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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十日谈 手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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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历480年3月15日
  直到塞勒吃完午饭,莫雷斯和莫雷莎依旧没有像前两天一样,同医生们一起走进来,询问他的病情,然后坐下来跟他聊天。
  他一方面总是止不住的去看病房的大门,希望下一个推门进来的是他们两个;一方面又害怕真的是他们两个。在昨天的争吵过后,他还没有想好要用什么态度去面对这姐妹俩,需不需要道歉?还是他们三个人彼此互相装傻,假装昨天的争吵什么的一切都不存在?
  塞勒苦恼地想着,还是决定在没回首都尼勒之前把那个记录本子看完,并且争取再多熟悉几遍。
  今天早上在医生第一次进来给他做检查的时候,就再三向他询问他的身体状况。他本来还是想瞒过去的,可是眼看着自己的各项指标一天比一天正常,早饭还一扫而光,他都不好意思再编造别的病来拖延时间,只好跟医生说自己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了,就是偶尔还会头疼。医生也一再强调这是正常的,并和他定下了明天一早,如没有什么意外,将会为他做最后一次检查,然后于正午大部队启程前往首都尼勒。
  眼看着硬算都只有最多一天的时间了,还是抓紧赶紧熟悉一下剩下的内容吧,塞勒定了定心,想着既然那对姐妹不来,也算是给他一个清净,抓紧时间把剩下的内容看完。
  剩下的其实都是一些关于护卫队和整个皇宫的地理介绍,或者是这些的日常介绍。
  比如整个皇宫的地图,早上大概是多久开始有人活动的迹象,晚上又是几点实施宵禁;何时吃早中晚三餐,在哪里吃;以及他们护卫队可能会被召见进宫面见帝国政要的各种节日和一些不定数的日子,不过这个大多数都是在周一或者在邻国有流露出想要打仗迹象的时候。
  护卫队的整体编制是5个小队,一个小队30人,每个小队一个到两个队长,统一由大队长奥古斯都带领。5个小队是平行级别,不存在数字越靠前这个队伍就越厉害的说法。
  一队队长便是兰斯洛特。
  二队队长卡斯腾。
  三队队长安德烈。
  四队队长埃瓦尔。
  五队队长洛伦佐。
  根据前面对兰斯洛特身边的人介绍的部分,他跟这几个人的关系都还行,如果说要是亲近的就是二队队长,不仅仅因为他们来自同一个小镇,他们进入军校的日子也是同一年,在军校里便是算好的伙伴。
  护卫队的生活整体比较规律,在这个没有打仗日子的和平年代,整体规定是早上九点到训练场即可,他们也有专门的吃饭地点不用和宫中的人一起吃;一般实行轮班到制度前去皇宫主殿轮岗,一班15人,两天一轮换,5个小队轮流进行。晚上训练结束后可自已活动,由于他们主要是起保卫作用,护卫队也是整个宫中除了帝国贵族以外唯一被允许在宵禁后还能在宫中行动的。
  “整个队伍差不多九点集合就好了,这个兰斯洛特居然......我记得前面写他是六七点就起床了?这也太自律了吧?”塞勒一边看一边小声嘀咕,平常没什么事的他可是睡到可能快十点了才起来,早饭对于他来说都是可有可无的选择。
  就在他感慨看这个东西就像大学考试前的复习一样,看了一遍还得看,还得记住并且打算再从头看一遍的时候,他听到门外站岗的侍卫齐齐的喊道:
  “队长!”
  然后一个模糊的男声嗯嗯了了两声,他又听到侍卫敬礼做动作手背在衣服上摩擦的梭梭声,然后门被吱呀一声的推开了,一个长相俊美,身姿挺拔的男人穿着队长类的服饰走了进来,胸口上别着帝国勋章。
  仔细一看,他的勋章下面用金丝绣的几个小小的字:
  “三队安德烈”
  连给塞勒慌神的机会都没有,这个名叫安德烈的男人直接热情的先跟握了握手,再拉了个椅子热情的坐在他的旁边,用一种他们好像很熟络的语气问到:
  “兰斯洛特,近来还好吗?”
  说话的同时他还在兴奋的打量着这个病房的环境,时不时还摸摸床头一些人送来的鲜花或者是补品,好像他这辈子还没有进过医院一般。
  塞勒强忍着自己的慌乱,扯过被子盖住自己轻微有些发抖的双脚,轻轻地回答:
  “还好,明天就可以回尼勒了。”他又眯起眼睛瞄了一眼那个绣的小小的名字:“安德烈,你怎么来了?”
