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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晋朝独夫 / 第十一章 真相

第十一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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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守仁回到龙门客栈,刘裕早就在一个单间内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菜为他压惊。
  “寄奴,那哪来的钱财?”
  “我向掌柜的借了二两银子。”刘裕道。
  “你呀,要节约。”
  “哎,没钱的日子好难啊。”
  “寄奴,好累,我不想努力了。”李守仁无精打采的道,“你看看有没有认识的腰缠万贯的寡妇,介绍给我吧,我很能干的。”
  “兄长,你以为有这种人还轮得到你?”
  社会的毒打让两人有些灰心丧气,调侃埋怨一阵,刘裕替李守仁斟满一杯酒,“现在三河帮与大义门矛盾激化,有好戏看咯。这三河帮作恶多端,与钱县令沆瀣一气,丹徒县内只有大义门能对付。”
  “不错,这把火烧得够旺。”李守仁满意的喝了一口酒。
  “兄长,早知道我就该和你一起去,听说差点就挨棍子了。”刘裕一边说一边给李守仁夹菜。
  李守仁看着伸过来的手,脸色一变。刘裕目光躲闪,连忙将手缩了回来。只见刘裕衣服掩盖的手臂处,也有几条浅浅的血痕。
  “寄奴,当晚你去了轻烟楼吧。”李守仁摇头道,心中有一丝感激。
  刘裕在李守仁面前没有隐瞒的点了点头,“当夜,我并没有睡觉,见了兄长出门后,我就悄悄的到了轻烟楼,这三河帮作恶多端,恐对兄长不利,我就打算……”
  李守仁道:“我知道的。我回来后,见你床铺上空空如也,我就知道你干什么去了。”
  “兄长,冯换这件事情不会是你干的吧。”刘裕闪烁着狡猾的神色。
  “寄奴,赵桐是你杀的?”李守仁眯着眼睛问道。
  李守仁看着刘裕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来,把事情经过都说说吧,咱们好好捋一捋。”
  深夜,天气尤寒,杜议曹独自在屋里,在嫌疑人名单中划去了李守仁的名字,望着满桶的冷水,一咬牙,将整个身子都没入水中。
  果然,次日杜议曹染上风寒,不能下床,钱县令亲自在病榻看着他,他也恳请钱县令将案子交给他人。案子转来转去,最终还是落在了钱县令手中。
  夜深人静,街中间的石板结起来薄薄的露水,在僻静的街边,程老头爷孙两被一床破旧的床单包裹着。一条人影恍然鬼魅般悄无声息的缓缓接近两人。
  “谁!”程老头一声厉喝,翻起身来,警惕的看着前面。他定了定神,趁着明亮的月光看去,渐渐露出李守仁恬静的面容。
  “公子,深夜到此,有什么事情吗?”程老头松了一口气,稍微放下戒心。
  “程老伯,你走吧。”李守仁不疾不徐的道。
  程老头一愕,有些不知所措,“公子,此话何解。”
  “你杀害冯换赵桐,打伤秦二,火烧三河帮的事情,迟早会被人发现的。趁现在还没人发现,尽快走,走得远远的。”
  听了此言,程老头双拳紧握,混沌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冷言道:“公子,你这话从何说起。老汉不太明白。”
  李守仁向前一步,平静说道:“你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我。”
  “哦?愿闻其详。”程老头终于挺起了佝偻的身子,仿佛再也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老头,而是一个久经江湖的老手,身子也散发出凛冽的气质。
  “本来我还没有怀疑你的,自从你表演顶碗失误,烫伤自己的手,我就觉得事情不太简单。如果你真不是你做的,为何你要急于洗脱嫌疑?这是弄巧成拙。你故意将右手烫伤,就是证明给我看,那伤痕是左手抓伤的,与赵桐右手的血丝不符。我猜,你真正的伤在左手吧,这一招确实高明,既洗清了嫌疑,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你的右手,那右手是你自己抓伤的吧。”
  程老头慢慢伸出左手,轻轻的摎开衣袖,赫然露出一丝抓痕,“果然英雄出少年,厉害!你还知道什么。”
