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听证会

　　苏宁走进会议室的时候人已经基本到齐了。
　　“PC23456，你有点晚了。”主座上联席委员冷冷地看着刚进来的苏宁。
　　苏宁看了一眼手表，举手说道：”委员，听证会开始时间是九点三十分，截止进场时间是九点二十五分，现在是九点二十分，我认为我还没有迟到。”
　　主座上的委员似乎有点惊讶苏宁这个小警员敢冲撞联席会。
　　“PC23456，到你的位置上。”海新城率先开口，把委员还没来得及说的话给顶了回去。
　　委员淡淡地瞥了一眼海新城，海新城笑着盯着委员。
　　把委员盯得有些发毛。
　　苏宁赶紧走到自己的旁听席上，对海新城报以感激的眼神。翻开文件夹，掏出速记笔和录音笔准备记录。
　　长长的分针划过正下方的6，但是主持会议的委员丝毫没有要开始听证会的意味，苏宁看向海新城，毕竟海新城是代表警队参加这次听证会的最高官员。
　　海新城注意到苏宁的目光，摇摇头。
　　秒针缓缓划了两圈，大门被推开。
　　“抱歉哈，门外人太多了，差点没挤进来。”一个梳着油头的年轻人夹着个公文包，推开了门。
　　“简新凡，简氏律师事务所律师。”还没等年轻人开口，坐在上首位的委员就提前解释道。
　　“哦，简大状家的孙子啊。”
　　海新城扣了扣鼻子，示意继续流程。
　　“开机，确定线路稳定。”
　　“直播开始。”
　　“关于正海警署警员QJ女性报警人案件，警队内部聆讯会开始。”
　　委员用摆锤重重敲了一下桌子，强调会场纪律：“聆讯会期间，观众席要保持缄默，被聆讯人PC16897在受到指控后可以举手申请发言。陪审席举手进行指控。”
　　“聆讯会正式开始，宣读前介。”
　　“PC16897，你是否为丁香警务处正海警署警员？”陪审席一个大肚子律师举手率先发问道。
　　委员点了点头，示意有效。
　　“是。”
　　“你知不知道警员是保护市民生命安全的武装力量，你的行为已经严重侵害了市民的权益。”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干了些什么。”
　　在场所有人都抬起头，看着声称自己冤枉的警员。
　　苏宁也饶有兴趣地看着坐在最中间的被告警员，不得不说，飘逸的长发、憔悴的面容，这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没出息的QJ犯啊。
　　如果按照系统魅力打分的话，苏宁觉得这人至少能拿到2或者3。
　　“根据警务处证物科验证，证据视频为手机拍摄，无任何拼接记录，视频画面内施暴者为男性，身形与你PC16897极其相似，受害者为女性，已确认为原告......”
　　“对不起，我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我也没见过。”
　　“你撒谎。”简新凡大吼道。
　　“湾仔警署的监控明明白白录着被害人进入警署，一小时后才走出。而那时，正海警署CID办公层与羁押访问室就你一个人在警署内，证据确凿，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
　　“委员，简律师似乎违反听证会要求，按程序应该将他清出听证会。”海新城举手喊道。
　　“肃静。”
　　“委员，海sir目前处于观众席，按照条例应该把他清出去。”
　　“肃静！肃静！肃静！”
　　委员狠狠一敲清堂锤。
　　“现场观众警务处投诉及内部调查科总警司海新城违反听证会纪律，警告一次，陪审团成员简氏律师事务所律师简新凡违反听证会纪律，警告一次。”
　　“如有再次，清出听证会。”
　　“哼。”简新凡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不服地看着海新城。
　　海新城则懒得搭理这小屁孩，自顾自地喝起了茶。
　　“委员。”
　　苏宁抬高了右臂，举了起来。
　　海新城有些诧异，这小督查是邵空塞给他的，想让自己这次带着历练一番，然后好涨涨资历。
　　“别瞎闹。”海新城还是提醒了一句。
　　“海sir，我没闹。”
　　“观众席，43号。”委员指了一下苏宁所在的位置。
　　苏宁面前的号码牌正是43号。
　　“委员，我认为简律师的逻辑是错误的。”
　　听到这话，海新城绝望地捂了捂脸，他在一瞬间已经想好到时候听证会结束怎么跟处长交代了，反正这责任绝对不能往自己身上揽，这小督查也承受不住，找谁呢？
　　“你放屁。”简新凡有些激动，他身为前任首席大律师简大状的孙子，从小就被灌输法律知识，而且以自己出生在法律世家为荣。
　　简新凡刚从London大学法学系毕业，回到自家的简氏律师事务所工作。
　　他现在急需一个惊天动地的大案子来给自己立足，让自己拥有大律师资格的门票，所以他选择了这个热度与话题度极高的警员QJ案，想从此一炮出名。
　　所以才听到苏宁的反驳有些激动。
　　苏宁摇摇头，现在的案子处于一个不上不下很尴尬的状态，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中间坐着的警员就是QJ犯，但是同时也没有证据表明他就不是QJ犯，毕竟事发时全警署CID办公层就他一个人，哪怕再有一个人，两个人在一起，互相做人证，也不至于成这尴尬的状态。
　　目前所有的推断都是建立在女孩的控诉上，甚至将女孩的诉讼当成了事实真相而去寻找证据，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能保证司法公正吗？
　　或许人总是偏向弱者，所以对跳楼自杀的女孩表示同情，从而把恶意施加到警员身上。
　　坐在中间面如死灰的黄加耀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热切地看着苏宁。
　　黄加耀他不傻，他知道这件事即使不是他干的，那警队也得把他推出去顶雷，如果被冤枉恐怕自己下半生就得在赤柱过了，如果给了自己清白，那自己恐怕也得被开除出警队。
　　现在黄加耀不要别的，就想讨回自己的清白，他可不想下半辈子在赤柱里过。
　　哪怕失业吃叉烧也比蹲班房吃橘子强啊。
　　而苏宁就不明白了，监控里显示你与被害人有可能接触过，就把这个客观事实当做指控证据，而且说出这句话的还是被称作精英律师的简新凡。
　　这.......
　　是我太聪明了吗？
　　还是这个世界的人太蠢了......
　　苏宁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