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杖受,大杖走

　　吴凡回到朐县县令家中时，已是天黑，他随便去找了点吃的，便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躺在床榻上。
　　这几日屡次碰壁，让他略感绝望。难道，我真的没有能力去救这徐州的百姓了？可是，以前读那些网络小说，人家那么轻易就救了曹嵩，怎么到自己来了，却又是这么难。
　　找陶谦见不到，即使见到了也没用。
　　或许，历史上陶谦本意是让阙宣与张闿去劫略兖州报复曹操的，毕竟，陶谦助公孙瓒打袁绍时，进兵到东郡发干，被曹操给打回来了。
　　否则，他们为什么不在徐州劫略，却跑到兖州的泰山和任城去劫略。只是陶谦没想到，阙宣与张闿竟然会遇见曹嵩，又见曹嵩有那么多财宝辎重，便劫杀了曹嵩，才引来了曹操的复仇大军。
　　去找下邳相笮融也不可能，去刺杀阙宣又杀不了，现在连找自己唯一的好友帮忙也没希望了。去找自己的父亲吴县令？那肯定也不行，先不说他有没有兵，就是有，也不可能交给自己带到泰山去救一个童谣中传说有危险的曹嵩。
　　吴凡躺了许久，迷迷糊糊中又想到了自己有一位兄长在琅邪当郡吏，好像还是功曹。想到了琅邪，隐隐约约又想到了臧霸。
　　臧霸？吴凡一下子清醒，直挺挺地坐起，对了，臧霸现在正屯兵在琅邪开阳。而且，据吴凡的了解，臧霸这个人还是可以的，去找他帮忙应该有希望。
　　有了去处，便能心安，吴凡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吴凡起来之后，穿戴齐整，拿了弓箭，便走出卧房。
　　刚跨出房门，只见其父吴县令正阴着脸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根有拳头那么粗的木棒。
　　吴县令一声不响，二话不说，直接一棒甩来，吴凡始料不到，躲闪不及，屁股上吃了一痛。
　　没想到，吴县令紧接着第二棒又甩了过来，吴凡吓得急忙搓着屁股跑开。
　　吴县令舞着木棒气呼呼地骂道：“死小子，父打而走，孝乎？”
　　吴凡哭笑不得，哪有被打不跑的，不过幸好自己多少还读过些史书，懂得些托词，回道：“非是儿不孝，舜之事父，小杖则受，大杖则走，看看你手中的木棒有多大。”
　　吴县令看了看手中的木棒，感觉不大啊，以前都是用这木棒打的呀，而且以前打这小子，从来没有躲开过。
　　不过他还是把木棒扔到地上，走向站在不远处一位拄着手杖的老妇，恭敬道：“大人，借你手杖一用。”
　　吴凡记得，这位老妇是他的祖母，也就是吴县令的母亲。
　　令吴凡想不到的是，他那将近七十岁的祖母，非但没有把手杖递给吴县令，还一杖打在他身上，骂道：“子不教，父之过，要打就先打你自己。”
　　吴县令不敢躲，默默挨了一杖。
　　吴县令转身瞪着吴凡，厉声问道：“你大病方愈，这几日去哪里了？”
　　吴凡被他的威严给镇住了，嗫嚅着答道：“去了郯县和下邳。”
　　“去做何事？”
　　“救徐州百姓……”
　　吴凡感觉自己的声音越说越小。
　　“你？！”
　　吴县令气得又俯身去捡起木棒，提着就向吴凡走来。
　　“住手。”
　　祖母声音不大，但吴县令立刻就站定了。
　　“你且听听文奇怎么说嘛，如今这徐州也是需要有人来救了，文奇有志，你该欢喜才是啊。”祖母这番话说得吴凡连连点头。
　　吴县令仍然是气呼呼地问道：“那你就说说，你要怎么救徐州百姓？”
