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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里住的熟人虽多,但是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苏初静陪着朱谌询问工期的进度,刘裕练兵,红娘子一行人则准备着离开晋陵郡,返回花间派。
李守仁独自一人静静的坐在一张麒麟椅上,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盘算着各种事情的进度。集资入股已经将近两月,修水利的工期快的也将到一月了,入股的钱还在不停的送来,虽然入股的商贾也不催促,也是该有所动作了。于是吩咐了下人去通知,让那先期入股的人每户派遣五人,马车一辆速速送往晋陵城内,然后带着两名随从来到了殷太守府上。
殷太守和闻郡丞,温都尉等人正在议事,见了李守仁到来,都笑着起身迎接。
“李老弟光临府上,真是蓬荜生辉啊。”看得出来殷太守心情很是不错,李守仁在晋陵郡有这么大的动静,这对于他的政绩来说,是有百利无一害。
“殷太守客气了,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还有些事情要麻烦太守啊。”
“职责之内,绝不推迟。”殷太守道。
“那我就不客气了,最近新建水利的工期将近两月,也该给作工的民工发放这一月的工钱了,但是银钱较多,我想让殷太守派些兵卒帮我护送一下银两。”
殷太守笑道:“这是职责所在,李老弟为我晋陵做出这么大的贡献,如果这银饷出了意外,本府也担当不起啊。温都尉,你且全力配合李老弟,什么时候要人,李老弟直接找温都尉吧。”
李守仁道:“还有一件事情,也要劳烦殷太守。我这就准备往西域一趟,这次入股的商贾实在太多,因此我想多贩卖一些货物,否则除去商贾的,我李某只有喝西北风了。但是我这里又有些人手不足,想请殷太守派些得力人手一起前往,人数也无需太多,四五百人也就差不多了,最好找一些精干的人手,如遇到那半路抢道的匪人,也有个应对。”
殷太守捻着胡须打量这李守仁,这李老弟还真是一个懂事的人啊,借人手是假,派人监督是真,如此多的银两,万一卷携款潜逃,那就追悔莫及了。
“好说好说,但凡有需要,本府一定配合,不知道这次李老弟要贩卖多少物资过去?”
李守仁道:“我粗算了一下,以一辆四马车一千斤的载量计算,运送五百车过去,就是五十万斤。这五十万斤的瓷器,至少要卖五十万斤黄金,也就是八百万两,大概可以兑换银子八千万两。当然,这其中的货物成本几乎可以忽略,而人力也需要将近两千,除去各种补给、损坏、价格浮动等,这一趟赚四五千万两银子是有的。”
殷太守三人听了都倒吸一口凉气,四千万啊,朝廷一年的赋税也不到一半啊。
“物以稀为贵,虽说几千万两太多,不过不用担心,那西域地方广大,人口众多,波斯的西边还有罗马等国,吃下这些货物应该无虞。还有便是,请殷太守给我安排一些上好的官窑。这官窑上乘的品质,对这一趟就更有保障。”
“到时候,几千万两银子进入晋国境内,太守不用担心物价高涨而导致自家受损。那新出来的银子,犹如投入水池的石头,物价也是随着水池中的波浪一样,层层向外扩散。第一个花出去的,还是原价,越到后面,价格上涨越多。因此,获得银子,应该尽快花出去,万不可存起来啊。”李守仁又叮嘱道。
殷太守脸上乐开了花:“李老弟心思缜密,非常人能及啊。本府这就安排人手和货物,丝绸茶叶也可以运一些过去。”
李守仁拱手谢道:“那就劳烦殷太守了”说着递过去一张二十万两的银票,“这些是采购货物的钱,如果不够,殷太守知会一声。”
殷太守连忙接了银票笑道:“这些钱是采购货物的,如果那货物是我私人所有,给了就给了,哪里能要这钱呢。”
李守仁办完事情便要离去,殷太守留不住,只得放人。看着李守仁离去的背影,殷太守问道:“你二人如何看待此事?”
闻郡丞道:“开始我还有些疑虑,现在如此这般看来,事情定成。这李守仁也心机玲珑啊,很会处事。”
温都尉也道:“我这就选拔一些精干的人手,如果发现途中有异,也可保我等不会受损。”
殷太守缓缓点头:“如此,方可万无一失。”
三天之后,汇通天下的人上门,说是钱庄东家有请。
李守仁心中呵呵一笑,来了。
李守仁孤身一人来到汇通天下钱庄分号,随着仆人进了内堂。
堂中一瘦骨嶙峋的老人手中捧着一个茶杯,端坐在中间,这老者眼神深沉幽深,精气内敛,下巴留着一嘴山羊胡,身着黑色布袍,显得格外整洁朴素。这便是汇通天下钱庄的掌舵人宋源之。
宋源之见了李守仁,微微笑道:“这位便是李贤侄吧,小小年纪,便露峥嵘,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李守仁见了宋源之,便知道这是一块硬骨头,行了一礼,“宋掌柜过誉了,在宋掌柜面前,我这里小小的出息恐怕入不了你的法眼吧。”
两人互相客气一阵,便话入正题。
“不知贤侄找老夫,所为何事啊。”宋源之问道。
“我想求宋掌柜一事。”李守仁单刀直入。“现下,不少士绅将土地质押给了贵钱庄,以后若不能收回土地,我希望宋掌柜不要囤货居奇,以平常市价卖出去,一亩不留。”
宋源之笑道:“贤侄难为老夫了啊,低买高卖本就是商贾盈利的根本所在,贤侄这不是断人钱财吗。那土地才是万物之源,金银之物,只是交易财货的一个凭证,饥不能食,寒不能衣,要之何用。”
“人最怕的就是贪心不足啊,宋掌柜已经富可敌国,何必和常人来争这一点蝇头小利呢。”李守仁劝导,他是有备而来,先礼后兵,如果劝勉不成,那就只有要挟了,“如果我所知不差的话,自宋掌柜创这汇通天下的钱庄以来,现在的钱,恐怕比朝廷的赋税还多吧,这么多钱才手中,也不怕烫手?”
