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往事如烟 中

　　而后天下各族纷纷传出噩耗，灵巫天族一脉，全族被黑炎帝覆灭。得知此事，衣兀泽悔恨不已，连忙从神州境外赶回，而随着灵巫天族的突变，天下各族也纷纷开始异动。
　　民间传闻也议论不绝，想那古乐上仙尊为十二上仙之首，怎会被黑炎帝十神之辈打败，一时间众说纷纭，有说他掌控了真神后羿传下的御灵神诀，有说他卑鄙无耻，暗中偷袭古乐上仙。此中缘由，无人得知。
　　古乐上仙曾经多次劝诫金乌一脉遵从天地正道，谨记先人遗德，万不可以天下苍生为筹码，为祸百姓，荼毒生灵。但这天地之间既孕生了凶禽恶兽，那天下各族，也自然会出现歹毒险恶，心如蛇蝎之流。
　　话说这灵巫天族一脉，本应是天赋神灵，修道最为出众的一族，但他们的族人却跟其他四族截然不同，他们秉承灵巫遗愿，替天行道，伏魔除妖，游走四处，行侠仗义。所以族中高手豪杰虽多，但并非聚集一处。加之，这千百年来，不少游侠散仙也有缘获赠这神技功法，所以天地之间，也并非灵巫一脉实力独大。
　　衣兀泽匆匆分别了明水仙子，明水仙子也被召回玄木族内，维持了近千年的和平天下，将要开始在各族纷争中分崩瓦解了。
　　他四处探访打听，终于知道古乐遗子古宇顷被碧海一族位列十二上仙的茹予妃仙子收留。于是他便找到昔日恩人之子，亦父亦兄的悉心教导下，这孩子出道时虽在无上榜三十多名外，两年后，修为已然大成，跟当时碧海一族的五大长老之首的混元雷霆枪莫羽协打成平手。
　　而这两年，他有一事一直不解，“携子复仇，乞君从之，唯有赴死，天下有望”，前八个字他自然理解古乐上仙的心境，而后八个字他却始终不解。随后，他带着古宇顷前往天荒地老城历练时，忽然记起那日古乐上仙曾给他说过的灵巫神技，生死诀的一段话来：生死轮回，阴阳奥妙，救治生灵，涅槃再世。想至此时，他心中猛然惊醒，莫非古乐上仙有通天安排，要在古宇顷身上施展这前所未见的神技秘法：生死诀。
　　可这神技秘法灵巫一脉传至千年，至今未有人如愿实施，那日他问及此事，古乐上仙笑着说道，我灵巫一脉族人，秉天地之道，万物之法，如若贪图这生死轮回，岂不是违背天道自然之理。况且这秘法神技施展起来也并非易事，要融合那天地诀，御灵诀，灵神诀，生死诀；四诀齐施，汇天地四方灵力，而后百年之余，便可涅槃再生，再生之人，获天地灵力，修道精进之时，一日便可千里。若是根骨奇佳，不消几十余载，便能修至施法者十之八九之能。但若是施法者稍有不慎，被施之人轻则当场暴毙，重则在世之后，成为一具行尸走肉，且存于天地，万世不灭，痛不欲生。故而这神技族中早已在百年之前，便被定为禁术。纵使先人传这秘法神技于世，我族后辈，若没到万不得已，断不会学之用之。以此为由，谨告后人。
　　“是了，古乐上仙后八个字定是指的那日天族大难之际，他不惜违背族规，施下这通天神法，来让天下各族，百年之后有所希望。”衣兀泽想至于此，顿时又喜又恼，喜是因为古乐上仙念及天下安危，施下这通天安排；恼是因为自己优柔寡断，没能早点按照他的遗言去做。错过了两年光阴，让黑炎帝党羽有所修整复原的时日，当下不在多想，带着古宇顷便前往那金乌领地。
　　天下各族安危，刻不容缓，当年它曾发下誓言要做济世救民的大侠，而后几十余载，为了心中恋人却忘乎所以，此刻他已经不在是当年那个在天荒地老城油嘴滑舌的俊俏少年，而是能解救黎民百姓的神州十二上仙。
　　那一刻，他想的最多的不是这百年来他战败过的多少英雄豪杰，神州游侠。而是他曾说过要与她相伴到老的那些只言片语。爱人虽重，但苍生亦无量，此行，已做好赴死准备，不求斩除那金乌一脉，只求惩杀那罪魁祸首黑炎逆贼。