　　吴凡知道，说了他们可能也不会相信，但又不得不说，只好言道：“下邳的阙宣自称天子，聚众为乱，他很快就会带着数千流民到兖州泰山去劫略。前太尉，也就是如今的兖州牧曹操之父曹嵩，现在就隐居在琅邪，他会从泰山经过往济阴去投曹操，阙宣只怕是要在泰山劫杀了曹嵩。然后曹操就会率大军来攻打徐州，屠杀我们徐州的百姓，我现在就是要去泰山救护曹嵩，以免曹操率军来攻打屠杀徐州之民。”
　　这一番话，把吴县令说得目瞪口呆，连连摇头。他没想到自己那整日只知道玩弓射鸟的儿子，竟也关心起救徐州救百姓这样的事情，还说得像那么回事，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好！”祖母击掌赞道，“我孙儿有志。文奇，你就去，阙宣这人我也听说过，不是个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从小不爱读书，但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做大事的人，去吧。”
　　这又让吴凡甚觉意外，看了看脸色铁青的吴县令，向祖母一拜：“诺。”
　　然后又向吴县令一拜，转身出门而去。
　　吴凡单人匹马，到了琅邪开阳，便急着去臧霸营中求见臧霸。
　　因吴凡也是琅邪人，其族在琅邪亦是有些名声，臧霸命人引吴凡入见。
　　“听说臧将军是泰山华县人？”坐定之后，吴凡随意问道。
　　臧霸见来人身长应有七尺七寸，气宇轩昂，颇有些英雄气概，心中亦是赞许，见对方相问，乃点头道：“不错。”
　　“下邳阙宣可曾听说？”吴凡又看似随意地问道。
　　臧霸心中有些疑惑，却仍是答道：“听说过，听说此人在下邳聚集了不少流民，自称为天子，足下为何有此一问？”
　　吴凡没有回答，又反问道：“近日有一首关于阙宣的童谣，将军是否听闻过呢？”
　　“你是说……”臧霸想了一下，“阙宣起，称天子，攻入泰山嵩将死，伐徐州，屠五城，万民齐怒操不生？”
　　“正是这一首，我听闻阙宣已经引众入泰山，谣词中所说的嵩便是前太尉曹嵩，操便是曹嵩之子，也就是如今的兖州牧曹操。据我所知，曹嵩现在正隐居在琅邪，他即将往兖州投依其子曹操，而曹嵩经过泰山时，恐怕将会被阙宣劫杀。若是谣词不错的话，曹嵩一死，曹操便会领兵攻打徐州，屠杀徐州五城百姓。到时血流成河，尸堆如山，只怕是泗水亦为之不流……”
　　“足下之意……”
　　吴凡起身离席向臧霸一拜：“吴凡请将军率兵去护那曹嵩，若是曹嵩得安，徐州百姓亦能得安。”
　　臧霸沉思良久。
　　童谣这种东西，有时成真，有时亦只是谣言。虽然这首童谣说得很像那么回事，但是谁不知道前太尉曹嵩是曹操的父亲。而且曹操如今是兖州牧，手里有数万精兵，谁敢去劫杀曹嵩，不怕曹操的报复吗？再说了，就算有胆大不怕死的，曹操既然已是兖州牧，手里兵马众多，自然也会派兵来迎护其父，其父又怎么会被人劫杀呢？
　　吴凡此时又急道：“将军是泰山华县人，就不想去击退贼众，保护家乡之人吗？”
　　闻听此言，臧霸抬头道：“泰山乃兖州之地，自有兖州之兵相护，阙宣有数千之众，我亦无能为力。这样，我派五百人随你去，护送那曹嵩，便算是救护徐州的百姓吧。”
　　吴凡大喜，有臧霸的五百人相助，打跑阙宣做不到，要护住曹嵩应该没问题。
　　“多谢臧将军。”吴凡说着又向臧霸一拜。
　　“不可。”
　　这时从外面进来几个人，其中一人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