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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刻意,你此行入宫,不免陪侍圣上左右,少不了要面对宫中女子,多些学问,总是好的。”玉真站起身来,慢慢走向馆外,留下数语,算是解释。
“……”棠柒又是一阵沉默,心道:合着您这是为我好呢,那您可真是用心了。
棠柒苦笑了一番,旋即追了出去。
“多谢公主指点。”
“这里没有什么公主,我道号玉真。”玉真公主回过头来,看着棠柒。
“那,小真真,谢谢你啊。”棠柒似笑非笑,仰头随意说道。
你个小娘皮,刚刚故意刁难我,既然你不端公主架子,那么大美女,我可不客气了啊!称谓交流什么的,怎么舒服怎么来,反正出了事,全都有李白顶锅。
“哈哈哈!”棠柒心内大笑不已,觉得自己蔫坏蔫坏。
“小……真真?”玉真实在感觉难以置信,饶是以她的性情,也不免有些嗔怒。
“你……”
“怎么啦,小真真?”
棠柒眨着大大的眼睛,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配上李白那俊朗的模样,像极了一个阳光纯真的邻家大男孩。
“……”玉真终于还是闭上了嘴,扭过头去不想搭理棠柒,只是心中却羞怒道:长得倒是一表人才,胸中也是才华横溢,却……却如此狂悖。
棠柒自然知晓她心中羞愤,突然觉得这位古代的美人竟是颇为有趣,有意再逗她一逗,又笑道:“小真真,你也是修道之人,岂不闻佛道本一家?”
“道家讲究清静无为,佛家讲究万法随缘,佛家老法师曾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公主也好,小真真也好,都不过是一个称谓,你既然不喜欢公主的俗名,成为‘小真真’又何妨?我想这样叫你,便这样叫你了,从心而清静,又有什么唐突呢?
比如从我们谈话到现在,你只称呼我为‘你’,却不曾唤我的名字,若你唤我的名字,我为男子,也可称相公,你就是叫我一声‘李相公’,又有何不可,难道这一声相公,你就能成了我的娘子吗?
所以说,抛去俗念,‘小真真’三字,不过普普通通,你又何必顾念其它,徒惹得心中不悦呢?”
棠柒满脸笑容的一步步劝导着玉真走入自己的思维,见她消了许多怒气,面露思索,这才停止言语。
“……”玉真的确在棠柒侃侃而谈的时候就平静下来,不过并非因为他的话语,实是长久以来的修行。
等到棠柒讲道“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时,一向心静向道的玉真下意识的回味其中的禅意,一时间也没有开口反驳棠柒。
等到他忽悠完这番鬼扯,玉真只觉得弯弯绕绕,似乎说的很有道理,只是这里头“相公”、“娘子”数语,直白而轻浮,偏生玉真又想不出什么话语反驳,当即竟羞红了脸。
瞧她脸上泛起红云,棠柒心下大快,二十几年的老宅男心蠢蠢欲动,又调笑玉真道:“怎么样啊小真真,李相公是不是说的很有道理?”
“你……你……”玉真气得直咬牙,但嘴里愣是再挤不出半个字来。
棠柒仰天微笑,颇感痛快,见惯了这公主的冷漠,如今看她露出女儿态来,心里不免滋生一些异样的滋味,遂想起李白盛赞她的《玉真仙人词》来,张口吟道:
“玉真之仙人,时往太华峰。
清晨鸣天鼓,飙欻腾双龙。
弄电不辍手,行云本无踪。
几时入少室,王母应相逢。”
一诗韵罢,棠柒闭眸一笑,自语道:“妙哉妙哉!”
那玉真本来羞怒,但听他出口成诗,言语中对自己甚是赞美,不觉怒火消了大半,直到最后一句“几时入少室,王母应相逢”,她自转怒为喜,恬然一笑。
“没想到,你这个登徒子,溜须拍马倒是很有一套。”
“啊……哈哈,那小真真,你喜欢吗?”
“你都说我得道成仙了,怎么能不喜欢呢。”玉真白了棠柒一眼。
“噢,原来小真真喜欢啊!”棠柒露出一副恍然大悟,同时又受宠若惊的样子,深情的看着玉真。
玉真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跳,片刻过后回味到自己的话语有些不对,脸上又是飞出一朵红霞,赶忙别过头去,向前走了几步。
棠柒又是一笑,十分感谢老天爷让他穿越到了李白身体里,这丰神俊伟,武艺高强,才华惊世,未来的荣耀之尊,在他的身体里,莫非,我棠柒就要结束二十几年的单身生涯了吗?
看着眼前这道散发着迷人气息的背影,棠柒暗暗有了主意……
“李大狗。”玉真突然说道。
“嗯?”棠柒疑惑地看向她。
“李大狗。”玉真又来了一句。
棠柒皱了皱眉。
“噫,李大狗。”
“公主,你到底想说什么?”棠柒终是不耐烦的问道。
“没什么啊,叫你一声,李大狗。”玉真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随意答道。
“嗯?你……”
“我什么,李大狗啊,按照你说的,‘小真真’只是一个称谓,你想叫便叫了,‘李大狗’也是,我想便叫了。”玉真抿嘴一笑。
“你……”棠柒抬了抬手,想要说些什么。
“你什么啊,李大狗,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你……”
“没有啊,我叫你六声李大狗,你都应的好好的,很正常啊。”玉真又不咸不淡的插了一句。
“……”棠柒终于体会到了方才玉真的感受。
“小真真。”
“李大狗。”
“小真真。”
“李大狗。”
“真大狗。”
“李小狗。”
……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聊了许久。
棠柒问玉真为什么要出家,玉真说是厌倦了浮华。
玉真问棠柒为什么这么积极入仕,棠柒一笑,知晓她问的是她所以为的李白。
李白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求官呢?
想了想,他替沉醉在酒乡深处的李白答道:“或许……是不愿辜负,这一身才华吧……”
日光下,他们的身影重叠,慢慢的,晚霞浮现,天空一片火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