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辩法

　　柒歆瑶坐在云缕椅上，眉头紧皱。
　　一个时辰前，她和九幽府众人刚从秘境出来，护山大阵发出预警，神识一探，山外聚拢着无数强者，她起初以为是安书雪那女人准备的后手，想一举攻破九幽府。
　　直到她感应到渡世大师的气息后，一番交流得知。
　　原来是为道争而来，跟着的那些人只是看热闹的。
　　此事她早有预料，昨日那大道真言与苏沐有关，佛教必定找上门来辩法，只是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幸亏她拿到幽冥匙后，第一时间就去启动秘境了，现诸事已妥，哪怕人数再多一倍九幽府都无惧。
　　所以道争辩法的结果无所谓，更何况她对苏沐有信心。
　　让柒歆瑶恼怒的是，这些好像把她九幽府当成菜市场了，而且苏沐是这些垃圾都能随意诋毁的吗？
　　砰！
　　不朽永宫正放肆大笑的那几人，瞬间化作血雾。
　　众人如临大敌，尽量和门派的强者靠在一起，九幽府麾下一众强者，气息顿时锁定在不朽永宫剩下的人上。
　　不朽永宫的那位师兄敢怒不敢言，身处别人老巢，打肯定打不过，而最重要的是他们来此，观看辩法只是次要目的，还有更重要的目的。
　　从南机见打不起来，把手里的阵盘收了回去，拢着袖子继续闭目衍生。
　　而渡世佛宗那几人，生杀就在他们眼前，跟完全没看到一样老禅入定。
　　余下多的人也不敢再大殿上待了，纷纷跑到外面去。
　　片刻，殿内只剩渡世佛宗和九幽府众人。
　　半炷香后，渡世大师双眸缓缓睁开，看向前方。
　　这次，苏沐是走着过来的，他拒绝了裳清儿要带他的好意。
　　顺便在路上想点办法。
　　“见过苏施主，老衲叨扰了。”
　　苏沐打量着面前说话的老和尚，一身朱红袈裟，一根降魔杵捏在手里，白眉垂落在下巴处，面相看着就十分让人安心，还没一点皱纹，保养的非常好。
　　药丸！
　　看过一眼后，苏沐心里更虚了，这老和尚一看就是电视小说里说的那种，修行不知多久的老妖怪。
　　苏沐心里正没底的时候，老和尚开口了。
　　“施主放心，此间辩法，以和为贵，贫僧只求真理。”
　　像是看出苏沐有所担忧，渡世大师笑的更亲和。
　　“军师放心便是！”
　　“对！军师嘴皮子那么厉害，肯定说的过渡世大师！”
　　“军师冲！干掉他们！”
　　“......”
　　冲你大爷。
　　你来给我冲一个试试。
　　苏沐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天煞，他不跟二傻子一般见识。
　　“苏沐，结果不重要，准备好了吗？”
　　柒歆瑶开口了。
　　他很想说没有，但此刻只能硬撑头皮上了。
　　“来吧。”
　　“阿弥陀佛，请施主赐教。”
　　渡世大师念了佛号后，手里的降魔杵一跺，天地翻转，两人来到一处虚无空间。
　　这把苏沐吓了一跳，以为这老和尚不讲武德，要对他下手了，直到耳旁传来柒歆瑶的声音。
　　“无须担心，这是佛门的须弥世界，外面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那好歹也打个招呼吧。
　　苏沐撇了撇嘴，有点无语。
　　“贫僧有一问，道生万物，此道是有知还是无知？”
　　鬼知道啊！
　　苏沐想了想，答道：“道为天地之法，自然是有知。”
　　渡世大师像是提前知道苏沐会说此话，问道：“既然道是有知的，那他就应该只生善人，为什么还要生出恶人呢，既然道不辨善恶，应该是无知的；
　　既然无知，它又怎么能生出万物，怎能成为天地万物效法的榜样呢？”
　　苏沐怀疑这老和尚脑子有问题，怼了回去：“人之初性本善。人生来并非天生为恶，天道无善恶，善恶是非观念在人心，人心蒙尘，灵智不开则看不清事物的来龙去脉。
　　仅凭一己之念如何界定好与坏，善与恶？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道，方为有知。”
　　卧槽！
　　这是从我嘴里说出来的？
　　苏沐惊呆了。
　　他只是单纯觉得这老和尚说的有问题，下意识就反驳回去了，自己都没想到他能这么会说。
　　外面，众人沉默，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好一个人之初性本善！师兄，我觉得九幽府那人说的对，道自然是有知的，如果无知，那不成魔了吗？”
　　“小李子说的没错！”
　　“错！”
　　殿前，处于最前排处，一位身穿阴阳道袍的男子开口后，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那是...无极秘境的甄楷新？”
　　“没想到他竟然也来了。”
　　“十年前，他与归一道人辩法，我记得两人谁也无法说服对方，最后是平手收场了吧？”
　　“他什么时候来？我咋没印象呢。”
　　“这是问题的关键吗？喂，甄兄，你倒是说说为何九幽府那军师为何错了？”
　　甄楷新脸庞垂下，随即缓缓抬起，带着放肆的笑声。
　　“自然是错，不过，是那渡世大师错了...我靠！是谁敢偷袭我！”他捂着脑袋转过头，怒视着众人。
　　“这人是无极秘境的甄楷新吗？会不会是个傻子冒充的。”
　　“道友，我也有同感。”
　　“+1”
　　“......”
　　“+11111”
　　人群中，几个人不动声色的把火凰蛋收起。
　　这玩意儿在东虚大陆随处可见，很多人身上都常备。
　　甄楷新环视了很久都没找出凶手，恨恨地瞪了众人一眼。
　　须弥世界内，渡世大师依然慈眉善目的。
　　“是贫僧着相了。本善本恶，无知有知，乃大智慧。既如此，请施主赐教。”
　　换我问问题？
　　苏沐指了指自己，见那老和尚点头后，他琢磨了一会儿，问出了一个前世小孩子都知道的问题。
　　“为什么太阳西下，人的影子会变长？”
　　...
　　“角度问题！换个角度肯定不一样。”
　　“屁话，不管站哪儿都是一样的。”
　　“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众人同时也在思考。
　　“阿弥陀佛，影为阴，人为阳。光明与阴暗势如水火，此消彼长。当光明消逝，阴暗就会疯长。要让光明住在心中，使阴暗无处躲藏。”
　　渡世大师笑道。
　　“原来是这样，不愧是渡世大师！”
　　“真理啊！唉，说起来，诸位，十年前我本与佛教有缘，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啊！”
　　“哪来的死胖子。”
　　众人恍然。
　　“大师着相了，影与我本为一体，我即光明，何来阴暗？此言不对。”
　　众人再度点头。
　　“对啊！我就说嘛！”
　　“是这个道理！”
　　“诸位，可否听我把故事讲完？啊！”一道胖形人影飞出了天际。
　　“罗里吧嗦的。”
　　前排，甄楷新拍了拍手，满脸不屑。
　　突然，须弥世界内，情况发生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