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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文都某处豪华宅子里。
“惠公公，是什么风把给您吹来了？”一个中年男人边整饬外衣边迎道。
“吴家主，你可有天大的胆子呐。”
中年男子眼神轮了半圈，诚惶诚恐：“这话如何说起？”
“你也别跟咱家装不知，咱家只是个带话的，后日陛下要你上朝，时间紧迫。跟咱家走吧。”
……
后日，文都皇宫。
庄严堂皇的大殿内，文武百官林列两旁。
与快站到门边的文官队伍相比，武官队伍寥寥无几，排在最前头的是位身着盔甲的少女。
合称得体的盔甲将少女挺拔的身姿贴合的淋漓尽致，一头顺滑的长发高高束在脑后，十足干练的气质。
众臣之前，一道长约四米，织绘龙腾云霄的屏风竖在三阶桥上。
屏风后隐约见一个轮廓。
那里便是文朝的开国皇帝——文帝。
无人知晓文帝活了多久，在这个即使天阶高手也不过百年寿命的朝代，文帝已经熬走多代老臣。
人们只知晓，百年之前，为了延续国运，护国圣人——文圣以身借命，强行给将自己的寿命移加在了文帝身上。
随后化作一尊虚像凌然天地间，支撑起文朝无数读书人的境界提升。
可以说，文朝读书人体内的文气便来源于文圣虚像。
文圣是文朝人心中的神，文气修炼自然是国之练道。
而文帝以开国之姿，拯救万民于无止的战乱，同样在文朝人心中占据了不可或缺的位置。
但国不可一日无君，文帝终有驾崩之日，需要考虑继承人的事情。
在无数大臣的日夜请愿下，文帝终于十七年前喜得两位龙子。
大皇子受文臣拥戴，似乎已经预定太子之位。
二皇子日日与武将为伍，掌管着镇黑司，艰难地做着对抗。
“吴学官，你可曾记得朕百年之前说过什么？”文帝的声音暮色垂老，很轻，很慢。
学官一职独立于文臣之外，有名无实，是文帝为了彰显皇恩，授予所有天阶巅峰高手的头衔。
吴家家主虽然不是天阶巅峰高手，但文帝懒得再问名字，他家老祖是便可以了。
吴家家主腿一软，跪了下去。
明明才半日，他也勒令不准走漏风声，怎么陛下这么快就知道了？当天晚上就派惠公公去捉他？连个准备都来不及。
只是当下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吴家家主磕头告道：“陛下，臣冤枉啊。”
“朕问你话呢。”
吴家家主支支吾吾：“陛下说，妄图突破天阶巅峰者，诛……诛其九族。”
接着以头抢地，额头迸出鲜血，大喊道：“陛下，臣冤枉啊。家父断不敢违背陛下的旨意……”
“是认为朕老糊涂了，开始蠢蠢欲动了吗？”
吴家家主不敢答话，脸色纸白。
大皇子侧站在文臣前面，垂在袖子里的手向一旁不着痕迹的招了招。
吴家家主是他坚定的拥护者，天阶巅峰高手站队的家族可不多。
虽然现在吴家老祖死了，但是不能让吴家寒了心，要做足姿态，这样其他还在观望的天阶巅峰高手才会靠过来。
文臣首位向中央一踏，站了出来：“陛下，吴家老祖踏足天阶巅峰多年，向来不曾有不轨举动。
微臣愚见，定是明宗阴谋。如今明宗沉寂百年，此次杀害吴家老祖，是在试探陛下底线。
若是陛下诛了吴学官九族，正中明宗下怀。
明宗不费吹灰之力就让我朝损失一大家族，我朝还不得不忍气吞声。
如此几次，怕是要寒了各个家族的心。
微臣认为，当务之事应出兵明宗，扬我朝国威。”
“丞相这么笃定？”文皇缓缓问道。
“并非微臣笃定，只是普天之下，除了明宗，谁还能悄无声息地杀害一位天阶巅峰高手，还是在陛下眼皮下。”
“那依丞相看，该派谁出征，才能扬我朝国威呢？”
丞相的眼望向武官队伍，嘴张了半晌，没有说出话来。他明白陛下话中的意思。
“怎么哑巴了？”屏风后的语调平缓如水，“现在用到人家的时候想起无人了？平日里排挤的时候可没有这么沉默呐。
依朕看，谁的屁股谁擦，就派文官去吧。我朝自诩文府天朝，几个天阶高手的文官还是拿得出的。”
文臣排挤武将古早就已有之。文帝只是旁观，并不插手。
从两方势均力敌，到王朝统一再无战事，武将渐渐失去作用，被排挤出局。
朝堂上的将军越来越少，到如今仅有一位，还是位碧玉年华的女流之辈。
她是“正统武将”唯一的一脉，承袭了将军的头衔。文帝开口下令，不许再对她下手。
并格外恩准其经商，因为军费已经被文臣削减的差不多了。
武将名存实亡，文臣收拢了心思。
当文帝打算派文官出征，文臣两股战战。
文气修炼固然优越于武力修炼，也就是传统修炼。无论是修炼难度，还是同等级的实力较量，都比武力修炼占具优势。
但文气修炼离不了文都，文气一旦耗尽，只有在文圣虚像的笼罩下才能恢复。
换言之，文圣虚像是所有读书人共用的丹田！
文臣出征，离开文都，无异于必死！
“陛下，出征之事是武将之责，微臣愿意前往。”
武将队伍，少女踏出。
一言引得大殿内所有人的注目。
“莞儿，不可。”二皇子出言拦道，俊秀的脸上满是担心，左手快搭上了少女的臂弯。身侧的武将也跟着附和。
名叫莞儿的少女，坚定地摇了摇头。
二皇子脸上浮现挣扎之色，片刻之后，垂下了手臂。
文臣们暗地松了一口气，却是脸色发烫，没人言语。
“朕的爱臣们，朕的中流砥柱们。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你们的话朕可句句记在心里面。现在轮到你们证明了，怎么没人说话了？
女子出征，难道我堂堂大朝无人？”
文帝一直没有波动的声音起了一丝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