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致命的玩笑 第十节 新闻宣传

　　第十节新闻宣传
　　邵金南以《致命的玩笑》为题，就林觅等人的案件，写了一篇通讯。上午下班前，他将稿件交到吴立主任的手里。吴主任说，下午他会把修改审核过的稿件给他，再让他找局长审批。
　　熬了一个通宵，一眼未合，又集中精力写了一个早上的稿件，邵金南把稿件交到吴主任手里后，才觉得疲惫不堪，想到公安局大门旁边一家早点店随便吃碗米线或者面条，都觉得没了这份力气，而且，一点胃口都没有。头昏脑重，眼睛皮像被胶水粘住，简直睁不开来。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同室的同事已经下班走了。他挣扎着给青云一小教书的哥哥邵麟南打了个电话，请他下班后把子淑带到他家吃饭，下午上班时再顺便把孩子带去学校。说自己加班走不开。打完电话，倒在办公室的长沙发上，很快就沉入梦乡。
　　在吴立主任几近吆喝的声音中，邵金南才惊醒过来。接过吴主任递过来的稿件，邵金南惊讶地发现，吴主任在首页加上了“在青Y县委常委、县公安局普历局长的亲自指挥下……”等不无谄媚之意的言辞，而且，还加了政委、副局长、刑侦大队长等一长串的官衔和人名。邵金南看了，啼笑皆非，这哪里是新闻稿件的宣传报道，罗列这一长串的官衔和人名，这简直就是一份工作方案类的文件。见吴主任闪亮的眼镜片后面，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正含义不明地盯着自己，邵金南竭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不满和嘲弄的表情，流露出丝毫半点。可邵金南分明感觉到，吴主任那洞穿心灵的目光，还是把他那点小心思一下子看得明明白白。
　　“你就将这份我修改过的稿件，送呈局长审批。”吴主任审视着邵金南，面无表情地说。
　　“好的，我马上就送过去。”邵金南恭敬地回答道：“多谢主任！”领导修改的稿件，再不好，也得表示感谢。这种感觉，真是要多别扭就多别扭。
　　普历局长迅速看完稿件，嘴里连说：“嗯，不错，可以。”提笔就在稿件上方的空白处签字：同意发稿。再龙飞凤舞、异常潇洒地签上他的大名。
　　普局长并没有把吴主任增添上的那些官衔和人名划去，这令邵金南很是失望。他知道，稿件送去报社，他昔日的同事会对他说些什么，那种没有恶意的奚落打击，邵金南倒不会在意。但文章中明显而浅薄，关键是不可能在报纸上刊登出来的那种溜须拍马的话，让邵金南感觉吃完一碗饭，才在碗底发现一个白白胖胖的虫子一样，倍觉恶心。
　　邵金南把局长签过字，局办公室盖过公章的稿件，复印了好几份，首先送了一份到昔日的同事、青云报社的编辑手中，地方性的党报，各级领导都非常关注，影响巨大。普局长的意思，邵金南明白，林觅等人的这起案件，歹徒当街杀人，受害人闹市殒命，在社会上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但是，青Y县公安局出警及时迅捷，方法得当，侦破方向准确，能快侦快破，迅速把涉案人员全部抓捕，顺利侦破这起恶性案件。由此，完全能够凸显公安机关的作战能力和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能把这篇生动、准确地反映出青Y县公安局战绩的文章，及时在青云报上发表，对于树立公安机关的良好形象，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这是于公而言，于私，对于邵金南，为他尽早在公安局站稳脚跟，得到领导和同事的认可，也意义重大。
　　没过几天，邵金南的宣传稿件就见报了，青云报以整版刊登，十分醒目。邵金南复印寄出的那几份稿件，也分别在省级的公安报和法制报上全文刊登。把这些报纸都送到吴主任办公桌前，邵金南难以掩饰自得之色。吴主任随手拿了起来，随便浏览一下就放下了，邵金南有些失望，他忍不住对吴主任说：“吴主任，其实，写新闻稿，有些人不一定要提，那些官衔和人名，到了编辑那儿，即使写上，也会被删除的。”
　　吴主任睁大眼睛，眼光从垮在鼻梁上的眼镜框上方，直直地盯着站在他办公桌前的邵金南：“这个规矩，我懂。”他缓慢地说。好像惊讶邵金南怎敢置疑他有不懂的知识领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