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乔初

　　大师体验卡不限期，但只有在进行特定剧目创作时才能起作用。
　　一夜没睡，借着大师体验卡的力量，在第二天早上十点多的时候，陆安南终于完成了《闪灵》的剧本。
　　腰酸背痛。
　　但他没有多歇，伸了个懒腰后便拖着疲惫的身躯赶往片场。
　　刚一到地方，还没来得及开口，摆着张臭脸的苏武便伸手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要改剧本？”语气中带着质问。
　　陆安南点点头。
　　“主演全是外国人？”
　　“嗯。”
　　“我辞职。”苏武愤而吼道。
　　“嗯”陆安南依旧轻描淡写地点头，随后转头看向一旁候着的张怀仁吩咐道：“带苏导去财务结清账务关系。”
　　”嗯？”苏武人傻了，被插手剧组，他虽然很不爽，但也没有真的离职打算啊。
　　打打嘴炮而已啊老兄，你跟我来真的？
　　“辛苦苏导最近这段时间的付出。”
　　陆安南真诚地鞠了一躬，表情诚挚道：“现在您可以回家休息了。“
　　苏武脸色发黑，手指颤抖地对着陆安南连点数下，色厉内荏地吼道：“没了我，我看你这电影怎么拍！”
　　“怀仁，送苏导离开。”陆安南转身朝片场里面走去。
　　对于苏武，陆安南早就有了让其离开的念头，毕竟接下来的拍摄将由他自己亲自完成，本来看在对方在这种时候还不离不弃的份上，还想着就这么让他挂个名义导演也行。
　　可既然你自己提出了离开的想法，那陆安南也就不客气了。
　　这几天陆安南也翻看了这苏武之前拍的一些作品，只能说中规中矩，水平比之前世也就半斤八两，认真拍也还行，但自从成了陆安南的专用导演后便有了混日子的想法，对作品的用心程度大大降低，出品的几部电影均分3点几，实在是让人忍受不了。
　　走了也好，少了个吃干饭的。
　　伸手叫来张强。
　　“强哥，演员找的怎么样？”
　　张强点点头，并没有对苏武对离开而产生兔死狐悲的感觉。
　　他从身后掏出一份厚厚的人员信息表，递给陆安南道：“江南影视城常驻的白人演员一共有六千两百多人，其中三十五岁以上，四十五岁以下的男性有大约有一千七百人。符合长相的我筛选了一下，最后剩下214个，他们的信息都在这个表里。”
　　陆安南接过信息表随便翻阅了一下，发现这些人大多都是些群众演员，仅有很少一部分出演过配角。
　　“我需要演技在中等偏上的，强哥你帮我推荐一下。”
　　张强沉吟片刻，指着信息表道：“打了星标的都是影视城里口碑不错的，一共有48人。”
　　陆安南扫了一遍，心里有数后继续问道：“女主角呢？”
　　闪灵能够成功，与女主的出色演出同样脱不了干系。
　　张强如法炮制地从腰后再度掏出厚厚一叠信息表。
　　陆安南的目光盯着星标看了看，发现符合条件的女演员大约只有12个人。
　　“陆老板，我是照着您的画像找的，不得不说您画的实在有特色，能有十二个已经不错了。”
　　“小男孩找到了没？”
　　“我联系了三家，他们对舆论有些担忧，但依旧答应过两天会来面试。双胞胎的话我还没找到，不过已经拜托了朋友帮我问问，晚上应该就会有结果。”
　　陆安南点点头，对张强的回复很是满意，与苏武不同，张强是个认真干事的。
　　“一天之内能把工作完成这样，辛苦你了，等选角结束，我给你发奖金。”
　　张强喜道：“谢谢陆老板。”
　　陆安南不再废话，继续道：“通知他们过来面试，从男主开始。”
　　“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
　　……
　　“乔初，你听说了吗？这是一个机会！”
　　脏乱的出租屋内，金发碧眼的中年男人神色激动地打着电话，他赤着上身，左手夹着烟。
　　“慢一点，慢一点，你说的太快了，我都没听清。”电话那头，一个声音醇厚的中年男人回道。
　　佐罗斯平复了一下心情，猛吸了一口烟：“有个剧组在招募男主角，他们给我发了面试邀请！”
　　“什么？我没听错吧，老天，是男主？”
　　“是的，你没听错，上帝保证，我刚接到电话的时候脑袋也是嗡了一下，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等等，该不会是骗子吧？”乔初冷静了一下，突然有些担忧地道：“来华国三年了，从没听说过他们从咱们这儿找男主角。”
　　“别担心，乔初。”佐罗斯笑道：“我了解过了，这剧组的投资人就是前两天网上很火的陆家继承人，因为主演都跑了，所以他们才会招募主角。”
　　“白人？”乔初还是有些不放心。
　　“因为他们在华国国内受到抵制，所以准备将电影投放到海外市场。乔初，运气好到话，孩子们说不定都能在家乡的电影院看到我们呢！”
　　“恭喜你，佐罗斯，希望你能面试成功。”乔初略带羡慕地说道。
　　“哈哈，想什么呢老兄，你以为我专门打电话只是为了跟你炫耀吗？其实是工会打你的电话不通，所以才拜托我来通知你的，下午的时候咱们兄弟两一起去面试！”