  “赵桐留下的“二”字,并不是名字中有个二,而是一长一短两竖,意思是两人,一高一矮,老伯两人刚好契合。当时还有一点我没有明白,你为什么在丹徒县呆这么长时间。这里虽然也算繁华,然而却不是卖艺谋生的好地方,老伯你每日收入了了,还被三河帮搜刮,只能勉强糊口,却坚持了这么长时间,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也是一大疑点。”
  “最后,上次三河帮与大义门在龙么客栈酒楼相斗,我偶然看见谭洪手中之剑,刻着一个“农”子。想那乞活军的首领便是李农,据我所知,许多士兵武器都刻上一个农字,于是我便猜测三河帮帮主谭洪来自北方,这所有的事情就连起来了。你所作所为,就是挑起大义门和三河帮的矛盾,你应该与谭洪有旧,是在报复谭洪。只是少一个契机。而那日我给冯换算卦,恰恰给了你一个机会,一则嫁祸给大义门,二则也为我解除后顾之忧。”
  李守仁叹了口气:“我不知道你和谭洪有什么仇怨,现在事情越来越多,官府必定要查明此案,事情终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程老伯,你快走吧。不为自己,也为了这孩子。”
  程老头听了他的话,忽然笑了起来,这声音无比悲凉,“不错!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干的。我和孙子南下谋生,途径丹徒县,偶然的一次机会,居然让我碰见了谭洪。”说道这里,他声音变得有些激动,“你知道谭洪是谁吗?他是我们乞活军的人啊!他本名叫鲁继阳,十五年前,我们奉命去劫了胡人一趟财物,得黄金五十斤。回来的路上,鲁继阳见财起意,等我们熟睡之时,他居然私自带着财物逃走了,我等发现后,想他带着黄金,定然跑不远,于是去追,途中,他打伤多人,最终还是让他逃掉了。因为此事,我们十分内疚,你知道五十斤黄金可以买多少粮食吗,可以让多少人填饱肚子。”
  “真是老天长眼,让我遇见了他。当时我也不敢相认,一则是现在我年纪一老,怕不是他对手,二则怕打草惊蛇。之后我就四处查探三河帮的情况,那三河帮行事果然慎密,曾经一段时间让我无从着手。直到前不久我得知了冯换与秦二的恩怨后,机会就来了。在丹徒县内,能对付三河帮的只有大义门。那日你算卦之后,我便觉得可以下手了。如你所说,可以嫁祸于大义门,还可以替你解除麻烦,毕竟你是一个好人,送我银子,对我还是有恩的。”
  “那日深夜,我溜进冯换的住处,趁他熟睡,便勒死了他,然而并没有移尸。”
  “当日,刘裕为了我的安危,也曾打算到轻烟楼刺杀冯换,然而他却来晚一步,那时候冯换已经被杀,刘裕以为是我干的,他为了将场面搞得扑朔迷离,便将冯换的尸体移至庭院中,假扮成上吊自杀的假象。”李守仁补充道。
  程老汉听他一说,心中疑窦尽释,继续说道:“杀死冯换后,本来以为事情已毕,哪知道途生变故,撞见了起来夜解的人,被他认了出来,那三河帮人就没几个好人,我一不做二不休,也一刀结果了他,将他尸体搬到一个僻静的房间。也是我不小心,被那人临死前抓破了左手手腕。回来后才想起细节,为了补救,我又立刻潜入大义门,将秦二的脸抓破,然而由于当时太过匆忙,记不起是左手还是右手了。世事就是这么奇妙,那赵桐临死前居然在地上写了一个二,这倒是助了老夫一臂之力。”
  “本来事情已成,那三河帮和大义门的仇怨已被挑起,然而,那官府却将事情强压下来,不了了之。于是我一边将秦二打伤,一边放火烧了三河帮轻烟楼。这才有了龙门客栈的争斗。”
  程老头将故事讲完,仿佛心中卸下了一块石头,“公子,让你受到牵连,实在过意不去,你可以将我交出去,我无怨无悔。”
  “如果我要将你交出去,今晚我还会来吗。程老伯,走吧,为了你孙子,他还小,还有大好的前途,放下仇恨,尽快离开此地。”李守仁劝道。
  “公子,你是一个好人,这个世上的好人不多了,你大可放心,老汉以性命担保,此事绝不牵连到你。至少临走前,我要见他一面。”
  李守仁摇了摇头,消失在夜色中。而此时,一个身影藏在不远处,将他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这人赫然便是年枫。
  回到龙门客栈后的日子,王少东家和年枫对李守仁态度大变,不经意间,清冷的眼中露出极为欣赏的眼神,这让他的跑堂生涯遇到了一丝丝障碍。
  今日,谭洪收到一封匿名书信,邀约他子时在县城北门的城隍庙一叙,说是掌握了大义门的一些秘密,一定让他有兴趣。他寻思了一阵,也想不起是谁。他心中打定注意,去见一见又有何妨,快到时辰,他提着剑向城隍庙而去。
  到了地点,月明星稀,四周很是安静,只偶尔听得阵阵的蛙叫声,正在疑惑间,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瘦削的身影,慢慢向他走来,他手中紧握剑柄,小心提防。走得近了,现出那人的面貌,正是街上卖艺的程老头。
  程老头猛的一声怒喝:“谭帮主,你可还记得我!”
