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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赶夜 /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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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向面前的青年,秀气的长相一点都看不出是个打人的主,右手拿着牛奶缓慢旋转,双眼没有焦点地跟随着牛奶瓶移动,这双眼睛居然有着长睫毛,在这时候那么显眼。
  摇了摇头甩出了他是因为脾气暴戾才多番打人的想法,他很擅长看别人的眼睛,看着那泛着水光的眼睛就不觉得他是这样的人了。
  掸了掸纸面,摸了摸胸口,掏出了一包烟,抽了一根,在一旁火烛上点燃叼在嘴上狠狠吸了一口,反正现在同事下班的下班,进屋的进屋,外面只有他一个人,不对,还有一个人。
  在男人点燃这支烟时,青年的目光终于被吸引了,看着那烟头冒起的缕缕白烟,轻轻耸了耸鼻子。
  他的小动作也被男人尽悉收入眼底,嘴角勾勒浅浅弧度,“说吧,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又吸了一口,弹了弹烟灰。
  青年正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隔着衣服感受的自己的那包烟,听到男人说,正眼相视,笑了笑,“大叔,怎么了,现在的人都很喜欢听故事是么。”
  男人转了转眼珠,认真地说道:“是的,但绝对不是我。”
  青年眼睛停了一会,看着男人认真地表情,笑了笑,从胸口摸出烟,抽出一支,在烛光上点燃,吸了一口,而大叔警官似乎也无所谓他什么举动,靠在椅子上吸着自己的烟。
  再次抿了一口牛奶,青年说道:“大叔,换了件新衣服啊。”
  “呼。”烟在潮湿的空气中慢慢扩散,大叔看着那白色的烟,眼中也有几丝迷离,“没。”
  “换了就换了,何必骗我。”青年慢悠悠说道。
  而这时大叔的注意力才集中起来,看了眼青年,一口一口在那抽着烟,又看了看自己的衣服,黑色衬衫,身为一个二十几接近三十岁的男人,他脸上常年长着胡渣,单身,自然对衣服也没有什么要求,这黑色衬衫他有很多件,轮流穿,不熟悉他的人甚至能以为他从来不换衣服,前几个星期他确实又买了件新的,可是对于他来说,一星期就足以让新衣服变得皱巴巴,与旧的无区别。
  大叔饶有兴趣的看着青年,“怎么个说法。”
  “你有四件这个衣服,除了你身上穿的这件新的,一件衬衫上胸口处的黑色条纹掉了一点色,一件衬衫领口处有一丝线条出来。”青年翘起二郎腿,边吞云吐雾边说道。
  “第三件,第二个扣子的四个洞中有一个洞的线条断了。”吐出一口白烟,恰好从门口吹来一阵冷风,把烟吹散,吹在青年的脸庞,让他的脸都变得模糊。
  大叔变得更有兴趣了,连手中的烟燃了一段都没有发现,“我是该说你对我太多注意还是什么呢。”
  “别想太多,每次进警局,无聊的时间总要打发。”青年低下了头,手中的牛奶已经喝完。
  “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最适合当警察么。”大叔突然问道。
  “恩?”
  “就像你这样的人。”
  “哦,可我不这么觉得。”
  “别这么绝对嘛,让我想想,之前是哪个人我觉得很适合当警察呢。”大叔摸着自己的寸头,表情也很纠结,让人一看就知道,哦,他在思考。
  不过青年一直在冷漠地抽着烟,没有在意大叔的面部表演。
  “啊,对了,普鲁斯特,没错,普鲁斯特,恩,应该,没记错应该就是这个。”大叔绞尽脑汁终于想出来了,一开始声音很大,但后来又不确定,声音一下子就小了下去。
  “你是说那个法国犹太人么。”青年说道。
  “对,就是他,没想到你也知道。”大叔见青年也知道,一喜,“看过他的《追忆似水年华》么,曾经发生的事都能清清楚楚,细致地记下来,写成作品,当警察一定也是一把好手。”
  “你真的觉得这是种好事么,一个乐句使他想起了站在荆棘篱笆前的少女;一个雷雨的傍晚传来了丁香的香味,使他回忆起故乡的山楂花树篱的美景;他走进盖尔芒特府的院子,他踏在高低不平的石子上时,回忆起了威尼斯的一段往事。”青年语气冷淡地娓娓道来,“可是,人更多回忆起的是那些不好的事啊。”
  “就算你不想,但它也会自己冲入你的脑中,在深夜将你惊醒,在你脑中回旋。”青年的话冷冷地在这个屋中响起,应和着窗外的雨声。
  “有时候,你好不容易忘记了,却又些东西一直在提醒你这件事曾发生,曾存在,真是可悲啊。”青年狠狠吸了一口烟,烟灰直接长了一截,承受不住,掉落下来,但没人在乎。
  大叔静静听着,听完刚想说话,却突然发现眼前的光线微微晃动,抬头一看,门口站着一个人,衣服已经湿透,不停往下滴着水,但大叔第一眼看到的是他的眼睛。
