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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程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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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你去哪儿?”
  杨二郎见徐源收拾东西要出门赶忙问道。
  “师父昨天梦话里还说要逃出荣邑县去,该不会是被那个丑八怪吓着了吧?师父要是走了,我可怎么办?”
  杨二郎心里犯着嘀咕,他说的丑八怪是脸上有斑印的绿竹,昨天曾听槐精吩咐来拜访过徐源,杨二郎当时就被对方的容貌给吓了一跳。
  要是换做以前哪个先生要丢下他走,杨二郎绝对会拍手称快,但几天相处下来,他感觉和徐源待着很舒服。
  不仅从不责怪他,对于他的许多想法和做法反而很肯定,特别是昨天他揍了街上的一个小恶霸,被对方的父母告上了门来,要在从前肯定少不了要挨娘亲的毒打。
  可师父就不打他,反而问名原委就拉着对方进屋里说话了,最后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那人就乐呵呵的走了,甚至临走还谢了他,说以后多走动走动。
  杨二郎感觉这个师父很神奇,似乎有种魔力,反正每个来看师父的人,最后走的时候都心情特别好,就连那个丑八怪姑娘都不例外。
  他不知道师父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但内心深处却很崇拜徐源,甚至都下意识的不愿意再称呼先生了,因为相比较下师父这个词才更显亲近。
  “我要去拜访下城里算命的程先生,向他请教些问题,你等锻炼完身体就去酒肆订些菜肴,今天你几位师兄要过来。”
  徐源吩咐了几句,出门而去,他虽然来到这方世界不久,门下却是曾有过许多弟子的。
  最初逃难时,徐源差点就被些饥汉给剁了煮汤,危难之际,他展示了一手光耀千里之术,就是拿穿越时带来的手电筒照亮夜空,非但镇住了那些饥汉,不少一起逃荒的人把他认作神仙,纷纷磕头拜师。
  那是段绞尽脑汁艰难求生存的历程,坑蒙拐骗、阴招阳谋、心灵鸡汤......,总之无所不用其极,最后总算侥幸活了下来。
  后来国君拨粮赈灾,有了活命的希望,大家也早就明白他并非是什么神仙,一路不过报团求生存而已,所以许多徒众选择了默默离开,以免上面要问结党聚众罪责的话会受到牵连。
  但仍有四个弟子认为一日为师终生为师,选择留下来,而徐源也没有亏待他们,通过运作让几个弟子成了周边各乡的游徼,也算给自己准备后路,狡兔三窟的道理,徐源还是知道的。
  至于上面要问罪的事,不过是徐源自己放的风而已,毕竟上面连他这号人都未必知道,又怎么可能要问罪?
  甚至他并不是神仙这事,也是徐源在逃难过程中有意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大家的认知,否则最后才真可能要被问罪。
  “咦?”
  来到程瞎子的摊位前,对方见到徐源后满是诧异的道:“那鬼怪采补后留了你的性命?”
  程瞎子犯着嘀咕,眉头紧皱着很是不解,他是见徐源气血虚弱,才误以为徐源被采补了。
  “正要向先生请教,您是怎么知道我要命犯桃花煞的?”徐源道。
  “鄙人精通易数,生具天眼,掐指一......”程瞎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道。
  “事关性命,我希望先生可以如实相告。”
  徐源说着把一锭银子摆在桌上,足有十两之多。
  “这......”
  程瞎子的心脏不争气的跳着,虽然......虽然说真话不合行规,有自揭老底之嫌,但......但对方给的实在太多了!
  他每天摆摊算卦,算的好了顶多也就能收到半两银子做答谢钱,至于平常的卦金也只有十几文、几十文而已。
  如果算差了,没准就要被别人指着鼻子骂,可现在对方竟然出手就是十两,有了这些钱,他甚至能到青馆里......
  咳!
  他甚至能置办起一套像样的法坛,以后把卦算准的几率都会提高不少。
  “这个......天机不可......”
  程瞎子正在打措辞,徐源又把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道:“听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不知道您老的天机可有价格?”
  程瞎子不由地捂住了心脏位置,他......他已近乎窒息,听听人家的话多么霸气,有钱真是了不起啊!
  天机不可泄露?
  对不起!我可以给你加钱!
  根本......根本就抗拒不住嘛!
  “有!有!只需要三...五十两纹银,老夫就......就破例一次。”程瞎子搓手道。
  “好!我给你八十两。”
  徐源说着又掏出几锭银子来,加起来却足有一百两之多,程瞎子感觉整个人都软飘飘的,对方绝对是在拿钱侮辱他的人格,但是这份侮辱他好喜欢。
  “其实......怎么说呢?嗯......”
  程瞎子支吾了几句解释道:“我术门祖师孔老夫子曾说过一句话,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那鬼怪之前采补而死的男子,我去看过后发现都是容貌英俊之辈,前些天见你气宇不凡,就猜测或许要成为那鬼怪的目标。”
  “我之前还在疑惑,被那鬼怪采补后你为什么还活着,要知道她从没留过活口。但刚才我想通了,你的英俊让鬼怪盯上了你,但又因为你太过英俊,更兼年少多金、气质不凡,所以鬼怪并未舍得采补死你,也只有这个解释才合理了。”
  人长的帅就了不起吗?
  程瞎子以前不这样认为,但他感觉自己现在信了,人长的帅就是了不起,你之所以没能了不起,只是因为你还不够帅!
  “颜值果然是取祸之道啊!”
