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然而无论赛场外如何喧嚣，赛场的比赛也要开始了，对手也很惊讶他们会选择第四次进攻，而己方队友最终也接受了这个事实。
　　当季有敌站在攻防线之后，听着几万人的沸腾声，看着这个偌大赛场，季有敌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虽快，却不乱，站在赛场上，他就感觉自己好像遇到了老朋友，即使曾经有意躲避这个老朋友，放弃这个老朋友，但此刻，却依旧觉得熟悉无比。
　　他似乎并不在意这场比赛的结果，反正岑溪说了这场比赛会赢，那么一定会，而他所做的，就是做他能做的。
　　开球了，球落入季有敌手中，进攻线卫死死防住对方，所有的接球手都跑了出去，唯有两个跑卫在身边掩护，似乎是害怕之前被擒住的事件再次发生，和之前的剧本没什么区别，口袋很快就无法制止敌方选手，此时季有敌选择了传球，传球给了跑卫。
　　“那个跑卫。”防守队员突然吼道，此时跑卫已经如同离弦之箭冲了出去，突破了防线。
　　又是这个招式，真以为别人都没防备的，敌方队长暗暗想到，在跑卫冲出去的那刻，就有防守队员冲了上去，这种伎俩也能在这种比赛用么？身为金城高中橄榄球防守组组长线卫，他很佩服岑溪，那完全就不失同一个级别的对手，面对岑溪的时候总有种深深的无力感，特别是跟他对视的时候，那双眼睛中没有什么东西，很平淡，但恰恰就是这种平淡让他害怕，似乎他从没考虑过这场比赛，又或者输赢从不在他眼前，又或者，他不会输！
　　但这名他选来的替补真是差太多了，线卫看了眼那将球给跑卫后的四分卫，那四分卫正在后退，好像是害怕前方攻防线的激烈对抗，不免让线卫嘴角一斜，有些轻蔑。但就在这突然之间，他发现这四分卫的后退步伐一点都不慌乱，甚至有点章法，而那头盔，更是四处摇动，在干嘛？
　　好像，好像，是观看局势？观看局势是为了？
　　线卫猛然感觉自己的心颤动了一下，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这个想法，扭头看到拿跑卫已经被自己的人封锁了路线，马上就被擒住，他心中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特别当他发现对方的外接手无人贴近跟随时，这个预感几乎就要成真。
　　而从他头上掠过的橄榄球更是证明了他的预感。“pa。”线卫心中浮现着两个英文字母。
　　pa——PlayActionPass，即假动作传球，四分卫假装传球给跑卫，而跑卫假装持球跑动，并吸引对方防守队员防守，而此时的四分卫早已持球观察许久，最后乘机传球。
　　完美的实行，线卫也不仅赞叹，但那掠过的球不禁让他急忙吼向队友，及时去防守。
　　当那橄榄球掠过天空时，整个球场都沸腾了。
　　场边的队友们也都激动吼道，那线卫吼得也相当大声，岑溪笑了笑，这才对啊。
　　文叔吼得嗓子都快哑了，任晨也愣住了，千思意高兴地挥舞着手，王可宇沉鸣。
　　橄榄球飞掠，准确落入外接手手中，外接手拼命奔跑，但最终还是被及时发现的敌方防守队员擒住了。
　　当量完距离之后，报出的数字更是让队伍激动不已，“十五码！”这一次传球加跑阵整整有十五码，不仅超过了十码的要求，更是大大超过，甚至接近了踢球的码数。
　　进攻队员全部围着季有敌，脸上都挂着笑容，都拍拍季有敌的肩，揽揽季有敌的背，季有敌也不会觉得他们的变化是否太大。人从没有要对陌生人客客气气的说法，更不要说对你有了意见。
　　“大家，加油吧。”季有敌并没有过多的喜悦，平淡道。众人纷纷点头。
　　就在全场欢呼之时，岑溪叫下了暂停，把全队叫到了一起。
　　季有敌也位于其中，许多人纷纷称赞并摸摸他的头，岑溪则是笑了笑，“接下来我来射门吧，上半场快结束了，得下这两分。”（美式橄榄球得分方式有达阵和射门，达阵六分，射门两分。）
　　“不会吧！现在就要踢？不等在推进几码么？”全队人都惊到了，开玩笑？现在可是六十码，据说旧时代的最好记录也就是六十四码，而岑溪现在要踢的是六十码，而且这是他起码踢得距离，显然他要超过六十码才能射门成功。
　　美式橄榄球的球门自然不同于足球，它是立于端区末端的球么，两根球门柱距离地面十米连接在一起，两根柱子相隔5.64米，而球要穿过这两个柱子中间才算得分。而现在岑溪要从六十码外，将球射门成功，六十码，接近六十米，恐怖的距离，即使是那个记录恐怕也有很大的运气成分。
