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阿青

　　话分两头，再说白渊这边，竟是直接被老子运使神通从西牛贺州送到了南赡部洲之上。骤然落地，白渊只觉得天旋地转，还没等其缓过神来，却看到一道流光及剑气凭空显化。白渊尚未反应过来，那道流光及剑气却是径直没入白渊体内，倒是将白渊唬了一跳。
　　待到白渊仔细感应了一番，却看到那道流光与剑气竟是落户在了白渊的紫府之内，一左一右漂浮在白渊的阴神一侧。那道流光之上，蕴含着老子道法的气息，感应之下，却是一道老子祭炼而成的太清护体仙光，犹如法宝一般可以法力驱使，护持己身。而那道剑气白渊却是从上感知到了同诛仙阵图同样的气息，显然是通天教主的手笔，虽然白渊不清楚这位圣人没头没脑的赠自己这道剑气是为何，但其中却是有着一道通天教主的剑意，乃是参悟剑道的无上之宝。
　　原本白渊还略有些抱怨，毕竟自己跟了这么久，鞍前马后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到头来不说拜入太清门下，抱上圣人大腿，好歹也给点法宝，赐些神通才是，结果一言不合就将自己打发到了这千里之外。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小肚鸡肠误会人家圣人了，不说老子所赠的那道太清护体仙光，只要法力充足，大罗之下可以说是立于不败之地。但就通天圣人所赐的那道剑气，不仅可以借此参悟剑道，危机之时更是可将之祭出杀敌，虽说不像太清仙光般可反复利用，但却也是威力无穷，猝不及防之下，估计大罗之辈也得重伤。
　　跟随老子游历多年，猝然之间变成一个人，白渊一时间倒是不知该往何处去？稍微打听了一下，却是没想到老子竟是直接将自己送回了南赡部洲，此刻却是在越过境内。
　　接下来该如何行事，白渊便寻了处山清水秀之地开辟了处洞府，打算安心潜修一番，毕竟刚刚突破境界，正是进境迅速之时。
　　特别是原本在白渊的感应中，自己到了练气化神之境时便可褪去兽胎，化作人形。但随老子游历十载，更是在函谷关处听老子讲道并得先天紫气洗练己身，虽说是得了天大的好处，无论是潜力还是跟脚，与之前相比都可谓是天壤之别，但也将白渊的化形之期硬生生的推迟了许久，在白渊的感知中，在登临仙境之前，是没什么机会化作人形了。这倒是让白渊的修行之心强盛了不少，毕竟从本心来讲，白渊还是更加认同自己人类的身份，若是能以人类之形行走世间，自是再好不过。
　　三四年的时间就这样悄然流逝，虽说白渊是为了闭关，但却也不是一味苦修，毕竟若无机缘加身，这阴神修行便只能依靠水磨功夫，或者便是借助天才地宝加快进度。白渊自是没有这等身家，倒也没有将自己逼得太紧，每日里也不过按部就班的吞吐天地精气，洗练法力，蕴养阴神。
　　虽说白渊在这几年内修行之上进展不大，但在别的方面却是另有收获。
　　这日清晨，白渊尚在洞府之中打坐，便听得洞外传来一阵声响：“白猿师傅，我又来找你玩了。你快出来啊。”却是一少女的清脆声音。白渊闻得此声，自入定中缓缓退出，睁开双眼，脸上却是浮现出一丝笑意。起身出得洞来，便看到一手持竹竿，身着浅绿衫子得少女正笑吟吟得站在洞外，看到白渊自洞中出来，当即欢呼一声，便举起手中竹竿朝着白渊刺来。
　　白渊见状也不恼怒，抬手摄来一旁地上得树枝便将竹竿架住。随后一人一猿似是比剑，又似是玩闹一般缠斗在一起。只见这少女单论剑术自是比不上白渊，但胜在心思灵巧，每每落入险境之时便有如天助一般，总能使出一些天马行空、羚羊挂角般的招式将自身险境化解。而且，从少女出手之间便可看出，她所使剑招俱是学自白渊，但却使得行云流水，自有其一番风范，显然已是得了剑中真意，殊为难得。
　　这少女名叫阿青，住在白渊隐居的山脚之下，同母亲一起生活，寻常以牧羊为生。当初白渊在这山上落脚不过半月时间，却是无意中遇到了上山玩耍的阿青，当时这姑娘遇到一只大虫，眼看便要丧生虎口，却是白渊及时发现，将那大虫毙于剑下，救下了这小姑娘。
　　可谁曾想到这姑娘竟是个胆大的主儿，看到白渊杀虎的场面，非但没有吓破胆，事后更是缠着白渊非要让他教自己剑术，便是白渊开口说话装作大妖也未曾吓住她，反而令她好奇心大起，更是纠缠不休，还要跟着白渊学些道法。