  充满着惊惧,瞳孔在眼白中不停晃动,找不到聚点。
  从他的眼睛里,他好像看到了外面的雨夜,漆黑中的翻滚雨水。他仿佛能跟着这瞳孔,进入那个漆黑的雨夜。
  。。。。。。。
  “啪”的一声,五根手指搭在了水泥板上,手指两边是两根木柱,雨水顺着手指缝隙泄下。
  接着一个人头上升到了水泥板上,又是另一只手,用力一撑,脚也够了上去,手向上搭上栏杆,一翻身越了过去,双脚轻轻踏上阳台,阳台上并没有遮挡,雨水依旧吹打着身体。
  抹了抹脸上的雨水,阳台上的门半掩着,季有敌走上前,滴着水的手臂搭了上去,刚要拉开却突然听到门打开的声音,立刻停下了手,那门自然不可能是季有敌手握着的这扇门,而是里面客房的门。季有敌顺着门缝看进去,但只能看到十分有限的空间。
  他看到了一个苗条的背影,穿着黑衣,看起来有些熟悉。人影很快从季有敌的视线中消失,接着就听到走下楼梯的声音。听到声音消失,季有敌才慢慢打开门,响起轻微的咔咔声音,在雨点声中,显得那么不显耳。
  打开门后,是一道木地板的走廊,两旁是整整齐齐的房间,共有八间,季有敌向前走去,在地上划出一条水迹。他的目标并不在这八间房屋,而是他正对面,走廊对面的房间,整个二楼共有十间,除了这两行的八间,就是走廊尽头的两间。
  千思意和他爸妈的房间。
  水迹越来越长,季有敌也走到了千思意门口,他本能性的想敲一敲门,但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一捏门锁,开了,进去了。
  这怕是他这几年来第一次进入千思意的房间了,很久没来了,但装饰还是如曾经一般简洁,比季有敌的房间还简洁,其实季有敌的房间也算不上整洁,只是没什么东西放,显得空旷罢了,但千思意的房间却能担得上简洁两字,除了房间中心的床,和床旁的床头柜和衣柜,就没了别的东西。
  有时候季有敌也会想,房间能这么空的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或许即使很想填充,却又再千思百虑后放弃吧。
  因为整个房间的东西实在太快,季有敌很快就被床头柜上,那件比较大的物体所吸引了目光。走上前,拿起那个橄榄球,依旧颇有岁月,橄榄球上满是伤痕,旧,却干净,擦拭的很干净。
  季有敌认识这个球,他记得,是他曾经的球,陪伴了了他很久,很久,但那天,他扔了它。
  真没想到你在这啊。突然眼角有点酸意,还好眼眶本就被雨水湿润。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又把橄榄球放到了远处,但就在这瞬间,季有敌愣住了,他感觉自己的脚好像勾到了什么东西,而且不是什么小东西,这能从接触的瞬间判断出来。
  视线下移,转移到自己的右脚,在看到那东西的一瞬间,感觉有一群蚂蚁在自己的右脚上撕咬,瞬间感觉站不出了,那是一双白色布鞋,侧着露出了一个角,但季有敌感觉到的明明是个大物体,
  也就是说,这绝不是一只鞋翻了露出一个角那么简单。
  季有敌觉得后背有点冒冷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再变快,其实他胆子并不大,小时候文叔给他讲鬼故事能让他一晚上都睡不着。
  他缓缓蹲下身,脸上的水往下滴着,滴到地板上,不知是雨水还是他的汗水,咽了口口水,掀开了床单盖住的侧面,露出了床底,而就在他看到床下的那一刻,心脏狠狠地一紧,差点就叫了出来。
  先进入他视线的是一张脸,一张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脸,陌生陌生在这张脸多了几丝皱纹,多了几缕白发,熟悉的是她是千思意母亲的脸。她很爱说话,也不知道怎么会生出千思意这样的孩子,以前每次来千思意家,都能听她在一旁不断絮叨。
  但这一次她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她睁着眼,嘴巴微张,最引人注目的是胸口处的一根长角,刺入了她的胸口处,从那根角在她胸口处的宽度,能看出这插的不浅,很深,甚至连血液都没有流出来很多。
  季有敌感觉蹲下来的双脚发麻无力,差点倒在地上,脸色变白,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死人了,是的,身在军港,他见过很多尸体从船上搬运下来,他不知道那是谁,不知他为何而死,但他知道那是尸体,全部裹着白布,白布遮盖了全身,能看到的唯有白布上的轮廓和周围人的表情,再告诉你,那是尸体。
  他们学校的很多人都会去参军,很多人也向往参军,那代表着很多。
  但季有敌根本没有想过,因为,那会死啊。
  而这次是他最接近尸体的一次,没有白布,没有距离,就这么面对面,你还知道她是谁,只是不知她为何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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