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对不起你啊

　　通天教主望着女娲正色道：“说起来，通天尚有一事不明，还望娘娘明示。”
　　“嗯，你说。”娘娘心不在焉的随口应了一声，美眸瞟着陈风灵，不时瞪那无当圣母一眼，只可惜她那双桃花眸子太过明艳，没什么杀伤力，后者完全没感受到。
　　通天教主沉吟半晌，小心翼翼问道：“碧游宫当年春秋鼎盛之际，娘娘都不把我截教万仙放在眼里，如今碧游宫如此落魄，娘娘为何不惜得罪佛道两门至圣，也要施以援手？”
　　娘娘瞪了半天，无当圣母全然没点反应，陈风灵玩的实在开心，她不由得有点泄气，心里暗暗嘟囔一句，“有什么好玩的，不过肥肉二三两呃……斤，而已！”
　　她愤愤地扫了陈风灵和无当圣母一眼，一语双关的对通天教主道：“没一个好东西！”
　　“啊……”教主咂摸咂摸，摇了摇头，有点不信，“娘娘是看他们不顺眼，所以才仗义出手？呵呵，通天可不是愣头青，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境地，娘娘何必如此不爽利？”
　　“此子造化不浅，我要保他，当然全力而为！”
　　眼看未来道侣在别人怀里撒欢，娘娘心情不太美丽，看通天教主还不明白，想出一番当头棒喝的说辞，她冷笑道，“碧游宫万仙来朝，仙呢？诛仙阵睥睨万古，剑呢？”
　　教主闻言，一张脸迅速涨成猪肝色，额头上青筋乱跳，但女娲今日可以说救下整个碧游宫，他不能对恩人发火，一双大手无处可放，在椅子上蹭了又蹭，他知道女娲肯定还有后话，哑着嗓子道：“娘娘明示。”
　　女娲正色道：“当年碧游宫万仙来朝，至宝无数，若你能毕一役之功，截教何至于落得如此境地？”
　　通天一言不发，脸色铁青，等着女娲继续往下说。
　　娘娘屁股偏了偏，身子扭向通天教主，似笑非笑道：“你心疼弟子上榜，不想顺应大势，却不敢赌上全部身家，结果如何，还不是惨淡收场？”
　　“正如今日，你既然怀疑道祖，为何不敢与道祖直面对质？声传三界，好大的威风，可你若是猜错了，道祖会怎么想？”
　　“不明前因后果，便声传三界，质问道祖，这是楞！心有疑惑，却不敢当面对质，这是蠢！签下封神榜，却不敢一战决生死，这是懦！”
　　“通天！你还敢说自己不是愣头青？”
　　娘娘心情不畅，此时一吐为快，越说越激动，最后厉声一喝时，柔媚入骨的绵软眸子瞬间化为刀光，凛凛直视着通天教主。
　　这一字一句，如重锤敲在教主天灵之上，娘娘每说一句，教主身子便一颤，到最后那一声厉喝，通天眉头倒竖，发丝根根炸起。他腾地从座位上弹起，双目圆睁，呛地抽出青萍剑。
　　娘娘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后退半步，惊声道：“你要怎样？”
　　“我……我，”通天龙行虎步，喘着粗气，牙缝挤出几个字来，“我要上紫霄宫，找老师对质！”
　　娘娘一怔，已经尘埃落定还质问个什么劲儿？她这一愣神的功夫，通天已掠出大殿，化作一道青光而去。
　　“等一下！哎——”娘娘目光呆滞，这通天在想什么？他是不是误解了我的意思？
　　“娘娘，”无当圣母何等聪颖，自然看出女娲的担忧，她来到女娲身边，轻声宽慰道：“碧游宫今时不同往日，娘娘一番话把师尊刺激的不轻，但请娘娘宽心，师尊见了道祖，绝不会失礼冒犯。”
　　“嗯？”娘娘看着胸有成竹的无当圣母，美眸陷入一片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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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你为何要断我碧游宫根基！
　　通天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行不行，女娲说过，若是老师想灭杀风灵，宝莲灯是护不住风灵的。”
　　老师！那风灵当真为天道不容？
　　很快，又被教主否定，“不对不对，老师是天道，天道又完全是老师，这也不妥。”
　　在通往紫霄宫的路上，教主一遍一遍演习着跟老师对质的言辞，可一想到老师那古波不惊的双眸，教主便头皮发麻，被女娲激起的一腔怒火不知不觉中消磨殆尽，反倒像个情窦初开，前去告白的小男生。
　　紫霄宫外，通天教主打着磨磨，守门童子轻声唤道：“教主，要弟子通报道祖吗？”
　　教主悚然一惊，女娲的话犹在耳边，“是懦！是蠢！是愣头青！”
　　“哼！”教主大手一挥，挺起胸膛，冷声道：“不必！”
　　当下手持青萍剑，几步踏到台阶顶端，一头扎进大殿。
　　鸿钧老道望着大踏步走来的通天教主，四目相对，老道心头泛起一阵苦涩，自己对这个小徒弟太过严厉了些，以至于让他默默吃了那么多苦。偏偏这小徒弟性子又倔，宁愿受罚也不愿说出真相来。
　　由于刚刚大发雷霆，脸上还有点僵硬，鸿钧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抬了抬手，温和道：“畜生~”
　　话一出口，自己先愣了愣，他本想说的是“坐吧”。
　　通天一进大殿，胸中那股热血先去了大半，再一看老师身着小衣，脸上怒容未消，分明是藏着怒火，哪还有半点质问的心思，联想到此前自己声传三界的诛心之语，通天一阵阵后悔，听女娲那贼女人一激，自己便猪油蒙心的前来对质老师，可不是找死？
　　鸿钧脸上那丝笑容，落在通天眼里何止恐怖，腿肚子条件反射的微微转筋，眼看就站不住了。
　　鸿钧老道抬手一句畜生，通天要意识的就要作揖认错，这一看不要紧，手里还攥着青萍剑呢，自己什么生出了弑师之心？
　　真真该死！！
　　“哐当！”青萍剑掉在地上，通天双腿一软，一头磕在鸿钧蒲团前，千言万语化作五个字，“求，老师责罚！”
　　“他竟然自求了断，这是蒙受了多少不白之冤啊！”鸿钧老道难以置信的看着面前通天，呆了半晌，“是了，他知道那些人会前来告状，以死明志也不愿狡辩半句。哎！那群可恶的贼人！”
　　“我竟然前来弑师，这是哪里来的熊心豹胆啊！”通天战战兢兢的跪在地面，仔细想了一想，“是了，一定是女娲的蛊惑，哎！那个可恶的贼女子！”
　　等着半晌，见鸿钧还没说话，通天抬头看看，两人四目相对，内心同时涌出一句话来，
　　“我对不起老师啊。”
　　“我对不起通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