岁月!
  那时,我刚刚成年,也就是十三岁,现在都觉得是孩子,但在以前,那可就是要成家立户的年纪了!大哥就带着我,四处历练,希望我用能力取得家族信任,好占有一席之地。
  我们三兄弟,感情很深,互相提携!当时西部虽然也不太平,却因为各种遗迹被接连发现,宝藏、古董层出不穷,吸引了很多盗墓家族的视线,随之将触角伸了过去,我们也不例外。本着试一试的念想,我们兄弟三人也到了敦煌!
  我们三人安顿好住处,就直奔一个酒肆,打算听听风声。这酒肆很简陋,就是个土坯房,外面搭着几个草棚,是商旅歇脚的地方。离得老远就能看到,院子里栓满了骆驼,一只只或站或卧,嘴中惬意的嚼着白沫,放松着长途奔走的疲乏!
  刚一接近酒肆,我就闻到一股子骆驼独有的骚臭味!这里天气干燥,屎尿能很快风干,可毕竟这畜生的数量实在太多,这味道还是足的很!我当下就明白了大哥来这里的用意。
  店家伙计见我三人穿着得体,忙殷勤的上前招呼,嘴里喊着:“贵客三人,雅座里让!”我心中好笑,这干瘦伙计真会说话,在他眼里只要衣服没补丁,都是贵客,哪怕你一身的油污,散发着腥臭,他也不敢怠慢!
  大哥看我偷笑,温和的提醒:“你小子别小看这些人,虽然穿的不讲究,那怀中的金银不容小觑!”我年轻幼稚,还有些不服,反问道:“有钱的主还不舍得几个衣服钱?商途如此艰险,还会苛待自己?”
  正在这时,店小二收拾好我们落脚的桌子,端来三大碗牛肉和一壶烧酒。麻利的摆好,正听得我言,客气的解释道:“这位小先生定是外来之人,不知内情,有情可缘!本店叫八方顺,是本地最大的落脚店面。原本主家也想为大商人提供好的居所,可修好楼阁后,竟然无人愿住!”
  我好奇心大起,忙追问缘由。
  小二咧嘴一笑,道:“后来我们才想通这道道儿。你想啊!本地并不太平,乱世豪雄四起,若住得上好旅店,岂不是告之人家,腰中之资丰厚!小先生下面便可自知了······”
  我恍然大悟,不禁汗颜!
  大哥脸上漏出笑意,特意打赏了几文,问道:“最近可有被洗劫商队?”
  店小二得了打赏,脸上更是笑得灿烂,朝一边努努嘴,不再多言。
  我偷眼看去,只见屋子一角有一桌两人。仔细观瞧,两人衣服破烂,赫然有几处刀伤划痕,稍显血迹暗斑,衣服先前应该是被清洗过,但仍无法遮掩被袭的痕迹。两人愁眉苦脸,对坐而饮,桌上除了大壶的酒,仅有一大碗杂碎汤,旁边放着两个干硬的馕,黑乎乎的,估计已经放了很久,看样子二人的境遇颇为凄凉!
  大哥示意我们不动声色,耐心偷听。周围人很多,噪音嘈杂,但两桌不远,还是能听得七八。
  一个黑瘦汉子说:“克里木大哥,我此趟就不回部族了!阿爹死了,再无牵挂!”
  对坐的西域民族中年汉子,面相忠厚,颇有威严,一看就是带头的人。他神色带出无奈,感慨道:“这铁木尔真是该死!对伙伴动手是大忌,即使族人知道我们除了他,也不会怪罪!黑子兄弟,你又何必忌怀,那你又能去哪呢?”
  这个黑瘦汉子原来叫黑子,这个头人叫克里木。
  黑子面露茫然之色,想了想,又坚定了几分:“我就在这里扎根,先做苦力,再做他图!我真要能站稳此地,以后大哥和族人也可据此作为商贸点,可囤货,可交易,岂不正好!”
  克里木是生意人,立刻就面露喜色,大赞!可随后他还是面露愁容,唏嘘道:“可惜咱俩现在落魄如此,即使我想回去,都无盘缠之资,可恨那黑喇嘛!”
  黑子面露冷意,忙左右看看,示意头人小心些,免得招来无妄之灾!