  徐源有些感慨,刚来这个世界时,他就差点因为长的细皮嫩肉被人给剁了,幸亏他机警才活了下来;这又因为长的好看,差点被女鬼给采补了,要不是他应对得法,恐怕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长的帅也是个隐患呀,要知道这世界以武力法术为尊,女妖精们可未必含蓄守礼,万一......”
  徐源感觉到了山大的压力,对程瞎子道:“听说先生是得了术门真传的,不知道可有对付鬼怪的法儿?”
  他想用之前的淡衫鬼试试程瞎子的深浅,昨天绿衣鬼绿竹带着槐精所赠的翠玉珠来拜访,但徐源非但没有收,反而回赠了槐精许多东西以表敬仰,谁知道那珠子可不可靠,所以谨慎不贪才是趋吉避凶的法门。
  不过从绿竹口中,徐源倒是套出了不少信息,不但知道了城隍庙中真的有神,而且还在暗中帮助了他,连槐精和城隍相互顾忌的事,也多多少少被徐源摸清了,如果以后能留在荣邑,这倒为他左右逢源留下了可能。
  只是那绿竹临走时还曾透漏,名叫海棠的淡衫鬼对他心存怨恨,或许最近会想法进行报复。
  海棠做为不成器的鬼修,自身的修为实力有限,可她月前结识了个姘头是城外荣阳河里的水妖,据说有些来历,而且修为也到了易气大成的境界,虽然不知道是否会法术,但在武艺上却是有些造诣的。
  徐源这几天除了调养身体外,闲暇时间都在认真钻研《大品天仙诀》的第一篇,现在对于易气境的修行步骤已经基本上搞懂了。
  这一境界按照徐源前世所了解的说法,大体就是炼精化气的过程,通过各种秘法手段将自身精元炼为无形之气充盈于十二正经之中。
  待十二正经中的真气充盈以后,就要依次打通与之紧密联系的奇经八脉,如果阴跷、阳跷、带脉之中真气流转,则能身轻体健、耳聪目明;冲脉为十二经脉之海,能调十二经气血,冲脉之内真元充盈,则人气血旺盛,身强体壮,邪祟难犯。
  阴维、阳维通,则能维络诸阴和诸阳,使得诸阴经中真元凭法门流转产生阴气汇聚于任脉,故任脉称阴脉之海;诸阳经中真元凭法门流转产生阳气汇聚于督脉,故称督脉为阳脉之海。
  等到任脉和督脉中的阴阳二气各自具足,就能试着打通任督间的联络使得阴阳之气相合,从而进窥抟炼阴阳以及练气存真的更高境界。
  健体魄、调气血、维阴阳,这就是易气境的大体修行步骤,易气既转自身精元为阴阳之气的过程。
  荣阳河水妖既已是易气大成之境,自然已经达到了任督相通、阴阳相合的程度,原本精怪在这一境界是无法化形的,但那水妖情况却比较奇怪。
  徐源根据自己以往读过的众多小说估测,纵使那水妖不会法术,单以武艺来衡量,也绝对要比前世金古武侠中最顶尖的存在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对方手中再有什么宝物法器,更难知其深浅高低。
  因此,徐源在梦中都想着要赶紧逃,只要跑的够快、够果断,纵使淡衫鬼想找姘头来报复,也得先能寻着他的人才行。
  不过在跑路之前,徐源准备先探探程瞎子的底,如果对方真得了术门真传,看是否能把这传承交换到手,以验证自己之前的猜测。
  程瞎子听到徐源的话,略做沉吟道:“那小鬼倒不难对付,但她身后的存在却不容小觑,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所以此事绝不能大动干戈。”
  “我这里恰好有几张黄符,是我以朱砂、净水、桃木屑混合自身精血所绘制,若有此符护持,气血调和之境以下的鬼怪想要近身都难,我愿作价五十两纹银卖你几张。”
  程瞎子说着从袖子内取出几张符纸来,上面七拐八绕、歪歪扭扭的画着着朱红字体,是专门针对鬼怪所制。
  鬼修的调和气血之境又与寻常人不同,若是身体健全的鬼修,多是用自身之血调养灵体,让神魂变的凝实稳固,待到小成的时候,就能以神魂夜游,无惧月光照射。
  那槐精门下的绿衣和淡衫两鬼只能显形,因为缺乏血气调养,原本无法在夜间出来害人,但因为有老妖以本身法力替她们加持,所以才能无惧明月骄阳之光。
  而那些没有身体的阴魂鬼怪,大都需要通过享用血食来完善魂体,有些不知深浅的鬼怪,因此大肆伤生害命,城隍庙巡检司主要整治的就是这类鬼怪。
  程瞎子见徐源沉思不语,赶紧向自己的大财主开口解释道:“你不需要担忧,那小鬼若论修为与健体魄的修行者相比都要有所不如,全靠背后存在的庇护才能在夜间出来游荡。”
  “而我曾得异人传授,学得武道人仙修行之道,拔筋骨、壮肺腑、换真血,最后以自身磅礴的气血之力内炼周身诸窍、外通日月星辰,便能通往无上人仙之境。想我辛勤修行四十余年,体内已有真血产生,寻常鬼怪见我血气便如雪遇骄阳,根本不敢为恶作乱。”
  世间有五仙,为天地神人鬼,分别代表了五种不同的修行路径,见程瞎子抛出了话头,徐源或以利诱或以言引,和对方天方地阔的谈论了一番,倒是了解了不少有用的东西,甚至连术门的底也被他套了出来。
  “所谓算卦卜蓍之道,竟然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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