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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纯属意外的群穿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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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内存穿越,凤阳共此时,
  范荣也穿越了!
  归结起来,范荣与张太岳、丁尚明两人际遇等同的有两点——
  一是,三人同乘一车出现在导致穿越的车祸现场;二来,这三人恰好都有直系祖辈在万历四十二年冬至这一天,适逢其会的都出现在中都城一带,彼此之间的距离还都很近。要是以更直观的平面地图来显示,就会发现,这三人所在位置恰好是一个近乎等边的三角形,而中心点就是明孝陵!
  际遇不同的是,三人中只有张太岳得到冥冥中的帮助与指引,而范荣和丁尚明则完全没这待遇。说明太祖爷的目标只有张太岳一人,另外两个明显是太祖爷道行不够的牺牲品,买一送俩。
  而且范荣也未如其他二人那样,利用短暂的停滞期大捞好处。因为当时他的老祖正在中都城里最奢华的勾栏——凤来仪里喝闷酒,包厢里除了随侍的管家,还有个陪酒的红倌人。
  以范荣老祖的身份,根本没有任何把这两人定住并干点什么的必要。他甚至都没注意到这两个人有何异状,因为穿越过来之后,眼前的现实把范荣自己给吓了一大跳,泥塑木雕般呆坐当场,他自己先定住了。
  让范荣震惊的并不是或者说不完全是穿越本身,而恰恰是他所附身老祖的身份——
  山西介休范永斗!
  后世里,范荣一直觉得自己是登堂入室并应该在专业领域占有一席之地的著名明清史学家,而且他也以自己是满族人为荣。这个少数民族身份在后世也给他带来不少实际的好处。上中学读大学都有额外加分,课题研究职称评定方方面面都有照顾。毕竟追本溯源、寻宗问祖正是史学文化人所必备的文化气质,更何况目前主流的明清史学界,满族学者的比例很高,同时地位也很高。
  范荣以前唯一觉得有点美中不足的,就是自己的满族出身无法查考而有瑕疵。因为从他爷爷那辈或者再远一点,就已经不知道范家究竟是哪一旗哪一支的满人,更不知道祖上究竟出过哪些名臣巨爵。
  这个其实很重要,试想一下,如果范忠现在顶着爱新觉罗或者叶赫那拉的姓氏……,为此他曾翻阅大量文献走亲访戚,试图找到自己祖先的荣光,结果自然令他沮丧。已知的满族几大姓氏族群,都和范家没有一点关系,最后他甚至退而求其次,放下身段亲身赶赴辽阳,找到镶黄汉军旗满清开国功臣范文程后世子孙成立的辽阳范氏委员会,想“认祖归宗”,又被不留情面的扫地出门。
  多年来,范荣始终对此耿耿于怀。
  万万没曾料想,自己众里千寻苦苦追考的祖宗竟然是山西土财主范永斗!
  非但是汉人,还是个被无数人鄙视,名声臭到了极点的超级大汉奸!
  不过这种排斥和沮丧对于范荣来说,并未持续太久。
  尤其在他全面接受范永斗记忆之后,却忍不住哑然失笑,
  我这是咋啦?五十多岁眼瞅奔六张的人,一朝穿越,变成了18岁的帅气小青年,所有人梦寐以求的返老还童青春重来,差不多等于又能多活一世,而且还是巨富之家山西范家的少东家!超级版的高帅富小鲜肉啊!
  我竟然还去计较前世些许微不足道的所谓名声?不是有病么!
  况且我可是明史学家啊!来到大明岂不等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无往而不利,可预测未来,可趋利避害,可主宰别人甚至整个大明命运,这是神人,超人啊!
