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陈落是个体面人

　　“《体面》？这是什么歌？”
　　不管是直播间里的观众，还是直播间外的魏来，张天哲，陈菲菲，都是一脸的疑惑。
　　就连寝室里的裴乾等三人，也都面面相觑：“《体面》？这首歌没听过啊。”
　　张牧道：“不会是三哥又写了一首歌吧？”
　　“不可能！你以为写歌是生孩子呢？那么容易就出来了。”付爱国道。
　　裴乾道：“老付，你这个长相，这辈子想生孩可没那么容易啊。”
　　两个人立即开始互怼，却被张牧拉住：“先听歌先听歌！”
　　直播间里，陈落弹起了了吉他。
　　魏来聚精会神的听着，因为他有预感，这很可能又是一首原创歌曲。
　　因为《体面》这个歌名之前没听过，而且这个情况下，陈落大概率不可能用翻唱的歌曲来表达自己的心境。
　　他忽然间有些激动。
　　虽然《像我这样的人》已经足够炸裂了，但娱乐圈中有很多这种火了一首之后，就再也没了声息的歌手。
　　在见到陈落的时候，魏来就担心他也是这种选手，因为他毕竟看起来太年轻了，阅历不足很容易让创作陷入瓶颈。
　　但如果陈落能够再拿出来一首歌的话，哪怕质量上比《像我这样的人略差》，也足以证明他是一个可以持续性创作的天才。
　　舒缓的前奏带着一丝淡淡的哀伤，初听并不是很抓耳，但紧接着，陈落清澈之中略带一丝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魏来感觉自己像是乘坐在一艘小船上，在平静的海面忽然间遇到了一丝风浪。
　　“别堆砌怀念让剧情变得狗血
　　深爱了多年又何必毁了经典
　　都已成年不拖不欠
　　浪费时间是我情愿
　　……”
　　“原创！”魏来的眼镜一下子亮了起来，“真的是原创歌曲！陈落，我果然没有看错，他是个天才！”
　　陈落的第一段唱完，整个直播间已经反应过来了，弹幕开始有了稀稀拉拉的讨论：
　　“不是吧？又一首原创歌曲？这个新人有点强啊！”
　　“这几句歌词听起来有点意思啊，我发现陈落写词的能力比写曲强啊。”
　　“曲子也很好啊，《像我这样的人》我觉得旋律超级棒！”
　　“……”
　　不光是直播间里讨论，云海商学院的校内网上，也出现了一则关于陈落的热帖：
　　《被骂渣男的陈落，在国潮总部做直播了？》
　　这个是半个小时前发的，此时已经被订到了论坛的首页。
　　很多人看了之后，都想起了几天前在校园内，闹得沸沸扬扬的“渣男陈落分手绝食，道德绑架女方”的新闻，于是飞快的点进了帖子里。
　　随着帖子的热度越来越高，云海商学院也有不少的学生，来到了直播间里，开始来观看直播。
　　此时，就有不少学生一边看直播，一边在校内网的帖子里讨论。
　　“陈落的《像我这样的人》都冲到新人榜第一了，不得了啊！”
　　“陈落劈腿这件事网友是怎么知道的？直播间里好多骂陈落的人啊。”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渣男就要全网社死才行！”
　　“我看不一定吧，肯定是陈菲菲找人去刷的！”
　　“话说他俩到底啥情况，我怎么听人说是陈菲菲劈腿隔壁学校的张天哲？”
　　“陈落这首歌又是原创的吗？没想到这哥们这么有才华啊，陈菲菲选择张天哲真是狗眼看人低！”
　　校内网不少学生在讨论着，直播间里，陈落依旧用一种低沉沙哑，略带伤感的声音唱着：
　　“来不及再轰轰烈烈
　　就保留告别的尊严
　　我爱你不后悔
　　也尊重故事结尾
　　……”
　　直播间外的陈菲菲，面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这个歌词让她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她转头看向张天哲的时候，却见到张天哲面色冰冷的盯着陈落，握着拳头的指节都有些发白，身体在微微的颤抖，显然是完全没料到陈落居然还有一首歌在等着自己。
　　张天哲的眼角跳动了几下，目光已经是冰冷到了极点。