  “我昨天来在37号镇子执行任务,说是出现了一些小小的地方叛乱。”安德烈挥挥手,“没事,这些都是小事。听说你生病了在这里养伤,我就顺便过来看看你。真的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安德烈开始上上下下的打量起塞勒,也就是他眼里的兰斯洛特。
  他的目光从塞勒的头发,看到他几天没刮的胡子,再看到他露在病服外的脖子,手臂,这略带审视的眼神看着塞勒一阵心慌,如果不是旁边的检测仪器还在持续发出嘀嘀嘀嘀的声音,他估计现在这个诺大的病房里都能听到他快速的心跳声。
  “是的,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难道你也明天一起回首都吗?”塞勒嘴上像是发出了邀请,实则在心里不停的祈祷安德烈最好不要跟他们一起回去。万一路上要拉着他聊一些什么他还没有记得很清楚的关于兰斯洛特的一些事或者是其他突然出现的话题,这该如何是好。
  安德烈倒也没有对这个问题进行直接的回答,他继续打量着眼前的塞勒。
  塞勒被他盯着还不自在,就在他想开口打破寂静的时候,
  “你平常带的那个手链呢?”安德烈突然这么一问。
  塞勒吓得都快从床上一跃而起了,手链?什么手链?他都不记得兰斯洛特带过手链,难道是平常军服袖口太长,直接把手镯遮住了?可是关于这一点,在莫雷斯记录的小本子上也没有呀?
  塞勒的脑袋疯狂转动,为了以防万一是对方套他的话,他装出努力回想的样子撑着头:
  “啊......你看我这脑子好像都不好使了,生病了就是记性会差。你说的是什么手链啊,我怎么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安德烈用一种很古怪却又意味深长的神情看着他:
  “桃丽丝给你亲手制作的手链啊?你之前不是还趁没人的时候天天给我们炫耀吗?怎么了,你迫于军队不给带配饰的规定还是把它处理掉了?”
  塞勒的脑子疯狂的处理他听到的信息,这么说就意味着真的有一个手链,应该是平常军队不给带首饰兰斯洛特将这个手链偷偷的带着,用衣袖遮住之类的。可能哪天喝多了在这兄弟面前展示了,这才导致莫雷斯的本子上都没有记录这条手链,他应该是根本就没看到过这条隐藏的极好的手链!
  面对安德烈关心的眼神,塞勒也不好装着自己身体不好请他出去自己要休息,他现在只感觉自己藏在被子下的双腿因为害怕和紧张在抖动;在这开了制冷的病房里他居然还在轻微的出汗。
  “啊......我记得......我记得莫雷斯卫士应该是帮我收到床头的柜子里了,你帮我看下还在吗?”
  说这番话的时候,塞勒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嘴唇也在颤抖。
  安德烈站起身,拨开床头柜上放的满满的鲜花,拉开抽屉翻找了一阵,摇摇头略带惋惜的说:
  “没有呢,好像不在这里。”
  塞勒的脑袋再一次飞速运转了起来,是说继续说自己脑子受到了打击导致记忆不好,自己真的不记得了,还是又改口说是莫雷斯帮他收走了?可是如果这个安德烈执意要看这条手链,他现在去哪里马上做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在他还在快速的想到底该怎么说的时候,安德烈又坐回了椅子上,只见他沉思了一会,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用纱巾包裹的极好的东西,递给塞勒:
  “这是我在进入萨布勒斯小镇边缘的时候,在它和隔壁小镇交界处一个看起来像是乱葬岗的地方捡到的。我见到的时候上面还带着点泥巴呢,我给你好好擦干净收好了,知道你宝贝这个手链。”
  塞勒望着这个包装用心的手链却不敢接过来,他的手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举不起来,这小小的一个手链仿佛是对他的枷锁,只要接过就会牢牢地套住他的一生让他动弹不得,永世不得解脱。
  “你接着呀。”安德烈强行抓过塞勒的手,将手链放在他的手心:“哎啊,你的手怎么这么冷,你真的没事吗?”
  “没......没事。医生说的没事......”塞勒感觉这整个病房像是没有了空气一般令他窒息。兰斯洛特当时回乡的时候,他的一举一动都被报社拍照报道,相当于变相监控了,报纸上可没有报道兰斯洛特去过什么萨布勒斯的边缘乱葬岗,这该怎么解释自己的,不是,该怎么解释兰斯洛特的手链出现在那里呢?
  还不等塞勒吃惊于他怎么这么快就把自己带入了兰斯洛特这个角色,开始认为他的东西就是自己东西的时候,安德烈紧接着看起来像是没头没脑,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你怎么去乱葬岗那里?你不是说你挺怕鬼的吗?而且这手链怎么还沾上泥巴了,我记得你平时无论怎么样都不会让它变脏呢。”
  这应该是莫雷斯他们转移尸体的时候,没有注意到,但是他们也根本不知道还有一条这样子的手链,于是在处理兰斯洛特的尸体的时候便不小心让这个手链掉出来沾上了泥巴......
  塞勒越想越紧张,他开始觉得天旋地转,在他关于今天最后的记忆里,是安德烈猛地起身问他为什么嘴唇这么青,手这么抖,然乎他又快速的跑出去叫医生,随即他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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