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愿意做师尊的筹码

　　苏城仿佛回到了五千年前。
　　看着战场鲜血遍地，尸骨横陈。
　　人族修士节节败退，死伤惨重。
　　但尽管如此，他们都知道：背后，便是他们的家。
　　哪怕结局注定，没有人会后退，所有人前仆后继，勇往直前。
　　他也明白，决定战场胜利的因素，并不是那一州州多如牛毛的凡人。
　　而是修仙者。
　　“理智来说，自然应该放弃青州。”
　　“在大局面前，哪怕是数亿万生命，都可以被舍弃。”
　　“毕竟，那可是战争年代。倘若人人只扫门前雪，等待着我们的只有灭亡。”
　　玄真子没有说话。
　　诚然，这就是自己那个时候的想法。
　　可……时过境迁，他对这个回答，已经不再满意。
　　“于我而言，我无法看着无辜手足在我眼前死去。”苏城眼神坚毅，语气果决，“我会和一部分大限将至的修士留守青州，让剑宗的主力前往中州等待决战。”
　　“青州人民总需要有人告诉他们，剑宗没有放弃他们，修仙者没有放弃他们。”
　　“而剑宗，也需要保留火种，假以时日，光复剑宗辉煌！”
　　玄真子透着铁窗，一时间有点恍惚。
　　他好像看到了年轻时赵清歌的影子。
　　这师徒俩的性格，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那年，她便选择了这条路。
　　也因此身负重创，断绝了仙路。
　　如今也算是因果轮回，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衣钵传人。
　　“当然……如果真的打起来，当我没说。”安全起见，苏城补了一句，“你要让我捐万两黄金，可以，因为我不差钱，但要是舍己为人，对不起，我还是很稀命的。”
　　“哈哈哈哈。”玄真子没有丝毫在意，前仰后合地笑道，“你这小家伙，当真有趣的很。”
　　一个人的眼睛，永远不会说谎。
　　是真是假，他心中自有评判。
　　“希望将来某日，再见你之时，你能撑起剑宗的一片天。”
　　苏城一滞。
　　再见之时？为何再见？
　　“不错……你果真没让我失望。”一个人影从深邃的甬道深处缓缓走出，昏黑的灯光下，赵清歌的笑容依稀可见，“通过了师兄的考验，从此之后，你将为我剑宗宗主唯一的传人。”
　　喀嚓。
　　厚重的封灵锁应声落地，铁门露出了一道缝隙。
　　“走吧，我带你回中正峰。”
　　迈出大牢，看着身旁心情好像还算不错的师尊，苏城压低声音劝道：“师尊，收手吧，外面全是人族高层的眼线。”
　　“方才我听说，人族高层要对你下手，当时我还不明白所为何事。但现在，我只能劝你事已至此，好自为之。”
　　赵清歌闻言，满头雾水，不明白苏城在说些什么。
　　“都过去这么久了，师叔当初做的事哪怕再怎么错，你也不该把他一直关在这里。”
　　她哑然失笑。
　　“没有人能关住师兄，除了他自己。”
　　“至于人族高层……他们已经忘了当初青州一战……”
　　赵清歌突然缄默了。
　　苏城也没有过多追问。
　　拼凑零零散散的信息，其实并不难分析师尊当前的困境。
　　当年青州一战，她选择独自镇守青州。
　　本应九死无生，却中途不知发生了什么。
　　她以自己重创为代价保全了青州，保全了剑宗。
　　当时。
　　在民众眼里，赵清歌是恩人。
　　在剑宗弟子眼中，赵清歌是领袖。
　　所以，哪怕她“德”不配位，也依旧是剑宗宗主。
　　可如今。
　　五千年过去，又有几个凡人能记得那只存在于书中歌颂的人？
　　剑宗新人，又有几个对实力甚至还不如他们的宗主心存敬仰？
　　很少。
　　或者甚至没有。
　　这个时候，便是人族高层引发矛盾，插手剑宗事务的绝佳时机。
　　“我愿意做师尊的筹码。”
　　苏城看着稍显落寞的赵清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您遵守了加入中正峰的初心，魅力+5】
　　“再过些日子，我想前往秘境。等我回到剑宗，我会让所有人看见我的价值。”
　　【您遵守了加入中正峰的初心，魅力+5】
　　“你是不是被师兄喂了什么药，”她敲了敲苏城的脑袋，“难得这么正经，还挺让人难以接受的。”
　　他翻了翻白眼：“谁让我倒霉，摊上了你这么个废柴师父。”
　　“看看人家大教亲传弟子，哪个不随便惹事，见谁打谁。”
　　“万一不敌，还能报出自己师尊的名字。”
　　“要是我这么做，然后报上你的名字，那不得被对面打得更狠？”
　　“一边打一边说，好啊，你师父那个鶸来了我也一样锤。”
　　赵清歌倒也没反驳，只是耸了耸肩：“你说的对，那你挨揍我就不出现了。正好，看你被人打，其实我也挺开心的。”
　　“嗯……我觉得吧，师尊威名还是足够振聋发聩，该出手时，您还是要出手的。”
　　“好了，别贫了。”赵清歌嫣然一笑，原本阴暗的心情也好转了一二，“你跟别人不一样，别把心思放在修炼上。”
　　“两天便练气，进展过快，还是需要牢固根基。”
　　“顺便修习些法门，遇敌杀伐逃跑也能方便几分。”
　　“半个月后，外门要组织一次秘境探索，你和他们一同前往，也算是有个照应。”
　　虽有不妥，但苏城还是毕恭毕敬地应承了下来。
　　群体活动，人多眼杂。
　　找准时机偷偷离队应该不会引人耳目。
　　就是保命法器得多准备些，省的碰到棘手的异兽。
　　“对了，”赵清歌发现苏城眼神有些迷离，好似在考虑什么问题，赶忙抓准时机道，“这几天上午，刚入门的新弟子要开始尝试练气了。”
　　“既然你这么快就成功突破，不如就由你去传授经验。”
　　“这样一来，不仅能增加你在同龄弟子间的地位，也有利于剑宗的发展。”
　　“就这么说定了，上午外门授道，下午修习法门。”
　　一气呵成。
　　苏城才刚刚反应过来。
　　“你嘴巴是借来的吗？”
　　“谁和你虚空说定了？”
　　“我反对，你这是强买强卖。”
　　赵清歌伸了个懒腰，无赖地说道：“这是师令，反对无效。有意见你去和我师尊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