“贤侄此言差矣。这钱乃是天下人的钱,我只是代为保管而已。金银铜钱太重,携带不便,我钱庄只是代为兑换而已,哪有那么多钱财。赚一点是有的,想想我钱庄,为交易财货带了多大的便利,有点收益,这也是应该的吧。”宋源之仍然不紧不慢的道。
看来这宋源之是不肯就范了,李守仁站起身来,说道:“上古之时,以物易物,实在不便,后来为了交易财货方便,曾经用了不少东西。比如这贝壳就用过,开始倒还能用,后来,人们纷纷到海滩找这贝壳。由于贝壳取之不尽,源源不断的流入市场,物价不停暴涨,居高不下。于是乎,这贝壳作为就被淘汰了。之所以用金银,乃是此物稀少的缘故。”
宋源之赞赏的看着李守仁,没想到这年轻人还有些学识。
李守仁话锋一转,眼神凌厉的道:“而你这银票,只是一张纸而已,有多少印多少,想写多少就写多少,怎么能作为货币呢,这全奈你钱庄的信誉而已。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你钱庄抛向市场的银票,已经数倍于手中的银子了吧,那多出去的银票,不就是你刘家的私产了吗。”
宋源之眼神猛地收缩,怒道:“李公子切莫胡言乱语!我钱庄只是为银子兑付之事。”
李守仁哈哈大笑:“宋掌柜,你这些话讲给别人听听也就罢了,聪明人之间,你觉得有用吗?我只是让你帮帮忙而已,如此大家两便。”
“你既然知晓其中门道,看来你是吃定老夫咯?”宋源之也横眉冷对,身上散发出一丝肃杀之气。
“不敢,你帮忙,我不揭穿你。”李守仁威胁道。
“你认为有人信吗?就算有人信,又能奈我何,你李公子现在手里是有钱,但是在我钱庄面前,恐怕还不值得一看。诚如公子所说,这银票,我要印多少就是多少。”宋源之终于不再遮掩。
“宋掌柜果然还是承认了吧。”李守仁脸色变得缓和。
“哼!承认又如何。说句不好听的话,李公子与我汇通天下作对,无异于螳臂当车。”
“宋掌柜,肉食者鄙,你太自以为是了,估计是坐在高高的位置习惯了的原因吧。”李守仁针锋相对,反唇相讥。
“哦?莫非李公子是不撞南墙不回头,誓与汇通天下作对咯?”宋源之枯瘦的手指不停的伸缩拿捏。
李守仁朗声道:“我要对付你钱庄,易如反掌!”
“哈哈哈”宋源之畅快的笑了起来,如同看着一头初生的牛犊,戏谑的向李守仁,“少年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李公子如何易如反掌,老夫今日倒想听听。”
李守仁笑道:“此事易耳!我也成立一个钱庄,不过不同的是,从我钱庄兑换存放的银子,额外给利息,比如一年一成,如何,一成不行,我再两成。”
宋源之脸色微变:“你如果是一成,那我汇通天下也一成,你财力远不如我,如何斗得过我。将你斗下去,我再恢复过来便是,恐怕你就是家破人亡了吧!”
“宋掌柜,枉你聪明一世,到现在,你还没明白我的意思吗,你出多少,我便比你高一成。我要的不是和你斗,不是和你比钱多,而是让你钱庄陷入挤兑之中,到时候你放不出银子,你说,咱们谁先破产。”
宋源之脸色大变,霍然站起:“你!你好毒啊!”李守仁此举才是真正的杀招,如果真这样做,汇通天下毫无疑问的顷刻倒闭!
李守仁又和颜悦色的道:“宋掌柜,天下的商贾,又有谁能聪明得过你呢,我仅仅是让你帮个忙而已,也不至于吃亏。咱们两人,和则两利,斗则两败,你说是吗?”
被人捏住命根子的宋源之颓然坐下,再没有以前的神采。“李公子的事情,老夫应了。不过李公子也别有什么其他的心思,老夫世代从商,还是有一些人脉和势力的。”宋源之话中有话的道。
“那我先谢过宋掌柜了,不过在下以后还会让宋掌柜帮我一个小忙,对你来说,易如反掌。”
这位宋掌柜早已不复以前的气定神闲,脸色有些狰狞的道:“李公子,做人不能得寸进尺,此事再议!”
李守仁向宋掌柜行了一个礼,微笑着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钱庄。
屋内的屏风中慢慢走出来一个黑色的影子。
“宋掌柜”有些惶恐的道:“大掌柜,你看这事如何处置?”
原来黑影这才是真正的大掌柜宋源之,宋源之道:“坐观其变吧。”
这时候,偏房又闪进来一个人影,向宋大掌柜道:“宋爷,要不要……”说着手掌做了一个手势。
“罢了,此等聪明人,这个都没有考虑到的话,敢和咱们如此说话。你们啊,要有容人之度,不可嫉贤妒能,这天下啊,需要形形色色的人,对有才之士,你是灭不完的,要善加利用,就算不能成为朋友,也要和睦共处,即便是敌人,也要互相尊重,这也算给自己留条后路,就算失势,敌人也不会赶尽杀绝,这就是道义。”宋源之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