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从前的白骨

　　这？又是那片莹白之地，张天御又一次以一种极其微薄的意志力游荡在这片乳白色的空间。
　　还是从前的温暖，亲切无比，不自觉的给天御的意志以放松的姿态，满眼都是白，何去何从，前后因果，抛于脑后……
　　迷糊的视线中突然出现了一双竖眼，通体黑眸，宛如墨石无眼白，其大无比，如同天上日月，俯视张天御。
　　意识单薄的张天御居然出现了凉意，随后，浑身炽热！
　　那双竖眼一经闭合，融入周围不见踪影，随后睁开又是一双黑墨。
　　只不过是这一次闭眼，张天御周围的莹白就如同雾气被狂风吹拂地四处逃散，很快地，也不过是意识的一个恍惚，张天御便以身在一个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世界。
　　与混沌海不同，此地无星辰，有得只是一双隐藏在暗处的双眼——张天御心中莫名清楚，那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炽热之感愈来愈盛，黑暗中，无数的‘气’直钻心窝，一个转面，意识空间又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黑暗中，天御看见这片意识中满是蚍蜉大小的颗粒，其后破碎成粉末，然后重新组合凝聚，大小不一，破碎重组，周而复始，直到最后黑暗中出现了一个红点，不经意间，又是两个红点，伴随着这几个红点的慢慢点亮，这片崭新的意识空间逐渐明朗起来，天御居高临下，看着这漫天的黑色小颗粒，就如同地上的一粒粒小黑芝麻一般，只不过这些黑色小颗粒不停的浮动，以一种规律性的漫游肆意这个黑色的空间，随着三个红点的膨胀，升起，黑色小点越来越清晰。
　　最后，张天御视线的角度再次变化，那三个变大的小红点逐渐得被一群黑色颗粒包裹，就似套上了一层外壳，外壳凝练光滑，由内而外的迸发出一股股泌人的暖意。
　　很快地，三个一般大的球状物体慢慢地由黑色转为金色，且不断升腾，变大，最后悬浮在张天御的视线之上，俯仰一看，宛如三个金日悬于九天之上，而空间里漂浮的黑色颗粒也在不断靠拢，规律的起伏荡漾，看上去，就如同，一片海……
　　这就是灵海！而且三颗金丹初具雏形！
　　两仪入九阳讲究一个厚积薄发，水到渠成，当你达到两仪后期时你是没有任何预感关于你是否达到九阳的标准，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自我把握。
　　两仪后期标志着对于玄元炼化的成熟，灵气入体周身循环，眉间上丹田与心下中丹田消融在灵气当中，最终灌入脐下阴交、气海、石门、关元四穴汇入下丹田，最后一个周天下来，身体只剩下一个丹田。
　　九阳期就将灵气运入丹田一遍遍循环，突破小周天的束缚，使灵在丹田规律性大周天运转，渐渐创造出一片灵气的海洋，也就是灵海，水，生生不息生万物，小世界因此而成。
　　九阳期就是在丹田里炼化金丹，每一颗灵海之上的金丹都如同一个太阳，传递给丹田源源不息的能量，每一颗金丹太阳都是质的改变，所以说九阳期是修炼者的大山，每一颗金丹的练就都需要天时地利，困难异常。
　　所以对于那些长期困于九阳的修士除了同情更多的应该是理解。
　　白皇说，灵气入丹田，精，气，神契合，凝聚第一颗金丹，升起第一轮太阳所需要的玄元是很多两仪修士所不曾想象的，因此大部分两仪突破九阳都以失败告终。
　　清者为乾，浊者为坤，人在中间相混，两仪分阴阳，阴养内，养养外，阴阳结合，生四象，金木水火，阴阳刚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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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咔咔……”银霜剑底下的地板开始膨胀鼓起，丝丝黄土挤出地板，一只骨手破土……