　　简陋的出租屋里，零散着许多衣物，一个巨大的皮箱摆在床边，里面已经临近装满。
　　挂断电话的乔初神色激动地坐在床上，双手合十，嘴唇因激动而不断地颤抖。
　　“妈妈。”
　　他拨通电话，冲着话筒兴奋地道：“我下午不回去了。”
　　电话那头，一个满头银发，皮肤松弛的老年白人女性推了推眼镜，她偷偷看了眼一旁沙发上正在看报纸的丈夫，随后推开门走到院子里小声道：
　　“乔初，你在说什么呢？机票不是都订好了吗？”
　　“妈妈，我待会有一个重要的面试，是男主角，我不想错过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可是你爸爸已经替你在社区找好了工作，你要是不回来，他肯定会气死的。”
　　乔初用撒娇的语气道：“拜托您了妈妈，爸爸那儿你替我解释好不好，我没时间多说，现在要去准备面试了。”
　　“哎。”老人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乔初，为什么非得留在华国呢？”
　　乔初想都没想就回道：“因为在这里我可以演戏。”
　　“可你在华国这么多年，就连一个配角都没演过啊。”
　　“所以我才想拼这一次，坚持了这么多年，眼看就要苦尽甘来，我不甘心错过这次机会！”
　　老人最终敌不过儿子的苦苦哀求，她无可奈何道：“好好加油，你爸爸这里我会替你解释的。”
　　“谢谢妈妈。”
　　……
　　原《恐怖别墅》现《闪灵》片场内。
　　陆安南就地从别墅的二楼选了个房间作为面试地点。
　　一条长桌后，陆安南坐在正中间，两旁分别是角色导演张强以及外裔演员工会的工作人员。
　　工会的工作人员是个头发卷曲的黑人女性，微胖，穿着整齐的西装。
　　“导演您好，玛利亚女士您好。”
　　佐罗斯进屋后便恭敬地冲着三名面试官打了声招呼，从那僵硬的神色可以看出，现在的他有些紧张。
　　“佐罗斯是吧？”时间紧迫，陆安南便没有让他进行俗套的自我介绍环节，而是单刀直入道：“在你的左手边有一份剧本，想要得到角色的话就尽全力演绎出来！”
　　“我可以看多久？”吞了口唾沫，佐罗斯问道。
　　“五分钟。”陆安南点了点手表，温和地笑道：“现在是15点15分，20的时候你就该停下，接下来我会跟你对戏。”
　　时间过的很快。
　　陆安南用指节扣了扣桌面，提醒道：“佐罗斯先生，时间到了。”
　　佐罗斯深吸一口气，放下剧本，慢慢进入状态。
　　陆安南声音低沉道：“你的妻子误以为你家暴了儿子，在愤怒之下你跑了出去，并进入到了一个金色舞厅，在这里你看到了一个空无一人的吧台，你想喝酒，可你已经戒酒五个月了，就在此时，你的眼前出现了幻觉……“
　　“老天，要能喝杯酒我愿意付出一切，我愿意出卖灵魂，换一杯啤酒！”
　　“嗨，劳埃德，今晚有些无聊，不是吗？”
　　“是的，托伦斯先生，您要喝什么？”陆安南配合着回道。
　　“我很高兴你问出了这句话，劳埃德……”
　　“停。”陆安南皱起眉头，摇头道：“表情不对，再来一次。”
　　佐罗斯心中一沉，心跳陡然加速。
　　他再次尝试。
　　但陆安南依旧不满意。
　　连续三次之后，佐罗斯已经满脸通红。他还想继续尝试，但陆安南已经没了耐心，他摇了摇头，道：
　　“不好意思，佐罗斯先生，您的表演达不到我的标准，期待下次合作，但在此之前，麻烦出门后告知下一个等候的人进来。”
　　陆安南毫不犹豫地下了逐客令。
　　“陆先生，恕我直言，您的标准是否太高了些，要知道他们只是群众演员出身。”
　　佐罗斯离开后，玛利亚侧身看向陆安南，语气稍微有些不满道：“方才那位的表演水平在我看来是有的，可您却只凭几句台词就否决了，是否太过武断？”
　　陆安南微笑着直视玛利亚，道：“玛利亚女士，我理解您作为工会人士想要为他们谋取福利的心思，但佐罗斯先生的确不太符合我心中的男主。”
　　“为什么？”
　　“……”陆安南思忖了一会，犹豫着解释道：“他的长相太过正派，演不出我想要的感觉。”
　　“陆先生。”玛利亚语气平静道：“我建议您可以从那些已成名的演员中找找看。”
　　“没钱。”陆安南摊摊手，直白道：“我最多只能出二十万。”
　　“华国有句俗语叫“一分钱，一分货”，陆先生您对这句话的理解想必比我更深。”
　　“哈哈。”陆安南摇头笑道：“再试试看吧，我坚信沧海遗珠的存在。”
　　一脸颓然的佐罗斯脚步踉跄地推开房门，等在门口许久的乔初赶忙扶住好友。
　　“哎。”
　　佐罗斯叹了口气，道：“进去吧，乔初，你的演技一直比我好，希望你能成功。”
　　重重的点了点头。
　　带着好友的祝愿，乔初迈着沉重的步伐朝里走去。
　　如果不出意外，这个时间点他本应该在赶往机场的路上。
　　五年华漂，乔初为了演戏已经做出了无数的努力。
　　这次再不成功的话，大概他就真的得放弃梦想了。
　　毕竟，他的年纪也大了，过了年就该38岁的他至今一无所成。
　　不成功便成仁。
　　在推门的一瞬间，他的脑海中不由地响起华国的这句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