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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财报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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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是活在乱世?
  四个字:生不由己。
  不仅是生的不由己,死的不由己,更是抗争的不得己,投降的不得己,成功的不由己,失败的不由己。
  刘贤此刻就深深感到这种身不由己。
  他想苟全性命于乱世,可是乱世不一定答应。
  作为零陵太守的儿子,他刘氏一家的家族命运,已经和零陵这片土地紧紧绑在了一起。
  零陵作为荆州七郡之一,虽然人口不多,面积不大,但是地处横联东西南北的荆州要冲,无论将来谁坐天下,都必须将这块土地纳入版图。
  那时,也许零陵士族百姓皆可苟活,可唯独刘度刘贤父子,俯仰屏息都会取决于他人,过上生不如死的日子。
  所以赤壁之战时,鲁肃才会对孙权说,“今肃可迎操,而将军不可”。
  也正是因此,保境安民,军争博弈,就是刘贤在这个时代必须直面的主业,不能回避的主题。
  黑暗森林中,要么开枪,要么中弹。
  穿越以来,刘贤时常为此深深焦虑。
  这份忧虑对刘贤来说不是杞人忧天,而是迫在眉睫。
  三年一千天,如白驹过隙,稍纵即逝。
  刘贤是穿越者,是三国迷,知道在这个时代畏缩不前就是等死。
  远的不说,就说荆州刘表,曾经有多少北跨长江、进取中原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他都没有珍惜。直到曹操做大,南北攻守之势易转,最终葬送了整个荆州。
  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刘贤不敢等,也不能等。
  他不像那些小说里的穿越者,脚踩莲花,落地为王,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当务之急是要先摸清,自己这个地主家里,到底还有多少余粮。
  其实这本不难,他直接去问父亲刘度便可。
  但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狗熊儿混蛋。刘度其人,并不比嗑药差点死在妓女床上的儿子高明多少。
  当刘贤第一次进入太守大人的书房时,刘度正四仰八叉的枕在侍女碧莲的大腿上采耳,吃着另一个侍女碧池喂到嘴边的葡萄。
  虽然父亲马上正襟危坐起来,但是面对同样花名在外的长子,父子二人还是陷入了长久的尴尬。
  不用说,对于刘贤接下来抛出的一系列问题,诸如零陵一郡几个县,每个县又有多少户,一年产多少粮等等,刘度都答不上来。
  “为父是天子敕封的太守,怎会知晓这些小事?大郎若感兴趣,去问郡丞计吏,去翻税赋账册。”
  将国计民生视作小事,这样的诸侯,能成多大事?
  那次问答,刘贤悻悻而归,但不算一无所获。
  好歹,他确认了,这个爹靠不住。
  求人不如求己,他决定先从自己擅长的领域开始——查账。
  在穿越前,他一直奉行一个道理,想认清一个公司,先得看懂它的财务报表。
  “刘全,去把近三年发至零陵的朝廷邸报尽数搬来。”
  “刘全,去把近三年各县上交的税赋账册搬来。”
  “刘全,去把近三年的军报搬来。”
  本来在庭院中奔忙穿梭的奴仆们全都停下了脚步,像看猴戏一样,围观着小黑矮子刘全,一趟趟往返于刘贤书房和文库档馆之间,累得死狗一般,不到半日,就已经满头大汗。
  不是刘贤刁难他,实在是看的太快。
  他的窍门,是不关注文字,只关注数字。
  二千年来,古音古文几经变迁,但是十个数字的用法却是共通的。这点从多项出土的竹简中已经得到证实。
  而刘贤不仅能读懂数字,还善于归纳总结,挖掘数字背后的规律。
  他特地命刘全买来未经裁剪的大幅左伯纸,以一条墨线划分左右,亲手出整个零陵郡近三年的财务报表!
  虽然几个月没996了,但是刘贤的功夫并没有生疏。
  当他开始时,就知道今天不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自己是停不下来了。
  历年赋税,哪些是收缴郡县的,哪些是上缴州府的,哪些是应收未收,哪些是应付未付,在各自科目下一一清楚罗列,井井有条。
  还有人口,自建安八年至建安十年,迁入多少户,迁出多少户,缴纳赋税多少,出徭役多少,皆一一列明……
  只见刘贤从午时开始,一直水米未进,整整一天都聚精会神的投身于数字之中。
  唯有身边的刘全,时而当磨墨掌灯的书童,时而扮演展卷的书架。到了入夜以后,疲惫至极的他已经顾不得主仆礼节,靠在墙角呼呼大睡起来。
  而烛光里,刘贤埋首于成山的竹简账册,自言自语起来:“嗯,编年计册,杂而有序,看来郡丞用心办事,能力很强……”
  说着说着,他的眉头一紧,笔尖勾勾点点,接着像个大孩子笑出声来:“哎,还是让我抓住了一个漏儿!”
