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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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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幽谷散人
  在荆州、豫州、司隶三州交界处的一座高山上,虽是冬日,但仍有许多四季常青的树木将山峰覆盖得严严实实,几日的大雪使整个山顶银装素裹。
  青松白雪掩盖下,有一个山洞,洞内清爽整洁,有地铺、石锅和燃烧后的灰烬等物,想是有人居住的。
  此时,掩住洞口的藤蔓一动,走入一个五旬有余的道士,身材高瘦,仙风道骨,正是数年前曾在阴府出现过的,自称幽谷散人的老者。
  虽已过去了近十年,但他的形容并未见多大的改变。可能是在山中久居,风餐露宿,更少见烟火之气。在这样滴水成冰的严寒里,他居然只着单薄道袍,丝毫未见畏缩之态。想必是多年修习内家之气,已不惧寒暑了。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只浑身雪白的动物,约两尺高,三尺长,皮毛柔顺,长的有点像狗,但又比狗多出许多的灵气,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着。
  “小虎,进来吧!”幽谷散人对着那动物说道。
  这只似狗非狗的动物听了,在洞口甩了甩自己的长毛,把在外面沾上了白雪等物甩了个干净,这才慢慢的走了进来。那骄傲的步态,如同一个国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幽谷散人升起了火堆,架上石锅煮水,又将刚带回的一只已去皮洗净的,不知是何物的小兽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不一会儿,山洞里就温暖了许多,还散发出诱人的肉香味儿。
  饱餐之后,散人盘坐于石台上,幽幽的说:“小虎,看来我们在山中清修的日子要到头了。这几日我一直心中不宁,昨晚夜观星相,发现新生的将相之星,忽明忽暗,岌岌可危,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需要下山一趟。”
  小虎认真的盯着幽谷散人,似乎能听懂他的话,并回应了两声“呜、呜――”,对散人的话表示认同。
  “你如果会说话就好了。”散人对着小虎遗憾地说了句。
  小虎对着道人翻个白眼,然后转身到了自己的窝边,用嘴和前爪把自己的窝弄得更舒服,便爬了上去,还回头对散人又“呜呜”了几声,仿佛在说,“早点休息,我们明早要下山。”
  过了一会儿,山洞中已一片静谧,只听到一人一兽的呼吸声和火堆中偶尔传出的噼啪声。
  而阴府的清秋院中,却被一片愁云笼罩着。自年初一绍渊病倒以来,便一直低烧,不见好转,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
  一转眼到了正月十六,也就是绍渊的九岁生辰。
  早晨,尹勤被一阵压抑着的咳嗽声惊醒,她快速的披衣来到绍渊屋里。
  只见陪夜服侍的柳辰半歪在榻上睡得正香,这么多天来,这个孩子一直未离绍渊左右,真是难为他了。
  而绍渊趴在榻边低着头咳嗽,可能是怕吵到别人,声音压的低低的,只看到他嶙峋的背部起伏不停。
  尹勤赶紧来到榻边,她扶起绍渊,让他趴在自己的膝上,一边用手轻轻的拍他的背部,过了好一阵,方才止了咳嗽。
  “姑姑,”绍渊的声音很是低弱,“安儿是不是要死了?安儿是不是要去找我的亲娘了?”
  眼泪慢慢的流出因瘦削而凹陷的眼眶,眼中透出了迷茫。
  “安儿少爷,你别胡说,会好的,一定会好的!”尹勤紧紧地将绍渊搂在怀里,却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去安慰这个可怜的孩子。
  安儿自小懂事,三岁以后就没见他这样的流过眼泪,他的聪慧常让人忘记他的年龄,就是这次生病以来,也从未见过他这样的无助。
  “姑姑,我觉得好累啊!我好怕什么时候睡着了,就不再醒来。”
  “安儿不怕,姑姑陪着你!姑姑会一直陪着你的!”尹勤紧紧的抱着他,一只手轻轻的拍着,如同哄着一个小婴儿,心中却万分恐惧,她多么害怕怀中的安儿,会如同七年前自己的谦儿那样,在自己怀里渐渐的,越来越冷,越来越冷,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捂热他那小小的躯体。
  阴祥书,邓君娘和马大夫进来时,就看到尹勤泪流满面的抱着绍渊,都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这一声将尹勤从悲伤的情绪中惊醒,她立即说,“少爷是睡着了。”之后将绍渊慢慢的放在榻上,胡乱抹去脸上的泪痕。
  “马先生,少爷刚才咳得很厉害,还将饮入的水都吐了出来。”
  马大夫来到榻边,开始诊脉,好半晌之后,未发一言,转身到了外间,阴祥书,邓君娘赶紧都跟了出去。
  “三爷,太太,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少爷怕是……”
  阴祥书闻言不禁踉跄了一下,跌坐在了小几上,而邓君娘则是立即红了眼眶,张了张嘴,却只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哀叹。
  “马先生,请说吧!”过了一会儿,阴祥书终于出声了。
  “少爷自小心脉稍弱,本也没什么大碍,生活中稍注意些就可以了。加之阴家富庶,药食无忧,所以,开始我并不认为会有什么事。可近年来,不知何因,少爷的心脉日益衰落,我特意配置的调养之药也似乎没有成效。年前的伤寒经久不愈,就如同一记重击,一下子把本就衰落的心脉击垮了。刚开始服药,明明是对症的,可几日后,药效就如同消失了一样,所以我才想请师弟过来。年初一的病,也透着蹊跷,无论我用什么药,少爷都好像根本无法吸收,我真是毫无办法。少爷这几日昏睡的时间那么多,这不是好现象,所以我怕……”
  阴祥书将邓君娘也挽坐到了小几上,把她颤抖的身体半拥入怀,用指腹慢慢擦着她的眼泪,却怎么也擦之不尽。
  “祥书,我们该怎么办?”邓君娘无措地看着自己的夫君,如同一个迷茫的孩子。
  阴祥书心口泛酸,“君娘,这也许就是命,还记得绍渊洗三那日,一个道士说我‘子嗣单薄,莫做妄求’,难道,难道,绍渊竟是我的妄求不成……马先生,你再想想办法,尽量多……多拖些日子,也许,也许仲先生马上就到了。”阴祥书这话说得颇为艰难,心中疼痛,喉间哽咽。
  “君娘,今日阴氏祠堂中开宗族大会,我就带绍湛过去了,你……你不要多想,多保重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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