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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走出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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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走出迷惘
  一直到第四日,绍渊才醒来,头撕裂般的疼痛,浑身无一丝力气。
  “我怎么了?”
  一旁的几人异口同声的说:“你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绍渊皱着眉头说:“小顺留下,你们都出去。”
  “绍渊!”
  “少爷!”
  “出去!”声音依旧冷冷的,还带着些声嘶力竭,“都出去!”话音未落,又猛咳了起来。
  苏顺赶紧为他拍背顺气,又向柳辰二人使了眼色,“公子别急,他们这就走。”
  鑫云低头轻声说:“我去给你下点面。”
  刚出门泪就下来了,“柳辰,他为什么这样?”
  “少爷说自己是孤星,离他太近的人会有不幸,这才……仲姑娘,你别急,等少爷想通了就好了。”
  卧室内的绍渊,在一阵急咳后,疲惫的仰靠着,双眼无神地盯着屋顶。
  此时,屋外传来了婉茹的声音,“阴公子,我家公子来了,您可以见见吗?”
  “小顺,请他进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用药和休养,泠易的脚好了很多,只婉茹一人扶着,已能慢慢的行走。
  绍渊卧房内有些暗,对泠易来说,相当于一片漆黑。
  “平良大哥,小心脚下。”
  泠易坐下后,没有寒暄,直接道:“绍渊,我以前不认识你,没见过你是如何意气风发,如何的飘然出尘,我现在也看不见,见不着你如何的失落颓废,生气尽失。可是绍渊,我听过你的琴,我能看到你的心,澄澈玲珑,坚忍果敢……小顺,婉茹,你们都出去,我和阴公子单独谈谈。”
  苏顺看着绍渊,见他对着自己挥了挥手,这才和婉茹一起走了出去。
  泠易在绍渊屋内待了约一个时辰才离开,离开时神情漠然、疲惫,仿佛经历了一场苦战。
  此日之后,绍渊仿佛多了些生气,主动积极的配合起治疗来。只是在夜深人静之时,常见他双手紧握一个锦囊,里面有两缕头发,一缕乌黑,一缕花白。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寒冬。
  鹅毛般的大雪,一连下了好几天,整个世界都银装素裹,绍渊和泠易在一间暖阁之中。
  为了方便泠易,绍渊寻了一套磁性的杯子送给了他,托盘和茶杯互为阴阳,不小心碰到也不会倾倒。此刻泠易摸索着握住茶杯,喝了一口道:“绍渊,此杯甚合我意,多谢了。”
  “平良大哥将我从迷茫中唤回,我都未言谢。”
  “来,大哥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今天外面素白一片,想来是好景色啊!”
  “屋外银妆素裹,洁白一片,宛若倾世佳人,山中白头青衫,遗世独立,高洁无比。”
  “此美景当前却无法细赏,真让我忍不住想当年啊!”
  “大哥……”
  “无事,我已经受现实,回想过去,不会让我痛苦,只会让我宽慰,毕竟我有过那样精彩的经历和人生。”
  “大哥豁达,宽容,渊慕之。”
  “去年的冬天,也是这样的一个大雪天,仿佛整个世界都晶莹剔透了起来,雪停的那一日,祁远在冰封的湖面上办了一场诗会。
  当晚皓月当空,繁星铺陈,湖面素洁一片。我饮了许多酒,醉卧冰湖白雪之间,当真畅快,真以为自己已不在人间,而是在月宫之中了。”泠易脸朝着窗外,双目茫然,又满含追忆。
  “恨不曾亲见大哥当日形容,却也可想象到那天人之姿。”
  “后来,祁远操琴奏了一曲《酒狂》,我一直兴起,醉中以剑舞相和。”说到此处,泠易幽幽长叹一声,再无言语。屋角的婉茹却在这声长叹中潸然泪下。
  绍渊也没有出声,持壶给泠易续了杯茶。暖阁内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只听到屋外簌簌的雪落之声。
  过了一会儿,泠易站了起来,绍渊立即上前相扶,泠易轻声道谢,借着绍渊的扶持走到了窗口,轻轻的推开了窗。
  一阵冷冽的风从缝中吹入,让人一下子清透了起来。
  泠易将手伸出了窗外,一会儿手心上就积了几片雪花,一瞬又化为了小水珠。
  苏顺赶紧给两人披上披风,泠易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歉然一笑,“我们还是坐下吧!”
  “大哥,过去的事情就别想了。现在这样也好,没了尔虞我诈,没了俗世纷扰,对吗!”
  “那日,那日本是我最开心的一日,却不想,一时放荡形骸,惹来饿狼觊觎,才有了这折翼之祸。”泠易苦笑着拍了拍双腿,“听霞山中我本了无生念,谁想到我遇绍渊。所以说最开怀之时,也许恶因已种,最失意之时,生机又起。绍渊,你说呢?”
  “大哥,我已明白了。人的一生本就起伏多舛,我既然已经挣扎着度过了最艰难的岁月,以后我不会再软弱逃避。”
  “陈叔昨日与我谈了半日,他要我做的事我也明白了,只是绍渊,你真的放心将此事托付给我吗?”
  “大哥,陈叔不愿再涉红尘,此次下山,也是我强求的,他欲寻一弟子来帮我,却不想得遇大哥。他说,你对鸟儿之掌控,远在他之上,若有你助我,乃我之幸。我只是怕大哥身受重创,不耐劳累。若大哥哥肯助我,我真是欢喜莫名。”
  “总是要找些事做的,原先我所好的那些,让我狂妄虚荣,而今,我也该做些更有意义的事了,再说鸟儿至真,对我不离不弃,绍渊,我愿助你,此后种种,风雨共担。”
  “好,大哥,我们风雨共担!”绍渊将手与泠易平伸着的手用力一拍,似约定,似保证。
  “陈叔昨日从你这儿离开,便回子规山去了,知离以后就跟着你吧,他虽不够聪慧,倒也十分勤勉,陈叔之前对鸟儿的训练,他也清楚。”
  “你放心,知离是个好苗子。”
  从暖阁回来时,鑫云已坐在绍渊的房中多时了。屋内置有两个火炉,虽主人不在,但屋内却仍暖融融的。
  鑫云坐在凳子上,侧头看着窗外发呆。窗口因着白雪,分外的亮,映得鑫云的脸素白一片,晶莹动人。
  听到推门声,鑫云回头望来,一见是绍渊,眼中立即出现炫目的神采,可只一闪,又没入了眼底深处。
  绍渊看到鑫云眼神的变化,稍稍心疼了下,便走过去坐了下来。
  “云儿,”喊一声却又不知说些什么。
  “嗯。”鑫云低低的应了一声,看了绍渊一眼,复又低下了头。
  “前段时间,是我糊涂了,让你受了委屈。云儿,你怪我吗?”
  鑫云低着头,并未言语。
  绍渊接着说:“人生,其实不过短短几十载春秋,而今又是乱世。谁又能知道哪日会有不幸,嬷嬷过身这几日,我确实一时想不明白,那日平良大哥与我一席长谈,让我知道人生无常,总该珍惜当下。云儿,原谅我好吗?”
  鑫云这才抬起脸来,一串泪珠挂在她无暇的脸上,“绍渊,绍渊,绍渊……”
  两人就这样相拥在了一起,似乎要将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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