　　现在唯一兴奋不已的只有魏来，他恨不能在场下挥拳庆祝：好！好！好啊！这首歌，如果我的眼光不出问题的话，至少是白银级，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也能晋级黄金！
　　“分手应该体面谁都不要说抱歉
　　何来亏欠我敢给就敢心碎
　　镜头前面是从前的我们
　　在喝彩流着泪声嘶力竭
　　离开也很体面才没辜负这些年
　　爱得热烈认真付出的画面
　　别让执念毁掉了昨天
　　我爱过你利落干脆
　　……”
　　歌曲的副歌终于在陈落的口中唱出，此时他的声调从沙哑的低音变为了清澈的中音，比之前奏的伤感，高潮部分的歌词在陈落的演绎下，多了一份洒脱。
　　一瞬间，所有听到这首歌的人，仿佛看见了一段段电影的画面。
　　有面对恋人离去的不舍，以泪洗面；
　　有失恋之后，深夜街头的买醉，；
　　有难以言说的痛苦，和歇斯底里；
　　也有最终走出过去的伤痛，洒脱放手的微笑……
　　“这歌词！！！”商学院寝室里，裴乾等三个人此时都反应过来了，“这绝对是老三写的，太符合他的心境了。”
　　付爱国也默默地点点头，第一次同意了裴乾的话，两人没有争吵。
　　张牧抱着手机：“校内网也开始讨论三哥了，大家都在说，能写出这种歌的，肯定不是出轨的一方，很多人开始帮三哥辩解了。”
　　“太好了！”裴乾道，“老四你在校内网的论坛里回复几句，把实情说出来！”
　　“好！”张牧开始逐条回复校内网的帖子。
　　不光他们在忙活着，直播间里的弹幕，此时也开始刷屏了。
　　“我去！这首歌好炸裂啊，这歌词写的太牛了！”
　　“分手应该体面！这个歌好洒脱啊，想起我以前分手时候的死缠烂打，真想扇过去的自己几巴掌。”
　　“我敢给就敢心碎，这一句写的太好了！”
　　“这首歌在哪里可以听完整版啊，我想给我一个朋友听听，让他别再做舔狗了，给自己留点体面。”
　　“这首歌出来之后我一定会下载的！”
　　“刚分手，很不体面。想起自己对他的死缠烂打，感觉自己真丢人！我也曾是被偏爱过的女孩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如果没有真的深爱过，是无法写出这么深刻的歌词的。”
　　“我有个疑问，能写出这种歌的人，真的是劈腿的一方吗？”
　　“我也很疑惑，陈落这歌表达的心境，好像他才是被伤害的那一方啊！”
　　“不管谁伤害谁，陈落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
　　“今天的新人榜很有意思啊，榜首的看起来这么年轻，生活经历缺这么丰富！”
　　“我也对这个陈落有点感兴趣了。”
　　“楼上+1，我的八卦之魂已经开始熊熊燃烧了。”
　　“用户‘我来支持阿龙’送出一发超级大火箭，并留言：来支持阿龙的，被陈落圈粉了。”
　　“用户‘落落大方’送出一百个荧光棒，并留言：相信陈落，希望多出好歌。”
　　直播间里不光弹幕满天飞，就连直播的人气也是不断的上涨，陈落一首歌让整个直播间的礼物刷的飞起，无意间点进来的也都被歌声吸引留了下来。
　　一边坐着的女主持人看了一眼直播人数，惊讶地发现，整个直播间的人数已经突破了五万人。
　　要知道国潮是音乐网站不是直播网站，来这里看直播的人本就没几个，偶尔点进来的看几眼也就去听歌去了。
　　所以以前他们也直播过几次，不过人气一直很低迷，基本上都维持在一万多，唯一一次破三万是之前来了一位当红的歌手。
　　谁曾想就在今天，一个新人，带着一首还未发布的歌，直接破掉了他们的直播记录。
　　这个数据有点可怕，女主持人向魏来示意，魏来注意到了之后，也是忍不住惊叹了一下，眼神之中的炙热又多了几分。
　　直播间的弹幕虽然滚动的飞快，但是每一条似乎都清晰的出现在了陈菲菲的面前。
　　她的脸上火辣辣的，整个人已经呆立在了原地，嘴里喃喃地咀嚼着陈落的歌词：
　　‘分手应该体面……别让执念，毁掉了昨天……’
　　她忽然间想起了自己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当她在校内网上发帖子，引导大家一群人骂陈落的时候，她曾经暗自庆幸，还好陈落性格内向，不善于沟通，事实的真相可以随自己捏造。
