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蝉,螳螂,黄雀

　　第十五章蝉，螳螂，黄雀
　　月色如烟，江南水街上，有人影闪过。
　　张万里披着深色寒衣，脚步飞快点动，身形向着前方掠去，时而停下，仔细感应是否有人跟上，又复前行。诡异的是，没有发出应有的声音。
　　夜风拂在他的脸上，月光照出了他的期待与犹豫。
　　他的速度很快，几停时间便到了镇子边上那个简陋码头边。
　　二十余条或大或小的木质渔船静静的停靠在码头边，青色的油纸窗上还有未干的水迹。月光照射下，显得典雅而宁静。
　　不过，张万里大半夜来到这里，肯定不是为了这些渔船。
　　在码头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躺着一条小独木舟，随着江浪波动而微微起伏。
　　张万里一跃数步，跳到了独木舟上。他蹲下身子，在独木舟的底板上摸了摸，有闭上眼，仿佛在感应着什么。
　　少顷，他停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他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刀，紧握在右手手心，接着左手在底板上细细拂过，然后突然停住，把小刀扎在左手停留的地方，一下一下撬动着。
　　“咔嚓！”
　　底板轻响了一下，跳起一块小木板，在月光下终于显露出它的秘密。
　　张万里深呼一口气，将木板轻轻移开，双手颤抖着将木板下的东西取出------舟底有一个暗格。
　　他为什么会发现？
　　因为早在李越刚来时，他就感觉到独木舟对他有一种难言的吸引力，但是一个独木舟，能有什么特别的吗？
　　于是他仔细注意了下独木舟，发现一件奇怪的事------这独木舟是用临江城周边特有的白鱼木制成的，白鱼木材质轻盈，很适合做船，承载力很强。而这个独木舟却吃水稍深，按照他的经验，船底入水三寸才是正常情况，而它入水近四寸，恐怕另有玄机。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直接去尝试，所以才在这个时候来到码头上。
　　张万里将那东西举起，放在朦胧的月光下仔细端详。
　　那是一个黑油布包，密封得极好，里面似乎裹着不少东西，大体是长条状的。
　　张万里感觉心中泛起巨大的渴望，仿佛有个声音在跟他说：打开它，打开它，里面有你想要的东西……
　　他的目光渐渐迷离，手也不住地想要拉开黑油布包。
　　“扑通！”
　　突然一阵水花声，让张万里惊醒。
　　“谁？”
　　他转头问道，却只看见不远的江面上荡起一圈圈波纹，浮光跃金。
　　“鱼吗？”
　　他自言自语，看着渐渐平静的水面，那朦胧的月影突然让他感到有些不适应。
　　他回过神来，盯着手中的黑油布包，默默无言。
　　我，不是个贼。
　　他将布包重新放回暗格，轻轻合上木板，再不去看它。
　　张万里霍的站起来，抬头望了望天空中那淡雅的月，然后咬咬牙，跳下船，向着来时的路极速前进。
　　码头再无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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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几十停过去了。
　　码头上，又出现一个人影。
　　“这些东西，还是得大晚上的来拿啊。”
　　李越从街边的阴影中现出身形。
　　他其实早就发现了独木舟的秘密，只是里面的东西，贸然拿出来会对他不利，而储存空间又出奇的无法将它收入，所以才晚上过来拿。
　　“自己的东西，还要小心翼翼的取，李跃混的不咋地啊。”
　　李越撇了撇嘴，轻身跳到了独木舟上。独木舟晃了晃，小刀刻画的痕迹清晰可见。
　　他眯了眯眼睛，俯下身子，打开了暗格。，看见暗格里的黑油布包，然后仔细检查了布包的密封，才松了一口气。
　　“他为什么没有拿走或者打开？”
　　李越有些疑惑。他大概猜到了留下痕迹的人是谁，只是奇怪于那人打开暗格却不打开布包的奇怪举动。
　　“不管了，取了东西就赶快走吧。”
　　他舀了一捧水，浇在布包上，只见布包上的“黑油”立刻消退了，只是颜色依旧是黑色，且几乎不反光。
　　他叹了一口气，打开了布包。
　　随着布包的打开，一阵铁血而又悲怆的气息扩散出来。
　　月光撒下，寒光暴起！
　　布包里赫然盛放着一列寒光四射的……残剑！
　　一共七柄残剑，或是缺少剑尖，或是开了个大豁口，虽然残破，却有一种惨烈而决绝的气势。
