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哨声

　　“卑鄙的马瑞，我一定要杀了你！”拉迪亚暴怒的拔出弯刀，“赫达，斯隆你们两个蠢货快回击啊！”
　　那两个火枪手闻言皱眉，装填弹药的速度快了不少，再次举枪射击，但是枪口却一直飘忽，像是在故意放水。
　　三十米了，海盗们纷纷摩拳擦掌，准备接舷战。
　　一个嘴里咬着弯刀的海盗手里转动着着锁爪准备拖挂住敌船，可下一秒，只听‘砰’的一声，他的左半张脸就被轰掉，鲜血啪嗒啪嗒的掉在衣领上，顺着滴落在甲板，他本人捂着脸摇晃两下‘扑通’的掉进海里，一沉不起。
　　单个伙伴的死亡并不能使海盗们感到多少畏惧，反而会让他们凶性大发，一个个恶狠狠的掏出武器准备登船血洗敌人。
　　“赫达，斯隆，你们怎么搞的？平时不是射的挺准的吗？怎么这次这么痿了？我养你们干嘛啊？”拉迪亚不满的嚷嚷着。
　　名为赫达的火枪手不耐烦的掏了掏耳朵，举起枪瞄准向一个露着半边身子的敌人，是个半大小孩。
　　砰！
　　“哈尔！”
　　一个党人快速从另一边弯腰跑向中弹倒地的哈尔。
　　拿破仑转头看了一眼倒地的党人，这是目前第一个受伤的人，回过头将举起枪瞄准其中一个火枪手。
　　砰！
　　火绳枪爆出一片白烟，和之前还未消散的白烟融合成一大片硝烟，遮住了拿破仑的身形，也遮住了他的视线。
　　敌人的火枪短暂的哑火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击中一个，但为什么两个把枪同时停火，但这并不意味着战斗的结束，相反，意味着战斗的开始。
　　当硝烟被一阵海风吹散后，浮现在拿破仑面前的就是近在咫尺的船只，以及十多个张牙舞爪狰狞大吼的海盗。
　　十个手持二米长矛的党人在船舷站成一条松散的一排，另外六个党人拿着弯刀站在缝隙当中，有一个党人已经在刚才被枪击中，不能作战，只能勉强靠在角落里观战。
　　在这些年轻的党人中，最大的不过是十六岁的沃恩，他依然是那副极端仇视海盗的样子，似乎毫不在乎生死一般，举着弯刀的模样也不像是第一次参加真正的战斗。
　　最小的不过是十三岁的热罗姆，他正蹲伏在拿破仑的一边帮他递弹药和火绳，一旁的甲板上放着他的长剑。
　　在场除了拿破仑，党人们几乎都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战斗，不知道会有多少孩子死在大海上，但他们毫无畏惧，望着近在咫尺的海盗，跃跃欲试.
　　这就是没有秩序的世界吗，生命……是如此的没有价值。
　　拿破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口哨，手指摩挲着狭小的哨口，很快了，很快，潘多拉的魔盒即将打开，沾染血的生命会进入其中，是踏上天堂或是跌入地狱，我不得而知。
　　“稳住！”
　　沃恩大喊道，他被拿破仑任命为弯刀队的临时队长，只要活下去就是真正的战斗队长。
　　哐！
　　两艘船紧紧的贴在一起，发出的震动让没站稳的几个海盗和党人摔倒，不过马上又重新站起来加入到跳船的行列里。
　　嘟er——————嘟————！
　　尖锐的声响瞬间传遍甲板，年轻人们闻声一阵，抄起武器冲了上去，和跳到甲板上的海盗撞作一团。
　　“去死吧小崽子！”一个海盗向一个持着长矛的党人猛冲过去，党人有些惊慌，本能的向前一捅，矛尖被海盗一下格挡到一边去，一刀劈在他的脖子上。
　　沃恩举着弯刀迎向一个冲过来的海盗，他不要命的和海盗对冲过去，弯刀交击划出一串串火花，他的战斗经验没有对面的海盗丰富，处在下风，但他打起来不要命，完全的放弃防御以命换命，这个海盗惊恐的连连后退，不敢与这个发疯的人拼命，想要招呼几个同伴一起围攻，却被沃恩领着三个长矛手反冲了过来。
　　海盗船上的两个火枪手也站出来射击，倒在他们枪下的已经有两个了，倒在拿破仑枪下的有三个，因为防守方距离进攻方更近一些，为免误伤，两个火枪手暂时哑火，拔出腰间的弯刀准备上去作战。
　　整个甲板已经乱作一团，凭借武器多样化的小优势，以及年轻党人们高昂的士气，党人们从一开始的节节败退慢慢站住了跟脚，这些海盗们并不比他们强大多少，只是比他们作战的次数多上一些，既不会战阵也没有武装，慢慢只能和这些在血战中成长起来的年轻人战作一团，不在妄想靠着勇气冲散敌人。
　　两伙人都是辣鸡乌合之众。
　　身前人影绰绰，拿破仑举起枪，头脑不受控制的发空，但却又异常的冷静，眼眸深邃，他回到了那个到处都是火焰的巴黎，又回到了充满硝烟的大革命。
　　火绳插进龙头，一个海盗刚被沃恩踹到，转眼就转移了目标冲向拿破仑，一旁的热罗姆放下子药惊慌失措的想要拿起地上的长剑，可慌了神的他拿了几次都没拿起来。
　　举铳，开枪，当年那个勇敢年轻的拿破仑又回来了，他冷静的将枪口对准冲过来的海盗。
　　砰！
　　枪口弥漫出浓浓的白烟，海盗的冲锋为之一顿，他捂着肚子想要继续冲锋，可身体却又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只能捂着流血不止的肚子呻吟起来。
　　枪口发出的硝烟烟雾里，又冲过来一个海盗，好像是其中一个火枪手，拿破仑并没有慌神，放下火枪拔出这把跟随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大马士革长刀，疾步向迎面而来的火枪手冲去，侧身躲过袭来的弯刀，格挡住火枪手的攻击，一击斜劈直接砍向火枪手的脖颈间，落刀却偏离脖颈几寸，肩膀皮开肉绽温热的鲜血溅在他的身上，染红了灰色大衣。
　　耳后传来破空声，仓促间回身抬刀格挡，回过头便见双刀错过一道火花，金石之声在耳畔响起，腹部遭受重击，被敌人一脚揣在肚子上噔噔蹬地让拿破仑后退了好几步，勉强稳住下盘，就看到这个和之前死掉的人一样打扮的火枪手举着弯刀劈砍过来。
　　又是一道电光火石，酸麻的虎口几乎握不住刀，敌人一次又一次的大力猛击，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仇恨，想必刚刚死去的那人应该是他很重要的人。
　　周围都是混战成一团的人影，谁也顾不上他，或许即便想救也要因为脱不开身只能干看着。
　　火枪手再次举刀劈砍，拿破仑勉强举起长刀，就听敌人后面传来一声稚嫩的吼声。
　　“呀——哈！”
　　火枪手一阵重重的颤抖，双目不甘的看了拿破仑一眼缓缓倒在他身前，显出身后热罗姆因为用力过猛不断喘气而不段耸动肩膀的身影，从后脑勺到脊椎底部，完全被长剑劈砍的皮开肉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