　　可是今天才知道，原来这么久陈落一直没有发声，不是人家不懂得辩驳，只是给自己留了一份体面。
　　从始至终，小丑竟然都是自己。
　　陈菲菲的内心五味杂陈，愤怒？后悔？尴尬？羞愧？这些或许都有，也或许都没有。
　　直播间里的弹幕还在滚动，原本坐在一边的阿龙，还在期待着等陈落唱完，自己能再接受一下采访，多和观众聊几句，推广推广自己的歌曲。
　　不过当陈落唱到一半的时候，阿龙就已经有些绝望了。
　　‘这歌……应该是又要爆了！完了，这歌要是录制出来，我要被挤到第三去了。’
　　陈落的歌声终于到了结尾：
　　“我爱过你利落干脆
　　再见不负遇见”
　　随着陈落的歌声停止，最后一声吉他响声袅袅的消散在直播间里。
　　女主持人还沉浸在歌声里，眼神迷离的听着，等到陈落已经停下来很久了，才反应过来：“哇欧！好听！”
　　她完全不顾自己主持人的身份，像是一个歌迷一样，拼命的鼓掌：
　　“陈老师，这是你原创的歌曲吗？太好听了，我觉得歌词写的好洒脱啊！虽然是分手了，但是没有半点戾气，没有抱怨，有的只是淡淡的遗憾，和继续生活的勇气，我很喜欢这首歌。
　　陈老师你能再和直播间的观众，说一下这首歌的创作时候的心路历程吗？”
　　陈落接过话筒：“创作历程嘛，我不想多说，只有两句话想和大家分享下：
　　君子绝交，不出恶言；
　　一别两宽，各自体面。
　　谢谢大家，我今天的直播结束了。”
　　说完，陈落站了起来，不再理会女主持人的惊诧，直接走出了直播间。
　　主播间的弹幕在停顿了几秒钟之后，瞬间开始了新一轮的爆发：
　　“我去！陈落这个离场有点潇洒啊！装完逼就跑，真TM刺激！”
　　“一别两宽，各自体面。这句话真的太触动人心了，我好喜欢。”
　　“我有预感这两句话会上热搜！”
　　“我觉得更有可能被中小学生拿去做社交网站签名。”
　　“别说了，我今天五年级了，感觉不会再爱了，已黑化！”
　　“陈老爷是个体面人啊！”
　　“《体面》这首歌表达的态度真的挺大气的，平心而论，我要是分手了，我肯定做不到一别两宽，各自体面。”
　　“楼上+1，我只能做到一别两残，各送医院。”
　　“哈哈哈，我能做到一别两宽，脸宽腰宽。”
　　“我能做到……”
　　直播间里的讨论依旧热烈，除了对于陈落的歌以外，更多的就是陈落的这两句话，对大家的触动。
　　魏来看了一眼直播间的弹幕，心中暗自道：捡到宝了！
　　他忽然有种预感，只要自己死死的抱住陈落这条大腿，在国潮自己的地位将会比谁都稳。
　　陈落拉开直播间的大门，正好和张天哲陈菲菲碰了个脸对脸，气氛一时有些紧张。
　　互相对视了一眼之后，陈落笑了笑，转身离去。
　　现场，只剩下张天哲默默的站在那里，陈菲菲在他的身边，一张脸也是难看到了极点。
　　张天哲完全没想到，自己组织了水军来黑陈落，却以外地帮助陈落火了一把。
　　原本自己的歌，虽然被挤到了第二，但至少还有很高的热度。
　　今天这个直播过后，歌迷们讨论的肯定全都是关于陈落的两首歌的事情了。
　　自己算是亲手搬了把梯子让陈落爬到了高处。
　　想到这里，性格骄傲的张天哲忍不住愤怒的一拳砸在墙上。
　　陈菲菲的脸色也阴沉地能滴出水来，咬着嘴唇，看着陈落离开的背影，心中万般情愫升腾：陈落，这就是你给我的回应吗？你是体面了，那我呢？
　　陈菲菲忽然有些后悔，陈落曾经满眼都是自己，而刚才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是那么的冰冷。
　　‘难道真的是我做出了错误的选择吗？不！不可能！我不会选错的！陈落，虽然你很有才华，但你不能一个人比一个公司还要厉害，在天哲面前你依旧没有胜算！’
　　陈菲菲努力的安慰自己。
　　‘没关系！今天只是陈落小胜一筹而已。《体面》这首歌也未必一定会火，只要不火就没问题！而且，他既然选择了体面，那就永远都不能把我劈腿的事情说出去，不然他的人设就不稳了。’
　　陈菲菲想到这里，略感安心，却听到手机一响，来了一条信息。
　　她扫了一眼，是自己的好闺蜜发来的：“菲菲，你和陈落怎么回事啊？现在整个学校论坛都在讨论，说是你劈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