　　这些，是为了护送李跃出城而牺牲的暗堂杀手们的遗剑。
　　李越抚摸着哪些冰冷的残剑，手心里却沸腾起灼热的血液。
　　“你们的恩怨，我来替你们了结，所有追杀你们的败类，我会一一报复，徐家，将夜！”
　　少年铿锵有力的誓言，在这浩淼的溪罗江上回响！
　　尽管他并不是李跃，但他却承担了李跃的一切因果，李跃结下的仇，得他来解，李跃挖下的坑，得他来填，李跃招惹的妹子，得他来……咳咳，这个还是算了吧。
　　话音刚落，布包里被残剑所掩盖的一个角落处，突然闪过一缕莹绿色的光，稍纵即逝。
　　李越眉头一挑，略带惊讶地看了看那个角落，却没有立刻去查看。反正东西已经拿到了，回去再看也不迟，同时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也好处理。
　　他轻轻合上布包，将它背到背上，顿时感觉身体一沉------这些残剑加上布包，足有五六十斤重。
　　不过，这个重量对李越来说算不了什么。
　　当然，对于这里的大多数人同样算不了什么。
　　李越处理好暗格，然后站起身来，迈步踏上了码头。
　　他同样抬头看了看那轮月影，然后挥了挥衣袖，头也不回地离开，留下一地月光，空明透亮。
　　“船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何处是故乡？”
　　地上那一层积水一般的月光蓦的闪动了一下，那一刹那似乎结成了霜，但很快就恢复正常了，只余空气中莫名的凉意。
　　李越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向着远处的酒楼走去，片刻，就消失在黑暗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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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又是几停过去了，已不见李越的踪影。
　　“吱呀……”
　　码头边停靠的一艘较大的连舍渔船突然发出木门开合的声音，那陈旧的木门似乎年久失修，带着些许裂纹。
　　“咳咳咳咳……”
　　黑洞洞的窗口里突然传出剧烈的咳嗽声，接着是椅子倒下的身音，似有盆器倾侧。
　　接着一个面色苍白的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弓着腰从船舱里钻了出来。他也抬头看了看月，却摇了摇头，叹道：“何处是故乡……这是个有故事的人。”
　　月光洒在他的脸上，把他的脸映得更加苍白，却显示出一阵难言的威严，又有淡泊的气质。
　　“三哥，你怎么看？”
　　他身后的船舱里再次钻出一个中年男子，向着他问道。
　　三叔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这个人，我看不透。”
　　那后面钻出的中年男子微微皱了皱眉，脸上闪过一丝忧愁。
　　“他敢于与徐家为敌，恐怕不是一般人，会对镇子有什么危害吗？”他问道。
　　那中年文士却是再次摇了摇头，道：“可你也看到了，他完全没有体术的底子。”
　　中年男子闻言，默不作声。
　　“况且，与镇子敌对，可不是个好选择，而且没有利益可言。”那中年文士又道：“我们溪罗镇，可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城里的大人物们费心思。”
　　中年男子点点头，嘴上却反驳道：“也不是没有吧，比如剑谱，比如那块石头，还有……”
　　“慎言！”
　　中年文士立刻打断了他，偏过头，以目光警示。
　　中年渔夫停下来，认真地点点头。
　　“对他加紧观察，但不要贸然行动。”
　　“是。”中年渔夫躬身道。
　　“张二，挺争气，不过他是怎么发现船底的暗格的？我都没发现啊。”中年文士颇有所指的说了句。
　　“大哥的儿子，自然不一样。”
　　“大哥……可惜了……”
　　那一度乍明的月此刻却更加黯淡了。
　　二人登上码头，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在无边夜色中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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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李越顺着楼柱，小心翼翼地爬到二楼，钻进一扇半开着的窗户。
