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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背枪者 / 第十七章 打梢归来

第十七章 打梢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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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友明从小南口村出来后,护着后面的板车,马不停蹄往下庄寨赶。
  “张旗主,这次打梢,真是痛快!”旁边勇丁感概地说。
  “都说老虎屁股摸不得,我看着小南村也没什么了不起!”另一个附和道。
  “你们收获怎么样?”张友明看着装满的板车,热情地问道。
  “嗨,小南口富户确实多,就三家子,你看,得了这么多!”勇丁指给张友明看。
  一个板车,垒得层层叠叠。
  “要是回回都有这么多,咱们平日里也能吃上白面馍馍咯!”勇丁哈哈大笑。
  见勇丁这么高兴,张友明心里当然自豪得很,成就感简直要爆棚。
  快到湖上村,姚秀清和张升禹带着断后的队伍也赶上来了。
  张友明见大家都没事,终于放下心来。
  此次打梢,虽然小有瑕疵,但是总体还算顺利。即便忙活了一晚上又一个上午,但回程的路上,勇丁们个个士气高昂。满车的财物,分到个人必定丰厚,大家心里都乐开了花。
  “张旗主,以后你要是还带队装旗,可要让弟兄们再跟着你干几票!”不少勇丁见了张友明,都这么说。
  按照约定,凡是捻众装旗,旗主定好目标,各旗勇丁就开始愿意报名,凡参与打梢的人,所得财物,全部平分。
  这次去小南口,打了这么漂亮一仗,回程路上大家对张友明交口称赞,简直就是英雄的待遇。张友明笑在脸上,乐在心里,不禁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下庄寨,姚洪恩从张友明大队开拔,就没有睡个好觉。
  初七一大早,姚洪恩就在自家的屋子里走来走去,后来干脆请了侯副堂主过来说话。上午,姚逢春等各旗旗主也来了,大家都在等待下南口的消息。按理说这么多人前去打梢,肯定胜利,只是到底结果怎样,几年没有牛家寨打交道,心里着实没底。
  接近午饭时间,勇丁来报,“张旗主在小南村大获全胜,现在估计已经过了湖上村了!”
  “好!”姚逢春一拍大腿,非常兴奋,终于出了这口恶气!
  姚洪恩也喜上眉梢,此次打梢,自己也是顶着压力,如今大捷,眼下总算也有了个交待。
  其他堂主也自然高兴,下庄寨这么多年,苦牛家寨久矣,如今终于扬眉吐气!
  “弟兄们,咱们暂缓午饭,一起到寨门迎接如何?”姚洪恩提议。
  “好!”旗主们高兴。
  消息传的飞快,寨子里大人小孩听说小南口大捷,有家中儿子、丈夫前去打梢的,高高兴兴来到寨门迎接。
  没一会儿,寨门人头攒动,个个喜气洋洋,等着打梢的队伍凯旋。
  范衍在外面得了大捷的消息,兴冲冲跑回来要拖黄大道去看热闹。
  “不去!”黄大道不软不硬地拒绝道。
  范衍还想强拉,见黄大道非常抵触,一时摸不着头脑,“不去就不去,还拧上了!”说完,丢了黄大道,飞奔出去看热闹去了。
  黄大道对这个场景太熟悉了,一个月前,自己就是这样被掳到寨子里的。也就范衍没心没肺,自己都是被掳的,还去看这个热闹,黄大道心里好气。
  寨子门口劈里啪啦响起了鞭炮声,外出打梢的张友明等终于回到了寨子。
  下午,按照惯例,寨子留十分之一的财物作为公用。另外剩余,凡是参与打梢的,按照骑兵三份、步兵两份、驾车等杂役一份进行分配。另外,重伤员五份、阵亡十份,队长以上按照六份到十份分配。一个下午,大家欢欢喜喜,领了财物各回各家。
  姚泉因为受姚逢春派遣,跟着姚秀清去了小南口,这次所获财物,较之一个月前的板桥集,有多无少。姚泉牵着自家的马,高高兴兴将所分财物驮回了家。
  姚泉二十九岁,家里就自己和老母亲,住着快要倒塌的两间老房。父亲生前常年生病,本来泥瓦匠的手艺,因为生病干不了活,日子越过越过不下去,因为穷,才不到五十就没了。姚泉也因为照顾生病父亲,一直未娶,父亲病逝之后,姚泉就跟着母亲过活。
  “妈,我回来了。”姚泉回到院子,卸下财物,交母亲收着,再出来拴好马。
  姚泉的母亲身体倒还好,穷人家,只要身子骨没有被使坏,总是比较硬朗。姚大娘高高兴兴,进屋收拾姚泉带回的财物。
  “妈,我出去一趟。”姚泉再进屋,装了一袋麦子就走。
  姚大娘看了看,知道儿子又去后面侯文贵家,“早点回来。”
  侯文贵早两年打梢的时候砍成重伤,被人抬回家,没几天就没了。侯文贵和媳妇陈梅,以及姚泉,三人从小长大,侯文贵长陈梅四岁,陈梅小姚泉月份。侯文贵没了之后,姚泉见陈梅一个人带着女儿侯翠,另外还有一个瞎老太太,日子过得艰难,每次打梢回来,总要接济点儿。
  其实,自己儿子的心思,当母亲的自然知道。姚泉是一门心思对陈梅好。要说陈梅,从小模样就生的周正,越大越出落得像花儿一样,附近的男孩都惦记着,还没到十八岁,就和侯文贵结婚了。当时姚泉也还是一个十七八的小伙子,什么都还不懂,后来家里常年拖着一个病人,日子过的艰难,婚事也就耽搁了。姚泉父亲走了之后,家里稍微好过一点了,也有人来说亲,姚泉全都看不上,后来姚泉心里惦记着陈梅,姚大娘也就再不张罗了。
  “陈梅倒是个好孩子,就是命太苦。不知道两个孩子能不能走到一起!”姚大娘光操心,也帮不上忙。
