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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紫柱金梁,空阔寂寥,与殿门同线,石板之上排放着两排紫檀椅,各有四把,每把相隔两米,加起来也不过大殿一半长。
两排木椅中间,正对大门自然有一个首席之位,也是一把紫檀椅,一般无二很是平等,只不过这把椅子属于一代大宗藏剑山的掌门之人。
掌门紫檀椅背后墙壁高悬一张白色阔布,如今已有泛黄痕迹经年久矣……一个大大的“剑”字水墨其上,笔势豪纵,功力深厚,龙飞凤舞之间大有雄铓之气,每一笔划暗藏剑意,这一大字倒是历久弥新,千年已过,字体高古不失剑客杀气!
这一代的藏剑山掌门名为洛青北,容貌平平,平头正脸,与白皇一样披头散发无冠饰,与他对眼会有润泽之感,给人一种极易亲近的感觉。
洛青北穿着墨绿的掌门道袍,端坐在紫檀椅上,看着一旁自顾品茶的白秋风,
“师弟,你对你那小徒弟也真是吝啬,只是传给了他黑竹的心法与那门剑技,你自己的宝贝还藏着干嘛。”
白秋风放下茶杯,笑着回道:“师兄这可就冤枉了,我那小徒弟可与常人不同……”
洛青北“哦?”了一声,饶有兴致的问道:“怎么个不同法……”
白秋风没有说话,微笑着看着他……
洛青北也没追问:“师弟你挑的弟子自然是万中无一,师兄多问了……”
白皇轻声:“我给他算了一卦,很复杂……”
“他的命理与你我交接必须有理可依……如他入我黑竹门,我赠他佩剑,授黑竹一脉的心法剑技,卦象告诉我这合理;我若想赠我从前所得的武技灵器,卦象就变成了非理,其中奥秘非凡,复杂无比,为了不影响他之后的命理,今后种种便交给他自己去解决……”
洛青北往后靠了靠:“你这徒弟的命理也是奇闻,到把我听糊涂了……”
“可不是嘛,对他的培养可与我那前两个徒弟完全不同,可资骨却是上乘,没想到夯实基体只用了五年,这不,今日便急着去了摇光阁……”
“我可听说了你这宝贝徒弟两场比武便上了日月榜,这旁人可不知道,这小子的几招武技可都是初学……”
白秋风又是举起茶杯轻抿一口,嘴角带笑,难免得意神色:“悟性好些而已……”
洛青北笑笑,手中多出个黑葫芦,隐隐的酒香溢出,“咕噜咕噜……”拔出木塞便是几口下肚。
“呼。”洛青北:“我这当师伯的本来还准备了几个小宝贝的……”
“可惜了……”
白秋风也不言语,二人相视大笑。
这时,一个素雅青衫的妙龄少女端着一个汤碗从后殿进来了,洛青北的眼神变得慈爱起来。
少女已过豆蔻年华,眉宇间脱去了些稚气,青丝及腰,被她高高挽起用白玉发钗固定,几丝飘荡倒在出具韵味前加了多许俏皮,肤白如雪,眼眸明净清澈,细眉如柳叶,琼鼻藕臂,葱葱玉指都证明着少女的美丽,多出的是那温雅的洁净。
少女声音也是轻盈甜美:“白叔好……”
白秋风点点头。
少女小心的放下汤碗,看着父亲手里的葫芦,蹙了蹙眉:“您又碰酒了,那我这药不就白煎了吗?”
看着皱着柳眉的女儿,洛青北‘哼’了一下,“大宝么,明日卸了他。”
“嗯?”少女眉头重了些。
夏九州这才笑着把少女拉过来,让其坐在自己结实的大腿上,取过药碗一饮而尽:“芷儿煎的药可比酒好喝多了……”
洛芷揪了下父亲的鼻子:“还总拉着白叔聊天,你怎么不学学白叔不喝酒。”
“你白叔以前喝酒可比我厉害多了……”说到这,洛青北突然止住。
洛芷也是慧心伶俐,推了下父亲:“臭死了……”
端起药碗:“白叔,那我走了……”
随着洛芷的离去,洛青北能明显看出白秋风自刚刚笑意中多出的悲意。
他低下头,声音有些低沉:“师弟,师兄还是对不起你们……”
白秋风收起了笑,摇头怆然:“这么多年了,师兄也没必要自责了……”
“那日,师兄不也是为了我留下这隐疾,说到底,还是师弟连累了你……”
洛青北抬头:“师弟,你不懂,我自遣的不是没保住玲妹……”,“而是……”
“而,而是……眼看你受此大苦,我却与瑶儿结发生女,最后护她离去,毫发无伤……你还一味袒护,为我隐瞒……”
“师兄我,问心有愧啊。”
洛青北举起葫芦,这一次,白皇看着他一干而尽,垂下头,眼中布满了鲜红的血丝,咬牙:“这种巨大的不平衡感深深的折磨着我,师弟,你本该比任何人都要幸福,不应该啊,不公平……”
“就连我这掌门之位我都坐的……”
“师兄!”白秋风低喝,回荡大殿……
“师兄……”,“无恙……”
白秋风起身,走出大殿,留下了最后一句话:“我还没有放弃,若是有意,师兄帮我留意就是……”
独留洛青北一人怅惋,葫中已无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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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张天御躺在竹屋的床上,闭着眼,眉头紧锁,冷汗直冒。
这是哪里?