  谭洪眯眼看着他,心中狐疑,问道:“你乃何人。”
  “哈哈哈,果然长进了啊,我是该叫你谭洪谭帮主呢,还是叫你鲁继阳呢”程老头大笑着,满脸的心酸。
  谭洪脸色一变,细细的打量了他一番,忽然大惊失色,失声道:“你是程意程头领?”
  “你还记得老儿我啊,你这不忠不义之人,今日咱们便将昔日恩怨一起了了吧。”程意从腰上缓缓抽出一柄单刀,紧紧握在手中。那单刀在月色的照射下,透出一丝丝冰冷的杀气。
  “程头领,以前的事情,是我对不住兄弟们,是我见钱眼开,我愿意将功折罪,将全部家产送给乞活军。”谭洪十分愧疚的道。
  “可惜啊,有些人已经看不到了,你知道为了你的一己贪欲,多少人受了牵连吗?大家本来亲如兄弟,你却见利忘义,辜负了大家,回来后,兄弟们被你连累,言兄弟自断一臂,钟兄弟离开祈活军,崔兄弟不到四十,郁郁而终。蔡寡妇唯一的三岁儿子宝儿,就是每日缠着你,要你抱的那个,因为没有粮食,跟着大人每日咽糠,临死时也没有吃上一口饱饭,蔡寡妇也因此悬梁自尽了,你是不是该到她坟头去祭拜她们母子!哈哈哈!你现在想赎罪,不觉得有些晚了吗?”程意满脸浊泪,大声训斥道。
  谭洪脸色十分难看,眼中泪水顺着脸庞哗哗流下,打湿了衣襟,他双膝一曲,跪在地上,低下头羞愧的道:“是我的错,我对不起那些和我同生共死的兄弟,对不起因为我而死去的人,但是,你以为我就好过吗!这么多年来,我无时不刻饱受良心的煎熬,每每被噩梦惊醒,却无法找人倾诉。”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程意一声暴喝。
  “够了!你们都是大忠大义之人,我是小人。每次打仗,我哪次不是冲在最前面,哪次不是舍生忘死,看着兄弟们一个离我们而去,我心里不难受吗,哪些死去的兄弟,一年能吃上几回肉!你知道半夜被饿醒的滋味吗,你知道冬天被冻的瑟瑟发抖的滋味吗?你比我更加体会得到吧。我受够了这苦日子了!我已经三十多岁了,说不定哪天也战死沙场,我往后的日子不多了,我想过一过人的生活,我想吃饱穿暖,我想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现在,我就在这里,你来取我性命吧,我也快活了十多年,这辈子值了!”谭洪嘶声力竭的咆哮着,站起身来,将一柄剑扔在地上,双手背在身后,紧闭双眼,屹立不动。
  时间慢慢的流逝,已经准备束手待毙的谭洪慢慢的睁开双眼,眼前哪里还有程意的身影。他知道,从小带着他,看他长大的那个老大哥,已经原谅了他,他眼中流出滚滚泪水,猛地跪在地上,大叫了一声:“程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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