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儒雅随和陆公子

　　有好戏看了！
　　看到金衣男子对陆钱肆意嘲讽，四周围观的百姓都不禁兴奋起来，满脸的期待。
　　这金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戴鹿公的孙子，戴青。
　　六十年前，戴鹿公打开玉京城门，恭迎神玄帝入京，登基为帝，改大周王朝为大玄王朝，功劳极大。
　　所以，神玄帝就赏赐戴家丹书铁劵，封为‘鹿公’。
　　整个大玄也只有五个国公而已！
　　如此殊遇，本应是皇恩隆重的事情，但偏偏，戴鹿公身上有前朝大周皇族八分之一的血脉，戴家在玉京的地位，就变得很尴尬了。
　　满朝文武表面上处处敬畏戴鹿公，但个个都离戴家远远的，不敢走得太近。
　　显然，都将戴家当作鬼神，敬而远之。
　　奇怪的是，身为戴鹿公的唯一孙子，戴青行事异常张扬，出入必乘九马车辇，为人也是争强好胜，贪花好色，常宿于烟花之地，没少喝醉酒，与人争风吃醋。
　　下场也很惨。
　　因为他天生体弱，不能练武，经常被人揍得鼻青脸肿的。
　　这一点，倒和陆钱同病相怜。
　　可惜，他经常跟陆钱抢花楼美人，抢不过，十次二十次下来，于是就结下了大仇。
　　也不是他长得不行。
　　相反，此人五官棱角分明，就是性子有点暴虐凶戾。
　　还有，他那一身压抑不住，油然而生，高高在上的气息，实在让人生厌心恶，自然不讨美人欢喜。
　　这也是陆钱次次赢他的原因。
　　“陆钱，别跟他置气，先回去再说。”
　　周肆神色肃然，传音入密提醒道。
　　“不用，只是一个戴青而已。”
　　陆钱笑了笑，撩开珠帘，站在车辕上，对着对面车辇上的戴青，淡然道：“戴青，莫非你爹已经仙去了，所以没人把你栓住，让你跑了出来？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啊，我好给你送几个花圈什么的。”
　　哇。
　　此话一出，四周一片哗然惊叹之声：
　　“出口必关心对方高堂！厉害！”
　　“陆公子果然是儒雅随和！名副其实！”
　　“快，快拿纸和笔过来，我要将陆公子的话记下来，明天回书院怼死那个教习先生。”
　　“这陆钱估计心头别着一团火呢！等下火力全开，是真的有好戏看了！”
　　“卖瓜子花生糖葫芦各种果脯肉干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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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场面是极其热闹沸腾。
　　自然的，戴青脸色不是很好看，隐隐浮现几分青色，脸上青筋都跳起来了。
　　他双目眯起，咬了咬牙，似乎想回骂几句，但突然之间，阴戾脸色变成了不屑冷笑：“好男不跟女斗！陆钱，今日你尽管泼妇骂街，我戴青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对了，我与你不打不相识，我府上还有一些没人要的胭脂水粉，都是些卑贱洗脚婢用的，要不，我送给你？”
　　这一番话，阴阳怪气，显然还是在嘲讽。
　　然而，陆钱听完，并没有生气，还是一脸的平静回道：“戴青，这胭脂水粉我就不用了，还是留着你娘下葬的时候装殓用吧。我昨夜夜观星象，替你娘算了一卦，也差不多该是时候了。”
　　“你！找死！”
　　听到这句话，戴青再也忍不了了，双眼暴突，气得是七窍生烟。
　　铮。
　　一声剑鸣。
　　他腰间的七星宝剑拔出了半尺。
　　看样子，他是想直接冲过来，砍陆钱几剑。
　　“戴公子，光天化日之下，你难道想持剑当街行凶吗？”这时，周肆吐出一声雷霆震喝。
　　戴青当场被震醒。
　　他万分不甘地插剑回鞘，狠狠盯着陆钱，一字一字吐道：“哼，陆钱，你等着，我等下就去找你以前的相好，让你好好体验一下被人横刀夺爱的滋味！”
　　啧，这就要有点恶心人了。
　　四周的百姓一听，眉头都不禁皱了起来。
　　陆钱还是没有生气，只是皱着眉，上下打量了戴青一眼：“我的老相好遍布玉京，可以说，玉京随意一处地方，方圆十里之内，必有我的老相好。这么多人，你……行么？”
　　“你什么意思？”
　　戴青阴狠的脸色突然一凝。
　　眸底闪过一丝惊慌。
　　“听说，你只有三寸光阴？而且，你进出一趟勾栏楼最长的记录是一刻钟？”陆钱嘴角一勾，笑容玩味。
　　此话一出，整条雪月街骤然一静。
　　然后，噗呲噗呲的女子偷笑声响了起来，此起彼伏。
　　各种奇怪目光，扫射过来，宛如万箭齐发，扎在了戴青的身上。
　　“你你你！你胡说八道！”
　　戴青也反应过来，脸蛋涨红，咬牙切齿。
　　声音之中，透着几分心虚。
　　人也更慌。
　　“一刻钟？一刻钟也不短啊。”
　　这时，有人替戴青辩解了一句。
　　“你这还没算上进去脱衣服洗漱穿衣服的时间呢。”立刻有好心人解释道。
　　“……哦~那确实是短了点。”
　　咯咯咯。
　　这些对话，传入戴青的耳中，让他脸色铁青，钢牙都咬碎了。
　　两拳紧握着，双目似要喷火，整个人胸膛起伏，就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爆炸的火山。
　　“唉，你这是何必呢，说又说不过我，还跳出来找骂，这不是脑子有问题吗？”
　　陆钱看到他五内俱焚的样子，不由得轻叹一声，双目中显露几分可怜之色：“我劝你啊，这几天少吃几顿午饭，省点钱，然后去找玉京里最好的兽医帮你看看脑子。”
　　说完，他转头对周肆道：“肆叔，我们走吧，避开他，别刺激他了。”
　　“好的。”
　　周肆微微笑着，点点头，轻拉一下马绳，就要御马避开戴青的车辇，离开这里。
　　这时，嗤笑声更大了。
　　让人去看兽医，这不就是骂戴青是禽兽么？
　　多损啊！
　　“陆钱！”
　　就在这时，戴青充满怨恨的声音骤然响起：“你以前还能凭着相貌，在玉京之中混得风生水起，但是，你现在连男人都不是了，还不能练武，简直就是一个废人！彻彻底底的废人！连乞丐都瞧不起的废人！”
　　这一句话喊得无比大声，顿时压下了长街的所有声音。
　　不少人听了，心生惋惜之情。
　　那些花楼美人更是满目怜惜慈爱地看着陆钱的身影，都忍不住替他感到伤心。
　　这说得虽然难听，但确实如此。
　　大玄王朝，崇文尚武。
　　就连乞丐也有帮派，也有练武之人。
　　陆钱文不成武不就的，还在是残缺之人，以后恐怕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嘲讽蔑视。
　　恐怕，他死后连陆家的祖坟都进不了。
　　“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口臭？而且……”
　　就在这时，陆钱神色微冷，轻哼一声，迎着寒冬璀璨日光，傲然目光环扫全场，突然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字吐道：
　　“谁说我不能练武的？”
　　一声清喝，宛如古刹洪钟，传遍整条五里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