  念及此处,范荣也就是新范永斗再也抑制不住内心激动,兴奋得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一边高举双拳挥舞,一边仰脖哈哈大笑。
  倒把旁边的管家范四宝和红倌人给吓一跳。
  范四宝以为他是郁闷难解进而乱了心智魔怔了,赶紧过来扶住他,劝道:
  “少爷,凡事想开点,切莫钻牛角尖,难不成死了张屠户,还非得吃带毛猪?这边门路不通,咱们还可另寻它法……”
  原来目前范家生意正面临严峻挑战,范永斗一行特意从张家口千里迢迢赶到中都城,是想搭上守备太监金忠这条线以期化解危机,只是来了之后,用尽各种办法,楞是连金忠的面都没见着,送去的礼单也被退回。
  今日范永斗来凤来仪本身就是因为办事不顺一筹莫展,借酒消愁的。
  范永斗冲范四宝摆了摆手,微笑说道:
  “宝叔你且宽心,永斗绝非自暴自弃耍酒疯,而是想到了法子,可解我范家之忧,”
  “当真?那快告诉老奴,也让老奴帮你参详一二,”范四宝本是范家家生子,但很早就跟着范永斗的父亲范明一起走南闯北做生意,现今范家许多生意和商业往来都是他在打理,虽自称老奴,可范家上下包括范永斗父子都对他格外信重,
  “回头再说,今日来此只谈风月,”说着范永斗又豪气干云地将面前一杯斟得满满的金华酒一饮而尽,砸吧砸吧嘴,心说这酒味寡淡还是没有后世的茅台、五粮液过瘾,却也知道这时候只有穷人才喝白酒,上流社会喝得都是眼前这种黄酒,
  范四宝虽然很想知道少爷究竟有何妙计,但见其卖了关子,也就识趣地没再多问。
  范文程此时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转移到旁边的红倌人身上,发现这小娘子身姿婀娜,面容娇丽,放后世妥妥的十八线小明星级别,而且妩媚勾魂更胜,不禁心头一热,便借酒劲拉过来上下其手胡闹起来。
  本来之前那小娘子又是弹琴又是唱曲用尽各种手段,都被愁容满面只顾喝酒的范永斗无视了,转头又换了个人似的热络起来,连忙打起精神弄些谄媚惑人之能事,几下就把范永斗撩拨得坐不住了。
  后世范荣的老伴早过了更年期那方面极其冷淡,虽也有投怀送抱主动求潜的女学生和夜场应酬的机会,奈何他年长体衰力不从心,所以那方面泛善可陈,这回重新血气方刚自是不会错过。
  酒也不喝了,找地方白日宣淫春风几度暂且不表。
  且说当晚留宿凤来仪的范永斗第二天重回驻地时,已是容光焕发神清气爽,与之前萎靡判若两人,也让一直心里揣测不安的范四宝定下心来。
  范永斗虽然兴致所至,连御数女,把后世憋屈多年的性焦虑一扫而空,但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晚上,都是独自一人在凤来仪客房里安静思考。
  他想了很多,关于范家生意,史料记载的范永斗其人其事,当然,思虑最多的还是这个即将风雷激荡的大时代,还有自己的未来。
  后世他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以史为鉴,
  这样一个历史大时代里,山西范家包括范永斗,其实也是被时代洪流裹挟,一步一步走到了当中某个尴尬的位置,虽然有些许影响力,却总体还是微不足道随波逐流的小人物,天下一盘棋,无缘为旗手,甚至连做棋子的资格也没有,只能做任人宰割指使的傀儡,身不由己,悲哀如斯。
  历史上的范永斗,就是这么个可怜的悲剧人物。为汉人所唾弃,又被后来的满清人所不齿。
  介休范家,明初就开始在张家口做生意,依靠低调务实信誉为本的家风,逐渐做强做大,到范永斗父亲范明这一辈,已积攒下偌大的家业,整个边塞地区都薄有富名。
  范家的早期发迹来源开中法,所谓的开中法,就是由商人给戍边的边军运送粮食,以此来换取相应的盐引作为补偿,那时候盐可是最紧俏的物资,可以赚大钱的。当年范明年轻时,因为跟他爹也就是范永斗的祖父吵翻,独自一人跑到了独石口,阴差阳错下开始跟蒙古人做起了边贸走私的生意;后面范家与边军合作,将蒙古人女真人急需的茶叶,盐,铁器等物资大规模运到草原,以换取马匹牛羊和各类皮货,这当中的丰厚利润让范家赚了一笔,也让另外几家和范家勾连一体的介休商家看到了机会,也开始尝试着跟着一起做。
  但至少在此时,边贸走私生意方兴未艾,还不是范家和整个介休商帮的主要生意,传统的粮食和盐业才是。
  不过就在这几年,范家和整个介休商帮的粮盐生意,开始面临巨大的,几乎算是生死存亡的危机。
  万历中后期,由于国本之争,神宗皇帝与朝廷里的文官集团矛盾日益加深,开始长期惰政不上朝,并派出众多内宫太监赶往各地,美其名曰矿监税使,这就给原本结构稳定、利益分配完成多年的地方利益集团带来了极大的困扰和挑战,全国多地爆发地方势力与内宫矿监税使间的纠纷争斗,甚至打杀矿监税使的恶性案件也时有发生。
  涉及到范家和整个介休商帮的,就是原本已经分好的蛋糕因为大内新势力的到来而变得混乱不堪,山西商帮赖以生存的盐引对于这些新来的皇帝近臣来说根本不在话下,市场还是那么大,鱼还是那么多,但水更深了,捞鱼的人也更多了。
  而且类似范家这样的商人,以往全靠边军将领和地方高官勾连撑腰才能大发其财,现在虽然出现危机,但这些人的收益却是一分都不能少的,于是,范家和整个山西商帮就都尴尬了,钱是越赚越少,但付出的成本和代价却是一点都没少。范家和其他家都不同程度的出现了大面积亏损。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神宗皇帝为了爱子福王就藩,光盐引就一次性给了一万石!那可是足足三百万斤啊!一旦投放到市场里,其结果不言而喻,必将是毁灭性的打击!