  “陈梅,”姚泉进到陈梅家院子,见陈梅刚挑水回来,赶紧将袋子放下,上前就要接住。陈梅哪好意思,姚泉也不客气,抢过来就往屋子里挑。
  “姚泉来了?”侯大娘眼睛看不太清楚,自家的院子,儿子走了之后,也就姚泉来的最多。侯大娘的眼睛,也是侯文贵没的时候,伤心过度,掉了好几天眼泪,从此眼睛便一日比不上一日。
  “是啊,刚从小南口回来,这趟得的丰厚,给家里送点过来。”姚泉边说边帮着提到家里。
  陈梅在旁边看着,自己本来就是嘴笨的人,想请姚泉进屋子坐也不好意思,想说些客气的话也说不出口,只是心里暖烘烘的,一双水润的眼睛,看着姚泉一进院子就干活,心里怪心疼。
  “还是你这孩子厚道,眼见这孤儿寡母的,日子过得苦,老来接济我们。你和文贵从小一起长大,这老天真是没长眼睛,两个多好的孩子,一个说没就没了,你还一个人…”说着眼泪就要流出来。
  “妈,别老想伤心事,你多注意身体。”陈梅见老人伤心,说话宽解道。
  姚泉见东西送到,也不好多留,正准备走。
  “从昨天晚上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歇口气吧,我给你做碗面,吃了你再走!”陈梅二话不说,进屋子就升火去了。
  姚泉还想推迟,见陈梅的样子,哪里是容他推迟的样子,心里其实也是愿意留的。于是趁着空儿,又拿了斧头,一边帮陈梅干干活,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陪着侯大娘说话。
  “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这人一辈子,就那么回事,”侯大娘感叹,“但毕竟有几十年日子活,太计较不行,不计较也不行,”侯大娘见姚泉干活卖力气,“孩子,你是忠厚人,你也要好好计划一下啊。”
  “这世道,咱们穷人家,轮不到我们计划,都是过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姚泉开玩笑说道。
  “这两年,日子倒比前两年稍微强些,也是你们有劳力的辛苦些,我们都是吃白饭的。”侯大娘自叹。
  “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这回咱们打了牛家寨的梢,下回牛家寨又要找咱们的麻烦了!”姚泉心里也没底,这次下庄寨得了便宜,牛家寨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那倒是,不管怎么样,照顾好身体,我老太婆身上的土已经埋到半截了,你们都还年轻,总归要好好过日子!”侯大娘嘱咐道。
  “快吃点,也不太会做,你简单填填肚子。”陈梅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白面出来。
  姚泉见了,就要给侯大娘让。
  “傻孩子,快吃,养好身子骨,咱村的老老小小,都指望着你们过活呢!”侯大娘怎么也不肯接,叮嘱姚泉赶紧趁热吃。
  姚泉见让不过,只好趁热吃了。
  吃过饭,姚泉又忙活一阵,干点力气活,趁着天没黑,回家去了。
  “姚泉是好孩子!”侯大娘感叹,“你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命真说不清楚,你自己都带这么大的孩子了!”
  陈梅知道侯大娘又要老调重弹。
  “这么好的孩子,对你也是有心,文贵走了两年多了,咱们家要没个男人,你们孤儿寡母,这日子要是每个顶梁柱,怎么过得下去…。”
  侯大娘还没说完,陈梅就打断,“妈,别说了,我没有其他的想法,就是伺候好你,把侯翠带大,再苦再累,也是我自己的命!”
  “你是好孩子,当妈的心里知道,你对文贵有情,这两年多,也对得起他了,”侯大娘抹抹眼泪,“咱们都是女人,你能这样已经很好了,等文贵三周年满了,我给你做主,你们娘俩有了个靠山,我也算是给文贵有个交待了!”
  “我的苦命的孩子们啊!”侯大娘说到此处,又哭了起来,陈梅只好在旁边安慰。
  侯文贵当年年纪轻轻,在下庄寨就崭露头角,可惜英年早逝,留下陈梅和十一岁的侯翠,孤儿寡母。
  幸好有姚泉定期周济,要不全家三口都是女人,不是老的,就是小的,根本过不下去。一来二去,陈梅也知道姚泉的心思了,但两人始终没有捅破这层纸。
  陈梅是很纠结的,侯文贵走了,生活也就没有希望了,自己也没有想到姚泉对自己还这么有情,有时夜深人静,想来也是安慰。
  姚泉多少次也想向陈梅表白,一来姚泉见陈梅并不是随性的女人,生怕陈梅一口回绝以后不好相见,二来自己常年在外打梢,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命了,本来陈梅失去丈夫一直没有走出来,要是再有打击,真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自己干脆能够帮一天是一天,走了也就走了,免得有人牵挂。
  此次打梢小南口,牛家寨早晚报复,以后的日子,难免风云再起,到底后面怎么样,谁都说不清楚。所以,姚泉一回来,就来看看陈梅,生怕哪次打梢就回不来,再也见不到心中魂牵梦绕的女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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