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纸人

　　找了间客栈住下，沈十心想：“那个史文恺好像是个好官，那刘悟不能说很好，但也不是坏人。”
　　“如果刘悟会扣住百济使节团，我就没办法赚那一百五十两银子了，那我接下来要去做什么呢？”沈十感觉自己好像真的是一只大唐咸鱼，又寻思：“不然我就直接回永州，继续捕蛇赚钱？”
　　已经有了十六七年修为的沈十，并不甘心继续做捕蛇者，他忽然又想：“那个吴元济很可能会派人暗杀武元衡和裴度，如果我去给那两个大官做保镖，说不定能赚很多钱。”
　　不管是哪个沈十，赚钱都是他的一个目标。
　　“嗯，就去做保镖，那两个官都是好人，就算钱少点也能接受。”沈十决定了，明天就出发去京城。
　　“这个大唐的京城也叫长安，不知道这里的长安是怎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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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十不会飞，但走路飞快。路上有人的时候就快走，没人就撒腿飞奔，跑起来比马还要快很多，并且不会感觉累。
　　莱州到长安差不多一万三四千里，两个月后沈十到了离长安不远的华州。
　　举世闻名的华山就在华州，在这个世界华山也称西岳，据说有三四千丈高，转换成米，差不多一万两三千米。比沈十之前世界的第一高峰珠穆朗玛峰还要高很多。
　　这天傍晚，沈十出了华州城，想在半夜之前到达长安城。
　　穿过一片树林，沈十见到一座宽大宏伟的庄院，占地好大一片。
　　沈十并没有打算去借宿，经过院外，又往前走了一里多路，忽然看到前面有个人坐在一棵树下。
　　心里好奇，沈十走过去看了一眼，那人虽然坐在地上，但也能看出来是名身材高大，肌肉发达的汉子。
　　汉子是活人，见到沈十，他似乎吓了一跳，腾的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又大叫：“别杀我，别杀我！”
　　“我干嘛杀你？”沈十心想：“亏你长这么大的个子，身高至少有六尺或者一米九几，胆子却这么小。”
　　“你……你是人？”汉子躲在树后，战战兢兢的看着沈十。
　　沈十心觉好笑：“我当然是人啊，不是人难道还会是鬼？”
　　“鬼……我家里有只鬼。”汉子脸上全是惊恐，说到“鬼”字，身体抖的跟筛糠一样。
　　“你家里有只鬼？”沈十好奇。
　　“你是人，不是鬼？”汉子发现沈十确实是人，惊惧稍稍退了一些，又说：“少年你快走吧，我家里有鬼。”
　　“那就是你家么？”沈十指着身后那座大院，又说：“你心肠倒还好。”
　　“唉，心肠好又有什么用？我石魁从来没做过坏事，却无缘无故被鬼物沾上，弄得如今有家不敢回。”石魁叹了口气，又说：“也不知我家人现在都怎么样了？”
　　沈十笑道：“老兄你这名字取得就不好，‘魁’字分开就不是‘斗鬼’二字么？”
　　“唉，小兄弟别取笑我了，你还是快走吧，等天色全黑了，这林子也未必安全。”
　　见这个石魁确实有几分善良，沈十说：“那啥，我是永州来的捕蛇者，要不你带我去你家看看？”
　　“捕蛇者？你是捕蛇者？”石魁打量了沈十几眼，又问：“那你会捉鬼么？”
　　“没捉过，可以试试。”沈十自信凭自己现在的修为，对付一般的鬼物应该是不在话下。
　　石魁大喜，连忙说道：“那能否劳烦小仙师去我家中看看我妻儿家人安好？”
　　“你自己不去么？”
　　石魁连连摇头：“我就先不进去了，那鬼物实在太过吓人。”
