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柳姨

　　当年的那一抹靓丽的青春在现在的柳姨脸上依旧隐约可见。
　　即便岁月催人老，并且经历中年丧偶之痛，柳姨脸上已经有了些法令纹加深的迹象，但依旧称得上徐娘半老，风韵余存。
　　命运不曾垂青于这个女人，早年丧子，好不容易从丧子之痛走出来，带着满心疮痍的伤口进入新的生活，人到中年，柳姨的爱人又不幸换上肺癌。
　　到医院查的时候，已经是晚期。
　　许苏对柳姨的爱人陈叔叔还是有印象的，那是个心宽体胖的和善男人，印象中的陈叔叔一直笑眯眯的样子。
　　许苏小时候每次看到陈叔叔，都觉得如果让陈叔叔和许琛华对调一下，自己的生活应该会好上很多。
　　很显然，许苏没有把这个想法说出来是正确的，不然能不能活到这么大岁数还真是两说。
　　命这种东西，确实很难说，陈叔叔夫妇与人为善一辈子，却还是命运多舛。
　　陈叔叔是四年前走的，许苏并没有看到最后一面。
　　许琛华夫妇邻里观念重，当时还没有回到青城工作的许琛华夫妇，特地从燕都回来参加葬礼。
　　从沈玉红口中得知，陈叔叔走的时候，柳姨直接昏死过去。
　　但不过一周，天天早点便重新营业。
　　——那是陈叔叔夫妇在九十年代的下岗潮的席卷下，奋斗将近二十年的成果，也是夫妇俩奋斗的唯一的阵地。
　　这些年柳姨独自一人生活，风里来雨里去，并没有选择再嫁，街坊领居倒也厚道，大家能帮的就帮，多年来也没有人说闲话，更没有暗地里谈论柳姨克夫命之类的浑话。
　　柳姨膝下无子无女，热心过头的居委会大妈在前两年三天两头的往柳姨家跑，然而再深情款款的红娘也抵不过柳姨至柔似刚的一一婉拒。
　　今年居委会的大妈们倒是安份老实了好多，许苏表示很遗憾没有看到那样的盛景。
　　但是很显然，居委会的大妈依旧对柳姨虎视眈眈，贼心不死，如柳姨这般勤劳、辛苦，风评又好、家世清白的优质资源，大妈们是不可能轻易放过的。
　　这是自己红娘履历上的重要一笔，要是成了，那绝对是镶金边的那种！
　　柳姨在那絮絮叨叨：“你说你这孩子也不小了，也应该找个好人家姑娘成家了。”
　　“你看你那小时候跟你一起玩的几个小子，人孩子都上幼儿园了。”
　　“你这杳无音信的失踪了五年，还情有可原，可是也得抓抓紧啊。”
　　“小苏你今年都28了，再过两年你就三十了。”
　　“时间不等人啊。”
　　“一晃就是三十了，你不能这样有一天过一天的散漫啊。”
　　许苏赞同的点了点头：“可不，就像柳姨这样的大龄单身妹子，这绝对是反面教材，我要引以为戒。”
　　柳姨脸色一红，嗔怒道：“你这孩子，居然嘲笑你柳姨，还妹子，没大没小的，也不怕人笑话。”
　　许苏笑嘻嘻的也不搭茬。
　　柳姨伸手将装好的包子递给许苏，顺手还给了许苏一双筷子。
　　“柳姨再加两个芥菜包子。”
　　柳姨疑惑的道：“你这饭量见长啊，吃得下吗？”
　　许苏温和的笑了笑：“感觉今天有点饿，多加两个。”
　　“可要再加两个，那就是你平常饭量的两倍了，小苏你吃得下吗？”
　　“心里多了个人，所以得吃两人份。”
　　“真的呀？这么肉麻，是哪家姑娘这么有福气呀，你可不能诓柳姨。”
　　“可不。”
　　“哎呀，这可是好事啊，红姐知道吗？”
　　“还不知道……我觉得我爸知道了，我们老苏家祖传的擀面杖可能会断。”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真是。”
　　“柳姨可要帮我保密啊。”
　　“那行，现在的孩子都讲究什么的……”
　　“隐私权。”
　　“对对对，老啦，阿姨不懂你们年轻人，我不说就是了……在这吃？”
　　“不了，我带回去。”
　　……
　　许苏慢悠悠的打开门，看也不看在那翘首以待的小萝莉，将早餐随意的放在茶几上，
　　拿起出门前倒的热水灌了一口。
　　猝不及防间，一道萝莉音响起。
　　“你喜欢熟女？”
　　“噗！”
　　清晨的阳光是那样的清澈干净，以至于许苏看着自己喷出的茶水，在纷纷扬扬的空中，那七色彩虹竟有了几分迷离动人的味道。
　　煞是好看。
　　许苏如此评价自己的制造的彩虹。
　　小萝莉点了点，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看来你的爱好确实较为广泛……多嘴问一句，是完全不考虑年龄层的吗？”
　　许苏慢条斯理的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你给了我太多惊喜，我一开始以为你只是早熟，现在看来显然不止如此……”
　　“连八卦之魂都觉醒了吗……可怕的天赋，要知道这可是中年大妈级别的强者才能觉醒的天赋神通。”
　　小萝莉保持着端正的坐姿，颇有点几分大家闺秀的味道。
　　小萝莉直视着许苏，眼神里有着没有掩饰的讥讽：“从昨晚你对一个十岁的小女孩说出一个糖爹这个词眼时，我觉得我对你有什么评价都不会过分。”
　　“你知道这个词？”
　　“刚用你手机搜了一下。”
　　“百度的吗？”
　　“搜狗。”
　　许苏想了想，点了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许苏总觉得自己漏了什么重点。
　　“吃吧，别BB了，就你话多。”
　　“吃完呢？”
　　“老实在家待着，别乱跑。”
　　听到许苏的话，小萝莉下意识的习惯想要说点刻薄的话。
　　小萝莉张了张嘴，一时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什么。
　　低头沉默了一会，小萝莉原本冷冽的脸微不可察的柔和了一分。
　　“明天再送你去警察局。”
　　小萝莉猛地抬头，刚刚有所缓和的脸色瞬间寒气逼人。
　　许苏一哆嗦，镇定的咳嗽了下：“后天。”
　　……还是哆嗦。
　　“大后……”
　　许苏摸了摸鼻子：“嗯，以后再说。”
　　不哆嗦了，嗯，窗外阳光正好，暖和。
　　“绝对不能超过一周，到时绝壁把你送到警察局，耶稣也保不住你，我许主任说的！”
　　许苏掷地有声的沉着声音，伴随着迅雷不及掩耳的的关门声，在门外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