　　此时歧依舜琳二女看那衣兀泽上仙半日不说话来，怔怔走神，于是歧依上前问道：“衣上仙，你被世人尊称为十二上仙，你满口的天地正法，自然之道，却为何伤我族人，害我同胞，这与灵巫神技所指的仁义之德，济世之心岂不违背。
　　衣兀泽此刻回过神来，仔细打量了一番歧依，笑了笑，他已近很久没有在笑了，他边笑边说：“我已经很久没想以前的事情了，今日见到你，却忽然想了很多往事，你能说出仁义之德，济世之心，想来跟那群金乌逆贼是不同的，很不错，你叫什么名字？”
　　歧依被衣兀泽问的羞红了脸，竟一时忘了自己是来审讯重犯的，她还未开口，一旁的舜琳仙子替她说道：“衣上仙，你自身修为已失了十之八九，此生修道一途已算是穷途末路，念你贵为上仙之尊，黑炎帝也仅是求你所学的灵巫秘法，昔日我族与天族一脉的旧怨，也不是我这样的晚辈能知晓的，当年你复仇心切，已伤杀我族人几千余众。如你所言，这天道自然，那必是有因果轮回。不妨你告知我们这神技秘法，日后虽难保你性命周全，但待你仙游作古之时，我等晚辈也定会将你好生安顿。”
　　“原来是当年的舜琳长老，当年若是宇顷遇上的是你而非雨诗雅菲，怕是这境遇又会截然不同。”说到此时，便看了看舜琳，又看了看雨诗雅菲，舜琳俏脸一红，随即很快又恢复了常色，只听那衣兀泽又淡淡的说道：“你们三人都想问这灵巫神技给那黑炎逆贼，那我问你们，虽你族有幸留得那后羿真神的御灵神诀，可这古兽仙禽，真是如黑炎逆贼理解的那般驱之所使，御之所用吗？”
　　三女默不作声，他们自然知道，若论神技修为，也唯有眼前这男子才最有资格说这话来，毕竟年纪轻轻就修至十二上仙，这也是当年一战，黑炎帝留他性命的原因。同时，他也是神州各地，少年豪杰励志纷纷追赶和敬仰的目标。
　　衣兀泽见她三人今日不同往日前来拜会的贼子，尤其看到歧依清澈透亮的眼神，话也不由自主多了起来，倒像是要说给歧依一人所听。
　　“你们一心想寻这灵巫神技，而刚刚如你两所说，这神技本就是天地正法，仁义之术，万物为道，因果轮回。你二人已初窥门径，不消几十余载，便能有所成就，若想修得仙道正途，还需秉持现在这般心境，切勿被世俗恶人所误导。”
　　寥寥数语已将这修真本意告知了歧依舜琳二女，歧依此刻也在心中暗自感叹：“真不愧是当今十二上仙，囚禁于此近百年，讲道授法还依旧如此心境，心中好感也莫名其妙多了起来。”
　　看到三人正听得如此认真，衣兀泽也继续说道：“年幼出道之时我曾遇上了两个改变一生的贵人，一个教我天地之法，万物之道，一个让我如痴如迷，领会这世间情缘，而你们若是要想要有所成就，还需要在这天地茫茫中，去领会那高山流水，亦或是沧海桑田，又或是夏盛秋枯，又或是春生冬灭，爱恨情仇也好，悲欢离合也罢，周遭境遇，蕴藏其妙，若是悟得这些，便已得所愿，你们又何苦到处去寻呢。”
　　歧依听得入了迷，竟不由自主喊了一句：“衣大哥，那是何等女子，让你”话未说完，自觉不妥，脸已经羞得如那绯色的霞云，娇艳欲滴。这次说得如此之快，竟让舜琳也没有反应过来，一时竟不知如何救场。
　　周围静的只剩下溪中的水流，而此时，也不知怎的，这溪中的水流好似也悄悄的竖起了耳朵，听那歧依少女般的天真烂漫，又或是衣兀泽往日的真情实事。
　　“呃......”
　　“呃，衣上仙，你还是继续给晚辈讲道吧。”歧依红着脸，自己打破了这僵局。而后眼睛偷瞄了三人，好在三人都没有看她，放心的暗自长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