　　“也行，我可以进去看看。”想了想，沈十又问：“对了，你说说你是怎么遇到鬼的，那鬼又长什么样子。”
　　“这……”石魁害怕极了，似乎连回忆都有些不敢。
　　犹豫了一会儿，石魁还是将自己遇鬼的经历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
　　石魁说他曾祖曾做过大唐神策军的教头，他的祖父和父亲也都做过军官。
　　到了石魁这一代，他们家就没有人继续从军，但石魁也是从小练武，他说自己弓马娴熟，枪棒拿手。
　　石魁喜欢打猎，因为家境优渥不愁衣食，他隔三差五就会呼朋唤友去到山野树林中打猎，每次都是清晨出发，天黑才归。
　　三天前傍晚，石魁打猎归来，与同伴分别后，他背着弓箭骑马回家。
　　快到家时，天已经全黑了，石魁正骑马前进，忽然听到身后有什么东西在靠近。
　　石魁回头一看，发现是一个身材比自己还高大的人。但但再仔细一看，那竟然是一个类似纸扎的神像，通体惨白，而两边脸却像是涂了胭脂，红的瘆人。
　　石魁被惊了一跳，但他自持有几分武功，胆子本来又不小，所以当时也并没有很害怕。
　　纸人会走路，一步步向石魁走近，一边走还一边说：“渴、渴……”
　　等纸人快到眼前时，石魁张弓搭箭，一箭射在纸人胸口。
　　纸人中箭后就停了一下，但过一会儿又继续向着石魁走了过来。
　　石魁又连射了几箭，但已经不能阻止纸人的脚步了。他心中开始害怕，连忙驱马回到自家院子门前。但这时候院门已经关了，石魁就下马翻过了院墙。
　　跳墙进了院子，石魁从门缝往外看，发现那个纸人又跟了过来。他也不敢开门去取马，就回到家，一句话不说，钻到被子里，几乎是抖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早，石魁开门没见到纸人，但是也没看到自己的马，地上只剩下一副马鞍和一滩血渍。
　　顺着血渍，石魁找到了几里外的墓地里，发现马已经被吃光，只剩下地上的一堆骨头。
　　石魁被吓的不轻，找了几个平日一起打猎的伙伴，在坟地里看了一圈，并没有找到那个纸扎的神像。伙伴们都说马肯定是被什么野兽给吃掉了。
　　这一天都没再见过纸人，石魁以为纸人不会再来，就放心了下来。
　　到了第三天，也就是昨天一早，石魁睡醒刚睁开眼，就看到有个高大人影在自己的床前。
　　是那个纸人，正静静的看着石魁，两只眼睛只漆黑一片，没有眼白。
　　石魁被吓惨了，大叫一声，衣服也不穿就跑出了卧房。家里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过来问他，他却连话都说不清楚，指着卧房门口，叫着：“鬼、鬼、鬼……房间里有鬼。”
　　家里人都觉得莫名其妙，有位仆人进去看了一眼，出来说里面什么都没有。
　　石魁不信，在家人陪同下，壮着胆子进去看了一眼，发现那纸人果然不见了。
　　家里人都不信有鬼，都说石魁连日打猎太累了，眼睛里有了幻觉。
　　伙伴们不信自己，家人也不信自己，石魁无奈，只得让几名壮年仆人寸步不离的跟着自己，晚上也不和妻子同床，与那几名仆人睡在一起。
　　昨天晚上，石魁好不容易才睡着，到了半夜时分，他忽然发现有人在摸自己的脚板。
　　石魁先是以为哪名仆人睡懵了在乱摸，并没有当回事。
　　但过了一会儿，石魁发现那人正隔着被子，顺着自己双脚一直往上摸。
　　这一下石魁就感觉不妙了，他不敢睁眼，就大声叫喊，把房间里一众仆人给喊醒。
　　仆人们很快就醒了，问石魁是不是做了噩梦。
　　当仆人门一开口，石魁就发觉没人再摸自己了，心里微微一松，又让人点火掌灯。
　　灯亮了，石魁小心翼翼的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