  范永斗虽然只有十八岁还未及冠,但早在几年前就被范明作为接班人来重点培养,已经多次证明了自己在商业方面的才华和天赋,被所有人所信服。此次来凤阳他也是代表范家和整个介休商帮来与那金忠谈判以期死中求活苟延残喘的。
  范荣知道,如果不是他的穿越,接下里的历史轨迹将是这样的——范家为首的山西商帮不甘心就此败亡,开始把整个业务重心从传统的开中法向边贸走私转移,然后生意越做越大,覆盖范围包括整个蒙古,而且不可避免的与辽东女真人开始了广泛接触。
  因为辽东有名贵的貂皮和人参!要知道万历年间,民间的不算,单神宗皇帝每年赏赐给内宫和勋臣的貂皮就有多达万条,狐狸皮六万条以上,这是一门财源滚滚的大生意啊。作为商人的范家怎么可能拒之门外呢。
  然后,范永斗粉墨登场,给当时正处在上升扩张期急需外来物资支持的努尔哈赤带来他需要的一切,粮食,盐,铁器、棉布,甚至是火药,火铳,弗朗机大炮,兵器装备一类的违禁资源,也正是因为范永斗等一干山西商人的大力支持,使得以努尔哈赤为首的建州女真得以在万历末期大明对建州女真的经济封锁,和小冰河期的严重饥荒中安然渡过,范永斗功不可没,范家一家的贡献就比其余七家加起来还要多!
  到了天启和崇祯年间更是直接将大明重要的军事和政治情报拱手奉上,成了可耻的带路党,为满清数次侵略和最终入关立下汗马功劳。
  后来范家的结局和下场却是很惨的,虽然满清入关后,也曾给范永斗和范家一定的地位,范永斗官至太仆寺卿,正二品,但满清人对于大明投降或叛变的汉人始终怀有戒心和不齿,竟然连自家祖宗都能背叛,再叛何如?
  于是清朝的乾隆皇帝,亲自主持,弄了个《贰臣传》和《逆臣传》,亲手将多达二百人的汉臣降官钉在了历史的耻辱柱上!对山西范家,更是直接设了个局弄了个罪名,满门抄斩!
  可怜范永斗一生大部分时间里都在为满清人鞠躬尽瘁,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甚至可怜到连列名《贰臣传》的资格都没有!
  范荣却是知道,范永斗也不是一开始就心甘情愿当铁杆汉奸的,至少最初的时候不是,但随着他深入草原和辽东,并不断的赚取一笔又一笔巨额财富后,他就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就仿佛有一只无情的巨手在身后不断的推着他,也只能越走越远,越陷越深。
  无他,因为所有的生意背后,都有着纠缠不清的边军和地方官商势力甚至京城高官勋贵牵涉其中,范永斗充其量也只是所有势力的代言人和中间人而已。当时的情况,范永斗敢说停掉所有和草原还有辽东的生意,安心只做个富家翁吗?
  他要敢这样做,保证第二天就可能会横尸街头,而范家的结局也只有破家散财这一条路。
  乱世小人物的悲哀,莫过于此。
  不过现在一切都将不成问题,因为我范荣来了!
  我将以范永斗之身,用我无所不知,通晓未来这一上苍赋予我的特权,重新来过,我不但要主宰自己的命运,也要主宰别人的,甚至整个大明和满清女真人的命运!
  我要做凌驾于众生和世人的大明之神!
  范荣只着单衫伫立在凤来仪三楼的客房窗户前,对着窗外漆黑如墨的夜空暗暗发誓。
  任凭窗外寒冽的冷风扑面,却感受不到丝毫寒意,年轻的躯体下流淌的只有雄心壮志的激荡与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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