  黑子小声道:“被劫了,就算了!对方人多势众,我们也没办法,族人知道了也不会怪罪的!”
  克里木有些恼怒,猛喝了一口烈酒,重重地将碗碟落下,后悔地说:“都怪我,最后到敦煌这段,抱着侥幸走了一段老路!哎!”这历经沧桑的汉子也不由得借酒消愁起来。
  黑子却灵光一闪,建议道:“要不,我们联合一支探险队,前去掘宝,如何?”
  铁木尔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兴奋地说:“你是说那神泉遗迹?”
  黑子点头。
  克里木继续问:“你怎知那里有宝?”
  黑子踌躇了下,还是没有隐瞒,说出了身世。
  “祖上也是干这个的!我当时被人追杀,就是因分赃不均,对方起了杀心,才······不提了,让人伤感!”
  黑子心里很难受,喝了几口闷酒,平复下心绪:“我自小多受侵染,懂得几分,我看那尸海焚天的异相,定有蹊跷!”
  克里木一脸的惊奇之色,没想到兄弟是个奇人,身怀绝技而不露!他心中有了希望,期待地问:“那你能找到懂行的人,并愿意一同前往?”
  黑子原本有些酒红的脸变得更加黑了,他无奈地摇着头!
  正在两人苦闷之时,店小二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给桌上填了两个大碗,满满地上好牛羊肉。
  二人以为是小二搞错了,怕吃完付不起帐,就狐疑地问道:“店家,我们没有增加饭食啊?”
  店小二朝旁边指了指,客气道:“是那桌的三位先生请的!”
  大哥见店小二点破,忙起身走了过去。
  大哥脸露无害笑容,拱拱手,客气地说:“我经商多年,幸得沙漠商旅奔走卖命,才得以糊口饭食!见您二位器宇不凡,面相忠厚,有心结交,不知二位英雄可否一叙?”
  克里木和黑子相视一眼,自觉一身落魄,人家还愿结交,真是看得起自己二人啊!尤其那话间,多是恭敬,毫无轻薄之意,更是心生感激!
  难道时来运转,老天开眼了?
  铁木尔忙抱拳道:“沙海游商,恭敬不如从命!”
  大哥回头招呼,让我们把酒菜搬了过去,和在一桌,宾主落座,一下子就热闹起来!克里木和黑子真是毫爽汉子,真心待人,很快就谈的很投机!
  大哥见二人酒足饭包,试探道:“分金堪舆,观天寻龙,二位可解?”
  克里木一脸的茫然,以为大哥在说胡话,觉得醉了,一时发愣。
  黑子却一脸的惊喜,忙接话道:“寻风访谚,洛铲探土,观山理水,定月点星!”
  大哥呵呵笑着,点了点头:“元良倒斗,别来无恙!”
  黑子端起大碗酒水:“发丘摸金,举杯盟誓!”
  我听得明白,大哥和黑子互相亮了老底,打算一起干件买卖,就是一同去探那个神泉遗迹。克里木虽然听不明白,但老练世故,当然猜得透他们的意思,心里也很高兴,终于可以有机会返程了,没准还能获得一份大富贵!
  黑子和克里木也没钱找地方落脚,索性跟我们回到了住所。
  随后的几天,二哥带着伙计们,出去张罗物资和骆驼。
  黑子为了增加大伙儿的信心,忍着内心的苦痛,跟大哥叙述了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我出于好奇一边旁听。随着黑子的讲述深入,我总觉得这个遗迹神秘异常,极其恐怖诡异,真不知道此行会有何种变数!
  黑子他们这支商队,打算绕开黑喇嘛控制的地盘,尝试从沙漠南侧找一条新路。克里木是商队的带头人;黑子帮着阿爹海爷,照顾骆驼和物质。商队这一路很不顺,探路中途接连发生意外。
  黑沙漠的冷酷人所共知,不足为惧,但人心的叵测却格外让人难防!劫后余生的克里木和黑子就亲历了此等苦难与诡异奇遇!
  克里木是一位克里雅人,对沙漠有着源自于血脉的了解。他们的族人世代生活于沙海深处,村子坐落于西部边陲的沙漠绿洲。他们为了生计,祖祖辈辈都在对沙漠进行不断探索。岁月流逝,世代更替,无数牺牲和付出终于凝炼成了宝贵的经验和财富!