　　季有敌也是长大了嘴巴，不敢相信，因为他从岑溪的语气中听出来好像只要他踢，就会必进的感觉。
　　暂停结束，岑溪从别的地方拿了一套防具穿上，再次上场，当他们来到这四十码处，看着六十码外的球门，他们不禁觉得采取这个决定和允许季有敌的第四次进攻没什么区别。那球门老远的在那里，这是开玩笑么？
　　整个球场的人也都惊呼到，他们很快就知道这即将射门得就是甘农高中大将——岑溪，这可是六十码的距离啊。
　　任晨扭头看向钟叔，满脸异色，“你确定岑溪没有接受你们的邀请么？这身体强度可不简单啊。”
　　钟叔摇了摇头，“他若是接受，区区六十码算什么，你不是也随便踢么。”
　　任晨感觉自己说不出话来，他当然能踢，那是因为他已经被强化过了，他在高中时也没这种踢六十码的举动啊。
　　赛场上，“有敌，你做我的置球手吧。”岑溪嘴角咧起弧度，说道。
　　季有敌自然点点头。射门时通常由置球手将球直立按在地上，而由踢球手将球踢出，称其为定位球，而岑溪就是那个踢球手。
　　季有敌蹲下，按好球，等待着岑溪的射门。
　　“有敌，你不是很爱看《电影新编》么，那你还记得《面对巨人》中那个副教练说的话么？”岑溪突然说道。
　　“记不清了。”季有敌老实说道，虽然岑溪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更让他奇怪。
　　“圣经说，通往错误的路是宽的，找到的人很多，通往永生的路是窄的，找到的人很少，任何人都可以踢
　　的偏左或者偏右，但那并不能让你达到你想要的。不用漂亮，不用流畅，但是一定从中间过。你应该选择
　　窄门，那是你唯一有收获的通道。”岑溪缓缓说道，但他的视线并不在意季有敌身上，而在远处的球门上。
　　当岑溪一句一句说出来，季有敌突然记起了这副教练说的话，那时候他正在教育一名一直踢不进球门的踢球手。看来在岑溪眼中自己也是偏左偏右，却从来都不从中间过的人啊。
　　就还在季有敌沉浸于岑溪的话中，岑溪出脚了，就感觉自己手下一松，那球就飞了出去，飞得很高，划过一条超高弧线飞了出去。
　　这球吸引了整个赛场的目光，全场的目光随着这个球在空中移动，从开场以来一直沸腾的观众席也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在盯着这个球。如果这时候又小偷偷东西，恐怕没有人会察觉。
　　全场人的嘴巴也越长越大，因为这个球从轨迹来看就没有偏移，最后稳当穿过球门。
　　得分。
　　一群人的嘴巴几乎都能塞进一个鸡蛋，而当事人岑溪却没觉得有什么。
　　轰地一声，整个赛场瞬间爆炸。喧闹声整个学校都能听到。季有敌甚至觉得自己的耳膜又点刺痛。
　　一群人把岑溪都抬了起来，全场都在为岑溪鼓掌。季有敌看着那被抬起来的岑溪，笑容溢了出来。
　　上半场就此结束，以甘农高中以五分领先。休息二十分钟。
　　观众席上有许多的观众都从位子上下来，有些甚至下来找一些球员签名，那么自然地，岑溪被包围了，死死地包围。一群穿着热裤的长腿少女，甚至一些成熟御姐都来了，毕竟岑溪这种男人对女性几乎都是全部通杀，岑溪只能被围在其中笑着签着名，其余球员就根本没有这种待遇了。
　　季有敌坐在场边，早晨的风拂过他的发迹，也带走脸上的温度，让刚比赛时的热度慢慢消散。而耳边的唠叨声却从不停歇，但季有敌并没有觉得不耐烦，还有点开心。
　　文叔揽着季有敌的肩膀，“小季，你小时候我就说过你肯定能踢好橄榄球的，你文叔我眼光肯定错不了，那时候我还是军人的时候，我的眼睛就救了好几条人命，对了，你还记得我上次说的那个班长的事情么。。。。。。”文叔就像开膛的机关枪，怎么也停不下来。
　　而另一个坐在季有敌身旁的就是千思意，低着头，缩着身子，似乎想要把自己藏起来，好像他曾经还没这种举动。
　　季有敌的脑中不免浮现，那个夏天，一个孩子火急火燎地跑到一个孩子身旁，摇了摇他的肩膀，吼道：“思意思意，你知道pa么，假动作传球，实在太吊了，简直媲美三十六计啊。”
　　而被他吼道的男孩一时没反应过来，满脸呆滞，片刻后，就笑了，笑得和那个夏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