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十二中风云录

　　十二中的一处角落里。
　　无人打理的花园里杂草丛生，少有人踏足的地面上遍布青苔，四处散落着一些泡面盒与辣条包，就连吹过这里的风都带着衰败之感。
　　屋里坐着三个人。
　　“我靠，李大嘴，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谢哲在屋里左看右看，嘴里啧啧称奇。
　　与外面的破败相比，这件小屋也算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了。床这些必备品就不必说了，居然还有一个小灶和冰箱。
　　烧火的痕迹说明这里一直都是有人生活的。
　　“这里是以前保安住的地方，后来保安搬家了，这里就荒废下来。”李大嘴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可乐，递给杨洛和谢哲。“学校的人看这里烂糟糟的，也不会过来的。”
　　“所以你一直都是住在这里吗？”杨洛很奇怪，这里摆设整齐，屋里虽然算不上干净，但和他宿舍比已经算天壤之别了。
　　李大嘴苦笑道：“你是不是以为我就像在宿舍里那个邋遢样？”
　　杨洛也不知怎么回答，把眼光投向另外的地方。
　　“你知道我们这所高中的风气吧。因为学校运营不下去了，再过几年，早晚会关闭或者合并的。所以近些年，负责一点的老师全走了，校长也不想管理了。慢慢就变成那个这个样了。”李大嘴咕咚咕咚灌了一口可乐。
　　接着说：“所以，我们这里就只有两种人。一种就是纹身男那样的，整天无所事事，晚上出去泡吧打架。还有一种就是我这样，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出去上网通宵。”
　　“你是故意装成那样的吧。”杨洛有些明白了。
　　李大嘴点了点头，眼神迷离：“我刚来的时候，身上比你们还干净。每天也是准时上课，寝室的卫生坚持打扫。”
　　“我承认我没有自律能力，不然我也不会考上这所学校了。但是，环境真的能改变一个人，你上午打扫一次卫生，他们中午就能把宿舍变成垃圾堆。”
　　“你整理干净的床铺，可能会随时被他们征用……”
　　“你的课本或许会在某一天早上消失，仅仅是他们没有找到擦鼻涕的纸……”
　　“你的衣服有随时成为擦脚布的可能……”
　　李大嘴语气越说越激动，本来就有些肥胖的身体像一个充气的皮球，呼呼地喘着粗气。
　　“你个烂怂，谁欺负你，你打回去不就完了吗？”谢哲在一旁憋了半天了。
　　“呵，说起来倒容易。你能打一次，那么以后呢？”李大嘴又暗淡了下去，手窸窸窣窣地在口袋里找起了东西。
　　李大嘴掏出杆被挤压到软绵绵的香烟，熟练地点火过肺。
　　杨洛没想到这小子也抽烟。
　　注意到了杨洛奇怪的眼神，李大嘴也解释道：“以前不抽的。后来给他们买烟买多了，自己也抽了。”
　　李大嘴又从口袋里翻出两杆烟出来，还有一根已经断了一半。
　　“你们抽不？”
　　谢哲不抽烟，他穷得吃饭都成问题，再抽烟估计要出去要饭了。
　　杨洛犹豫了一下，伸手接了下来。
　　久违的烟味在嘴里回转，虽然是廉价的香烟，但杨洛还是过足了瘾。
　　“我倒想问问你们，为什么想知道曹正秋的事情？”李大嘴问道。
　　“老子要干死那个烂怂。”谢哲吹牛不打草稿。
　　李大嘴笑了笑，说道：“和你们有一样想法的，这个学校里可能有几百个人。”
　　杨洛撇了撇嘴，他前世也不知道曹正秋到底是什么来头，苏小瞳悄悄地就把这件事解决掉了。
　　“你什么都不知道？”李大嘴看杨洛一无所知的样子，很是惊讶。
　　杨洛点了点头，前世的他虽然不算什么乖乖好学生，但和校外的接触也不是很多，更别说过了这么久，全都忘掉了。
　　“曹正秋是我们学校的混混头子，家里有钱有势的，他说话，在学校比我们校长还管用……”
　　杨洛熟练地抖了抖烟灰，示意李大嘴接着说。
　　“曹正秋已经和社会势力有很深的联系。即使学校里偶尔蹦出几个能反抗他的人，也被迅速清洗了。”
　　这俨然是十二中的土皇帝啊。
　　“你猜曹正秋多少岁了？”
　　“19？”杨洛随便一猜。
　　“25！”李大嘴挑眉。“他留了不知道多少级，就是想留在学校里，而且他留在学校里有其他的目的……”
　　“嚯。”杨洛和谢哲倒吸一口凉气，难怪林峰也不想招惹曹正秋，他根本就不能算一个高中生啊。
　　“你说的其他目的是？”
　　李大嘴面露难色：“这个我真不好说。”
　　杨洛知道他又是要钱，从口袋一摸，还剩几百，一次性给他了。自己要赶紧想个法子挣钱了啊。
　　李大嘴就像某企鹅游戏的客服，拿到钱后就眉飞色舞，凑到杨洛耳边说。
　　“曹正秋借着学校贩毒！”
　　这句话像是一个重磅炸弹，杨洛感觉空气都沉重了几分。
　　“你确定？”
　　李大嘴举起右手：“要是我骗你，我一辈子穷光蛋。”
　　视钱如命的李大嘴说出这个誓言，那么杨洛肯定也只能相信了。
　　贩毒？自己本以为是和混混头子的矛盾，没想到发现这条平静的河流下全是漩涡。
　　“能报警吗？”其实杨洛知道，要是能报警的话，李大嘴早把报警电话打爆了。
　　李大嘴摇了摇头：“警察也到学校来搜查过，但是没有什么收获。毕竟是学校这种敏感的地方，警察不可能经常来搜查的。”
　　杨洛也有些失望，要是警察能把他收拾了，那这件事就没有任何损失地解决了。
　　“那么，要是能找出强有力的证据的话。”杨洛自言自语道。
　　李大嘴打了个响指，兴奋道：“是的，如果你能拿到直接证据的话。”
　　但随即李大嘴的头又低了下来：“连我都弄不到，还有什么机会呢？”
　　杨洛没有理会李大嘴，喊上了旁边正在玩水果忍者的谢哲，走出了屋。
　　杨洛走时把手机号码留给了李大嘴。
　　“我可能会联系你，到时候接我电话。”
　　李大嘴抬头望着杨洛，嘴巴动了动，还是没说话。
　　……
　　杨洛坐在家里，实在是纠结。
　　自己有必要去搅这浑水吗？
　　虽然自己死不掉，但是自己的家人朋友还是血肉之躯，如果曹正秋报复，他们可能会遭到极大的伤害，风险实在太大了。
　　电视上正放着经典电影《蜘蛛侠》，彼得的叔叔说出了那句经典的台词“能力愈大，责任愈大。”
　　杨洛自嘲式地笑了笑，自己的能力比蜘蛛侠还要变态，算是低配死侍了。
　　可死不掉最多算自己的底牌，哪能算是武器呢。
　　这里不是美漫世界，这是现实世界，自己的底牌一旦暴露在世界上，就不说多少双眼睛会觊觎自己的，要知道永生是历代统治者求知若渴的存在。
　　而在他们出手前，国家就已经行动了，任何个人力量都不能凌驾于组织之上。到时候是不是被送到实验室切片研究就不为人知了。
　　杨洛越想越多，傍晚的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竟生出一丝困意，眯着眼睛，就这样不知不觉间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