　　最后，一具白骨初显形。
　　这个熟悉的场景……他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天御魔怔得回头，逆光下，那个人的脸，他看不清。
　　“你为什么杀了他？！”那个人声音如九幽之底的阴风，一阵熟悉且怪慎。
　　天御站起，刚想好好看看他的脸，脚下一个咯噔。
　　自己俨然已经站在内屋，白骨已在脚下，银霜剑在手，土丘开始高涨。
　　张天御的位置越来越高，视线也是越来越黑，白骨已经消失，黑影也无迹可寻，月光随着天御的升高晃荡得愈来愈厉害，最后，碎了，碎成一滴滴银色的雨滴答他的脸。
　　再转首，那个黑影就在身后！
　　“杀了他……”黑影人惨叫，在这狭小的灰暗里煞是恐怖。
　　“谁，他是谁？”张天御喉咙一滚，成功出声。
　　“哗！”张天御的手不自主地抬起一剑刺穿黑影的心脏。
　　那银色的雨洒落在黑影之上如同清水洗去墨汁一般，从头至尾缓缓流下。
　　在张天御眼里，他先是看见乌发的轮廓，后是一张脸忽明忽暗辨认不清，当银雨洗涤到心脏时，张天御的视线里多了一抹鲜红……
　　那些血，从心脏里涌出，钻入剑尖，像血色爬山虎一样侵蚀剑身，眼看着这陌生的血液散发着一股股鬼气想要进入自己的身体，张天御想要松手。
　　这时，那个“人影”伸出白净的双手有利的握住剑刃，任由剑刃割伤双手，一言不发。
　　张天御不知道，为什么“人影”抓住了剑刃就好像抓住了自己的手，让他动弹不得。
　　这时候，脚下一阵松动。
　　白骨破土而出，直挺挺的站在天御一旁，那双骷髅头空洞的双眼莫名的有种暗淡的光，注视着张天御，张天御想要移开眼睛，想要松开双手，可就是只能像个局外人体验着这些变幻参与不了，不过……
　　白骨之音却变得凄切。
　　仿若张天御自己的哀求。
　　“不要杀……”
　　这声音……分明就是张天御的声音，多了许成熟与沧桑。
　　张天御控制不了，他开始喘粗气，心里有种罪恶感包裹着后悔与刚刚一瞬间的抉择。
　　“谁……”天御的嘴有些干瘪。
　　尾音落下，弥漫的黑暗瞬间消亡，这是片只有光的世界，一眼望去只有光的颜色……
　　而手里的这把剑就是银霜，持剑的人就是自己，那杀人的人，是自己，那被杀的人，不就是自己，一袭白衣染鲜红，人已死，却有人尚活。
　　“呵……”白骨在笑，笑得那么自然生动。
　　张天御开始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他的心脏几乎将近停止。
　　“不要杀……”白骨重复。
　　张天御的双眼逐渐爬满血丝，心跳慢慢正常，他的丹田里，灵气在疯狂旋转，丹田世界一片混乱，世界在混乱悄然播下种子，秩序在慢慢恢复。
　　张天御直视白骨：“不要杀谁？”
　　白骨：“你……”
　　张天御：“我杀了我……”
　　白骨：“这是你的剑。”
　　张天御：“这也是他的剑。”
　　白骨：“他杀死了他自己。”
　　“你就是你……”
　　血丝褪去，张天御的脑海中少了一丝空虚，多了一律凝实。
　　张天御微笑，握剑的手自然松开，被杀的白骨脸庞彻底清晰，也是一抹微笑，然后消失不见。
　　白骨天御一具骷髅，看不见喜怒哀乐，不过可以想象，现在的他一定是笑着的。
　　天御银霜剑一挥，白骨张天御就被重新埋葬。
　　光的世界就此破碎。
　　月亮依旧皎洁，花香依旧弥漫。
　　若有风儿吹过，有些喧嚣，木门即开，皓月当空，万物俱静，只有门前水池石间，细水潺潺。
　　正对小池的屋中，本在床上的张天御此时正在地板上盘腿而坐，他睁开眼，精光乍现，眸子映照月亮仿佛衍生出一个世界的日月星辰。
　　张天御吐出一口气，眼中光芒缓缓收敛。
　　他惘然望天，天上没有他想看见的星星，只有一轮圆月孤零零的嘲笑着他。
　　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