  紧接着,他竟向空气对话起来了:“你看啊,根据你这初平年的统计,全郡大约十万余户吧,可到了建安十年就只剩下八万余户。这大势是北人南逃,你这账怎么越计越抽抽呢?难道南逃百姓全都掉进长江淹死了不成?”
  刘贤发现这点,可不是小事。汉朝有人头税,这少去的人口,都是实实在在的税赋。
  空气里没人回答,只有烛光摇曳,仿佛对刘贤的推断点头称是。
  “还有啊,你这军报也有问题。”刘贤大笔一挑,兴奋地仿佛捉住大虫的啄木鸟。“郡兵半万,可是几次蛮兵作乱、流民造反,总是能迅速剿灭,还有……”
  就这样,刘贤一边计,一边自问自答,将查账发现的疑点反复分析,时而皱眉,时而微笑,就像与记账之人当面辩论,却又惺惺相惜。
  刘贤是做业务出身,当沉浸在数字之间时,他就像喜欢解数学题的高中生,或者痴迷填字游戏的报纸读者一样,脑中分泌出大量多巴胺,在数据的波峰波谷里达到一个有一个高潮。
  迟迟钟鼓初长夜,耿耿星河欲曙天。
  很快,天边渐渐泛白。在已经笃定不当打工人几个月后,刘贤完成了在东汉末年的第一次通宵“加班”。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当刘全被晨钟声叫醒时,眼前除了公子气定神闲的背影,还有整整三尺高的黄纸长卷。
  “公子,三年……三年的账,竟然一天就理顺了?!”
  “还有些对不上的,得去问经手的郡吏。”
  刘贤像解开难题的高中生一样,略浮夸地伸了个懒腰,揉着手腕道:“基本操作,基本操作……生疏了,以前我可是公司的‘表哥’,经常是下午接活,晚上就上会……算了,说多了你也不懂,去叫厨房备早饭。”
  刘全跟随刘贤二十年,无数次见过这个纨绔子弟为酒席通宵,为女人通宵,为赌博玩乐通宵。为了正事通宵,这还是破天荒第一次。
  浪子回头金不换,浪女回头大家看。一场大病,竟让零陵第一竖子里外变了个人?!
  刘全痴痴地望着少主,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故去的主母士夫人。
  士夫人生前温良贤淑,对下人亲厚,深受仆役们爱戴。特别是对长子刘贤一直给予厚望,多次劝说其走回正途,直到去世前,在病榻上心心念念的还是这个顽劣不堪的长子……
  如果,今天士夫人在场,能亲眼见到儿子有如此转变,不知会不会感到一丝欣慰。
  “刘全,你怎么哭了?”
  经刘贤一问,刘全才发现自己眼中竟然流出了几滴热泪,连忙擦拭道:
  “有风,有风,小人这就去让他们做公子爱吃的烤串。”
  “哎,哪有大早晨吃烤串的。”刘贤略作思忖,一拍大腿道:“你叫他们用前两日剩下的胡饼,做个肉夹馍吧。”
  “肉……能夹饼?”
  刘全一头雾水,他只见过胡饼夹肉,何曾见过肉中夹饼是什么样子。
  ————————————————
  巳时初刻,刘贤的轻车披着晨曦,在一众侍从护卫下,出现在零陵县城的长街上。
  按照以前零陵竖子的排场,怎么也得骑着高头大马出街。
  可奈何今日的刘贤,莫说骑马,连马背都上不去。
  但即便是轻车,帷幕上依旧花团锦簇。
  “这不是刘大公子的车驾吗?”市井百姓一眼便认出那招摇的标志。
  “看来刘公子得了阴痿重病的消息是真的,往日都是骑马,今日竟是连马都骑不了了!”
  “活该!上次就是他,骑马把村里麦苗都踩烂了,竖子好报应!”
  议论咒骂之声充斥着车驾途经的每一个路口。冤有头债有主,刘贤虽然不会对号入座,但是这种千夫所指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尽管刘全带着侍卫不停驱赶,但是刘贤出街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百姓们纷纷赶来看昔日浪子患上阴痿重病是怎样一副衰样,道路很快被挤得水泄不通。
  他甚至都开始佩服起原来那位零陵竖子,是怎么能做到“横眉冷对千夫指”的。
  可能挨骂是站在顶端的宿命吧。
  本来不到一刻的路程,愣是活活走了一个时辰。直到午时初刻,辕马才停住了脚步。
  “公子,官署到了。”
  刘贤正了正衣袖,这是他第一次在政治舞台上亮相,不一定名垂青史,但是事关重大,必是穿越人生的关键时刻。
  他清了清嗓,准备在郡吏们山呼拜贺后,用洪钟大吕般的厚重嗓音,宣告自己的登场。
  可当他掀开车帘,见到的竟然是紧锁的大门。
  “零陵官署早上不打卡吗!人力呢!有人管没人管?!”
  忍了一上午的零陵竖子终于发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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