  克里雅人,与其他维吾尔族不同,始终离群索居,被称作沙漠里的“原始部落”。
  关于沙海深处克里雅人的来历,有这么一种说法,最具传奇色彩,特别能勾起探秘欲望,那就是克里雅人是2000年前,古楼兰人的一个分支,而后神秘消失了。
  消失的原因,据传说,他们曾经遭到过一支魔军的袭击,大战结束后,自大的族人开始得意忘形。大地再次遭到天神的诅咒,变成了不毛之地!天神感念他们先祖铲除邪灵有功,宽恕了善良的人,让他们携家带口,迁移出故土,来到了现在这个地方落脚!
  现在,他们虽属于维吾尔族的分支,但许多生活习惯与维吾尔族截然不同,这更增加了他们的神秘色彩,从某种程度上也证明了他们是外来族群,佐证了传说的真实性!
  克里木祖祖辈辈,负责部落与外部的贸易交流。此人正值中年,经验和体力都在巅峰状态,人很自信,走驼队从来未失过一次手,所以他遭到黑喇嘛残酷打劫后,一气之下,鼓起勇气,开辟新路!
  黑喇嘛,当时时局不太平,中原军阀混战,漠北土匪横行。土匪中最有名的就数这位黑喇嘛,一向神秘莫测,他一直在黑戈壁一带活动猖獗!
  “黑戈壁”是中国最大的西部无人定居区。西依天山,东起额济纳河,北达中蒙界山,南抵古孔雀河罗布泊北侧,总面积约十八万平方公里。因沙地上铺满了风化砾石,光滑如墨,满眼望不尽的一片暗黑,所以才得了这形象的称呼,叫作“黑戈壁”。
  在那段黑暗动荡的岁月里,“黑喇嘛”是个极其神秘的人物。他利用各种手段,迫使商队改道南路,一条最危险,最神秘的路!从此各种传说也风起云涌,广为流传,也进一步渲染了黑喇嘛的神秘色彩!
  有人说他在黑戈壁上揭竿而起,自立为王,手下的兵马可达千余,裹挟了绿洲上的散落百姓。他最得势的时候,几乎掌控了北线的丝绸之路交通要道。黑喇嘛经常带着一众马匪出来,肆意打探、抢劫商队和政要官员,甚至都能在交通要冲设置武装卡哨,向来往商旅收取买路钱!
  随着事态的发展,各种各样的留言也不断风起,有说他残暴成性的,有说他劫富济贫的,还有外国冒险家被他一时性起,出手相救,把黑喇嘛叫做了“丝路罗宾汉”。
  从历史视角来看,黑喇嘛的存在,毁了这近乎千年的古老商路。不屈不挠的商旅队伍被迫择道南下,沿着巍峨的昆仑山脉探索,再次开辟了一条新商路。
  这条路线就是由阳关,经米兰、若羌、且末、尼雅、和田、邺城,于喀什再次汇入中东古道。这一段南线丝路前人从未涉足,可想开路之艰辛,牺牲之惨重!
  传说祸乱一方的悍匪“黑喇嘛”终于激怒了民国政府、苏联,以及外蒙等政要,纷纷派出大批特工,潜入黑戈壁,渗透到黑喇嘛的营盘,试图摸清此人底细。
  据当地老人讲,当时敦煌风云骤起,突然增多了各色商旅,其中就夹杂了很多的特工,主要目的就是做掉枭雄恶匪“黑喇嘛”。没多久,常如黑沙暴般过境的黑喇嘛再无踪迹,神秘的就悄然消失在了茫茫戈壁,了无音信,随之大批人马和堆积如山的财富也烟消云散,再也不见任何痕迹!
  当地居民日子久了也逐渐淡忘,各种传说却越发的离奇和神秘!有的说黑喇嘛会妖术,有四条腿,会躲避枪弹,如沙漠动物,可预知灾祸,提前溜了!没人愿意探寻真假,所有的种种猜疑仅仅是被当作茶余饭后的鬼怪谈资罢了!
  在这段时期,李家穿梭在响马的夹缝间,开始发家,传到李小铁这一代,已经颇具规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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