张天御靠着那浅薄的意识尝试着动动身体,结果还是只能靠着蒙眬的目光依稀见得远处星光璀璨……
‘自己’似乎走上几步,每一步的间隙都能使眼界清晰几分——脚下是一片汪洋大海,天上无月却也是轻撒柔光,夜晚的大海一片黑重,压抑间的未知深邃随着浪波拍打着心中的恐惧。
最后一步。
‘自己’停下了,稳稳地站在海面之上,天上星辰光芒大涨,倒映在昏黑的海面上瞬间如同海上电灯,宛如一片星辰大海——没错,这个地方似乎就叫‘星辰海’……
望天,繁星点点的倏然骤亮,让‘张天御’看见这浩瀚的星河之下凌空盘坐着一个个和尚,右掌托收手背,双目闭合,面容虔诚……
远远望去,这些沐浴在星光下的僧侣们好似脱尘,高洁神秘。
僧侣中飘出一位老和尚,贴身海青,外披赤色袈裟,声音雄浑苍远:“应书,你惊了星辰……”
“如意大师,扰了五眼院的清净还请包涵……”
嗯?‘我’的身边冒出的笑声很是爽朗,如此亲切,如此熟悉,身躯却是转向不得,只能干巴巴看着远处模糊闪亮的星辰海。
老和尚带着些笑意,也不恼火:“应天帝造访,又有何事阿……”
二人宛如老友,‘张天御’身旁之人笑道:“这不,天御他在家无事,照例给他摘个‘星星’玩玩。”
老和尚摇头作状:“应书阿,你若摘去,这凡天界可就会少了一种武技,我这……”
“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老和尚眯着眼,淡淡一笑“你摘吧……”
“真是的,这星辰海还会差星星吗?”
那股声音倏得贴耳一般:“天御,星星你来选,爹给你摘……”
爹……爹?!
这是……父亲……?
‘他’的脑海里没有那张脸的状貌,但每次回想都却充斥着熟稔……
‘天御’转不了身,也不知‘自己’说了什么,只知道这片海上波涛滚滚,却是一片宁静。
良久以后,‘父亲’轻声:“有机会的,定然有机会的……”
随后清嗓,高声:“那颗星亮的过分,看我摘下看看!”
“嘿嘿!”,‘父亲’突然笑道“好家伙,真正亮的给我躲在后面,出来!”
只见'天御'的视线之中出现了这样一个景象:海面之上冲出一张海水凝结而成的巨手,足有三丈粗细,冲天而去……
“若是没有这混沌之水,也镇不住这诸天繁星!”
‘张天御’突然想起什么……
佛曰:人死心不灭,念而化银河。
五眼院僧诸神赐命,自愿分担世人之苦,肉身泯灭后,其因果气包裹着诸多武技悬挂在这片空间之上,待其光芒消散之时方是轮回之日……
若是有些星辰信念不纯,修为不够,就会坠入凡天界,也就是所谓的‘玄天武技’……
玄天界的某些大能极力与五眼院交好,将自己所创武技交给他们,以求高悬混沌之上,增加福缘……
说这时,那张混沌之水凝聚而成的巨臂不知延长了多久,‘天御’这时却看的很清楚:巨手在一颗十分闪耀的明星面前停下,一爪捏碎,星辰瞬间破灭散去,化为萤火虫一般飘在周围,而巨手不停,将那颗星星后面更亮的一颗握在手中,并没有像上一颗一样破碎。
待到巨手收回,刚刚破散的‘萤火虫’慢慢集聚,很快地,星辰再次亮起。
握成拳头状的巨手就在‘天御’眼前,当真就像一头巨兽,‘天御’的心中波澜不惊。甚至有些渴望。
只见巨拳一张,‘萤火虫’们在‘父亲’的指引之下扑面而来。
融为一体,脑中似乎多出了什么,虽然记不起……
只听见‘父亲’的声音带着些许惊喜:“巧啊,巧啊!”