　　白渊实在是奈不住这小丫头的纠缠，便穿了她一套玄功剑和修行基础的吐纳法门。可谁曾想到，这阿青不仅几天之内便将那吐纳之术练的有模有样，一手玄功剑更是窥得了门径，显然是一个天生的剑仙种子。见此，白渊倒是起了爱才之心，再加上阿青天性单纯善良，活泼可爱，白渊却是一改之前的敷衍心思，将自身所学却是用心传授给了阿青。
　　但说到底白渊自己也不过是个刚修得阴神的小修士，除了得自那太和山老道士的金丹道法，其余的不过都是白渊自前世带来的凡俗武学而已。何况阿青资质不俗，悟性更是非凡，不过三四年的时间，一手剑术便已和白渊不相上下，修为虽说碍于修行时日尚短，不过才看看将一身精气练的圆满，开始蕴养内息，但比之白渊之前的修行速度已是非凡。
　　也正是因此，白渊之前多次推辞掉了阿青的拜师之举，便是觉得自己不能这般误人子弟，倒是阿青这姑娘是个死心眼，一口一个白猿师傅，白渊说了几次无果之后，便任她去了。
　　虽说如今阿青剑术依然不俗，但到底修为还是差了不少，两人交手百余招后，终是被白渊一击打中手腕，击落了阿青手中的竹竿。一看自己又输了，阿青不由得娇哼一声，小嘴嘟起，自顾自的捡起竹竿，却是转头不理白渊，尽显小女儿姿态。
　　白渊见状不由得一阵苦笑，却还是废了一番功夫才将阿青给哄好。索性这丫头到底是个单纯性子，转眼就将刚才的不开心抛诸脑后，开始兴冲冲的给白渊讲起她前几天遇到的事情。阿青倒是讲得兴致勃勃，但白渊却是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却是阿青所讲之事唤起了白渊前世的记忆。
　　却说当初白渊初遇阿青之时便感觉到十分熟悉，自是自己也没有多想。但今日阿青却是对白渊说她前几日去到越国都城，在街上被一军士杀了自己的小羊，阿青本就是个不谙世事的性子，加之白渊的教导，更有几分无法无天的意味，当即出手将那个军士连带的七名同伴一同击倒。之后便遇到一个叫范蠡的人，不但赔给了她小羊，更是请他吃了好吃的。
　　自后还和她打听自己的剑术是和谁学的，索性阿青得了白渊叮嘱，只说是自己小时候遇到的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教了自己几招，其他的都是自己瞎琢磨的。那范蠡又追问这白胡子老爷爷去了何处，阿青也只说不知道。见状，范蠡不再多问，反而一心一意的招待阿青，不仅陪她到处游玩，还和他一同去放羊，时不时的还陪她切磋剑术。
　　后来，范蠡又请求她帮忙教导几个军士，可阿青虽然剑术练的极好，但却不知如何教人，只好逐一同那些军士过招，让他们自行领悟。可这些个军士虽是越国顶级剑客，但与阿青的差距却是极大，足足八十名剑客无一人能在阿青手下走过三招，更别说模仿阿青的剑招，只能从阿青出手之间，模仿到一丝半毫，八十个剑客将自身所得汇总到一块，总算是整理出了一套剑术，范蠡当即带着这剑术去往了军营之内，却是顾不上阿青。阿青难过之下，却是到山上来找白渊诉苦。
　　说着好像是阿青在抱怨，但言语之间所表露出的情绪，白渊那里能看不明白，这阿青分明是喜欢上了范蠡。但阿青所说之事分明是后世小说《越女剑》中的情节，虽然细微之处有些偏差，但大体上却并无不同之处。白渊可清楚的记得这小说的结局，范蠡灭了吴国，寻回了西施，两人双宿双栖，阿青却是为情所伤，不知所踪。
　　一起相处了三四年，白渊虽说名义上没有将阿青收为弟子，但实际上早将这个单纯可爱的小丫头当作自己的女儿一般，如今知道她未来会遭遇这样的事情，白渊自是不能忍心。
　　可看着眼前少女深陷情网之中的模样，显然是听不进去自己的劝诫之言，这倒是让白渊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就在白渊脑中百转千回之时，阿青却是讲完了自己的故事，随后站起身对着白渊道：“白猿师傅，范蠡正在训练军士，之后还要和吴国打仗，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他。我还要去看着他，就先走了。以后再来看你。”
　　说罢，不等白渊挽留，当即奔奔跳跳的离开了，白渊望着阿青犹如精灵般的身影，确实是头疼不已，一副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