　　他跳下地，尽力控制着声音。然后转身掩上窗户，挡住了铺撒一地的月光。
　　他将布包放在桌上，轻手轻脚地打开，将七柄残剑放在一边，然后按照记忆向着发出绿光的位置摸去。
　　哪个位置并没有什么东西，但是当李越摸索时，却有一种凹凸不平的坚硬触感。
　　李越将布包整个翻出来，想观察那里的情况。然而，当他翻动布包时，整个布包竟然随着重力作用展开了。
　　跳动的烛光照射其上，现出它本来的模样----一件夜行衣。
　　翻动漆黑如墨的夜行衣，李越找到了坚硬触感的来源----一块玉佩。
　　玉佩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像是普通的玉，玉下的流苏上，挂着一枚小巧精致的戒指。
　　“叮！”
　　“发现人阶极品空间法宝，是否吞噬？”
　　什么？
　　空间法宝？
　　这穷乡僻壤会有法宝？
　　李越没有立即选择吞噬，而是尝试着认主。
　　然而，滴血无效。
　　“好吧，吞噬。”
　　只见几根银线从左手上的青铜纹戒上钻出，包裹住了戒指法宝。
　　几秒后，银线连带着法宝消失了。
　　“叮！”
　　“吞噬完毕，收益如下。”
　　“人境能量十一万四千八百二十三点。”
　　“完整空间大道一份，功能未开启，无法使用。”
　　“体术类书籍三本，已放入储物空间，请自行查看。”
　　“非完成书籍七百二十九本，已放入储物空间，请自行查看。”
　　“储物空间升级，等级……境界不足，暂升一级，请自行查看。”
　　“人阶极品摄空石一块，已放入储物空间。”
　　“检测到法宝有识别功能，已转载。”
　　“黄金三十二公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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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串提示音在李越脑海中飘过。
　　青铜纹戒闪过一阵微光，就化作戒指法宝的模样，想来就是那识别功能了。
　　“竟然这么多？”
　　李越连忙查看储物空间，却发现储物空间已是原来的百倍大小。空间的一个角落处，杂乱地堆着一些东西。
　　为了方便，李越开始用念力来整理物品。书籍放在一边，金银细软之类的放在一边……
　　片刻后，所有东西都已整理好了。
　　“先干什么呢？啊，好烦！”
　　选择恐惧症的李越苦着脸，欲语泪先流……
　　“不选了，明天再看！”
　　李越把这些都抛在脑后，一招手把原本无法收入的残剑与夜行衣收入空间，然后想了想，又取出两柄残剑，抱着剑与玉佩躺到了床上。
　　“这块玉佩，有什么特别的呢？”
　　李越神色复杂地端详这这块龙行玉佩。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暗堂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势力。能给继承者一件罕见的极品法宝作为信物，能是普通势力吗？
　　那么，这块玉佩定然也不简单，之前的绿光，恐怕就是它发出的。
　　至于它为什么会这样，李越有一个大胆甚至荒诞不经的猜测。
　　所有物品中，除了戒指，就是它的保护措施做的最好，而且又在他说出那一番誓言时产生异变，这应该不是巧合。
　　其实李越心中一直有一个疑虑。
　　按照系统介绍，前身李跃已经逃出生天，应该是成功生还才对，然而此时却被李越取代了位置。而且，可以肯定的是，李越现在的身体是他自己的，那么，李跃的身体呢？暗堂若是果真强大，又怎么会保不住李跃的命呢？
　　李越将两柄残剑放在床的一侧，然后用手抚摸着龙行玉佩。
　　这玉佩大小摸约半掌，品相不怎么好，然而神奇的是，它的触感并不冰冷，甚至有些温热，不像是一般的玉。
　　玉上龙行的姿态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矫健而不失高雅，大概是出自大师之手。
　　“我自己都被这个想法吓到了啊。”李越喃喃道，像是在自言自语，却又像在对一位身侧的友人唠嗑。
　　室内气氛突然变得沉郁。
　　“那么……”他的目光变得深邃而复杂。
　　“就决定是你了，出来吧，李跃兽！”
　　房间里一阵寂静。
　　“你还害羞个什么？我都知道了，还是你想继续窥视我的绝世容颜？”
　　还是寂静。
　　“放心吧，你的仇，我来报！你的身世，我来查！”李越一转画风，叹了口气，正经起来。
　　“那我的妹子呢？”
　　一阵幽幽的声音从玉佩中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