“不愧是我创的武技,就是够亮!嘿。”
下一秒,‘父亲’继续说道:“我当年我有幸遭遇麒麟,创成此技,可是高兴了许就……”
“天御,你看着!”
“嘭!”海面沸腾!这一回,了然无声的混沌之海居然发出爆响!
‘天御’的眼前冲起一道庞大的水柱直冲云霄!与刚刚巨手一般粗细,却是声势浩大,惹得这片空间一片动荡!
“应书!”如意大师大喝。
“为父创的武技不赖吧。”‘应天帝’傲气十足。
“记得,这武技命为‘麒麟摄水’,非剑修不能习练,对所持之剑的要求也是极为苛刻,此武技当与剑气并存,天上地下,有水可摄,他日大成,应有毁天灭地之势,世间无二……”
这些话,‘天御’以细记得,底下‘父亲’说了什么,‘他’听不见,也想不起……
只是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空中一声“银霜剑!”
赫然就是那把白柄黑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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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黑湖还是淑女般安静,清风撩起涟漪,倒映着晚空星月,却少了虫鸣……
自从张天御在梦中辗转开始,诺大的黑湖卷起了与那混沌海一模一样的水龙卷,只不过这个水龙卷中冲出的一只五米高的獠牙巨兽!
狮头、鹿角,虎眼、麋身、龙鳞、牛尾,祥瑞之兽雏形已有,再来几息,水龙卷吸力骤增,湖边黑竹叶哗哗作响,也有几片箭般射入水柱之中。
龙卷通天,狂风大噪!
一只出水麒麟缓缓从这天地龙卷中伸出了半张双瓣麒麟蹄,带着低蒙的吼声,黑水宛如静止的鳞片一般镶嵌在那张蹄子上,反射出一道道月光。
就在这麒麟蹄全要伸出水柱时,藏剑山的石台方向,一道寒光自天际劈来!
“破!”
直逼穹顶的水柱一分为二,风声,水声,麒麟吼声,通通戛然而止。
白皇随后而至,伸出右掌狠狠压下,那分成两半的水柱重新涌动起来,只不过被一股力量无情的压制,最终回归黑湖,激起几叠大浪!
白皇松了口气,眼睛转到张天御竹屋处,那里透出的气息十分陌生……
就在这时,白秋风又是一个巴掌,“乓!”石台处传来一声闷响!
只见白秋风语气冰冷:“清风峰主,踏入黑竹峰就别怪我翻脸!”
“……”沉默片刻。
“这不是黑竹峰传来异象,宗内派我来看看……”
白秋风也不做解释,清楚的吐出一个字:“滚!”
“额……打扰白峰主修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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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张天御迷糊的睁开眼,屋内柔和的灯光早已点亮,白秋风坐在木椅上,捧书而读。
“师父,这是……”张天御下床,脚步有些虚浮。
“怎么,你的房间为师进不得?”白秋风放下书,递上杯凉茶。
“多谢师父,我只是想问我这……”天御接过茶却没喝。
白皇“这么说,你自己是有感觉的?”
张天御回了回神,向师父描述了梦中场景。
张天御讲完,更阑人静的深夜,鸦雀无声的竹屋内只剩下摇曳的灯火,白秋风沉吟许久。
“那个武技……可还记得?”
天御不语,白秋风从他的星眸中读出了某种复杂。
张天御眼放光华,手中杯中水倏得‘沸腾’翻滚,几波茶汤起伏翻跃,越跃越高,就似那缩小版的水柱……
天御手中凉茶的气息在白皇的感知里又是那股奇怪的陌生感……
天御此举,不言而喻……
白皇轻轻说:“若是真的,那这门‘麒麟摄水’恐怕就是那所谓的‘玄门武技’,也就是东境大陆所说的仙人所赐的仙家武技……”
“仙家武技大多起掘仙人遗迹,或是奇观出世……定然引起各宗明争,而如今已宁静了百年多……”
“所以,还是那句话,这其中奥秘你自己去寻,为师能做的便是替你压下这今晚异象,今后若是使出此招,那便是上乘的乾门武技,可知……”
天御点点头,问:“今晚因为这门武技黑竹峰还出现了异象?”
白秋风斜了一眼:“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