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难民 一

　　4月15日，距离提奥多雷来到尼西亚已经过去了一天，而40公里外的君士坦丁堡所面临的灾难还在继续，如果按历史上来看的话，这场洗劫将持续到4月16日，也就是明天。
　　自从君士坦丁堡被攻陷的消息传播到尼西亚的大街小巷后，只有少部分希腊人认为这是一场灾难，大部分人早已对住在君士坦丁堡的那位无能的皇帝感到愤怒，当城市沦陷的消息传播到他们耳中时，不少希腊人还以为这又是一次改朝换代呢！
　　他们目前还不知道城市所遭受到的苦难有多可怕，这种乐观的情绪可能会保持主体，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荒唐的情绪定不攻自破。
　　这一天的下午，尼西亚的市民们依然在井然有序的生活中，提奥多雷并没有发表什么演讲之类的话警示他们，只是从自己的领地上抽调了大量的农兵加强尼西亚的城防，同时严格把控各个城门，对进、出城门的人必须严格检查。
　　“咚咚咚。”
　　“门没关，请进吧。”提奥多雷抬头看了看门缝后的约翰，说完便低下头继续签署文件。
　　前面说过，帝国的政府已经完全崩溃，许多重要大事几乎地方政权毫无反应，他们宁愿将这一封封来自君士坦丁堡紧急求援的信烧掉，也不愿意看上几眼。
　　各地领主在中央最危险地时候不仅不帮忙，反而趁机独立，建立地方政权，与“普洛尼亚”制度有着很大的关系。（虽然军区制到后面也烂）
　　至少在曼努埃尔一世时期就出现了普洛尼亚领主拒绝出兵应征的事了。
　　贵族们依然保持着“皇帝轮流做今天到我家”“兵强马壮者为凯撒”这种想法。这就导致一旦国家被入侵皇帝既没有能力组织抵抗。大部分贵族都等着捡漏当个便宜皇帝。第四次十字军攻打君士坦丁堡先是围城一年，拜占庭各地领主毫无作为;待到十字军开始攻城时守军都是在装样子抵抗，在他们看来篡位兵变稀松平常，换个皇帝改朝换代完全无所谓，其结果可想而知。
　　在提奥多雷到达尼西亚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强行接管了这座城市，原本的尼西亚市长现如今被提奥多雷以“不理政务”的理由所架空，尽管有部分市民感到不满，但手持兵权的他也不感到害怕。
　　除了原本就听从他指挥的900农兵以外，驻防尼西亚的城防军全部接受提奥多雷的整编，看起来会觉得很多人，其实由于长期吃空饷、开小差等，尼西亚城防军的兵力与质量已经大不如前，原来的最高长官为了贪到更多的钱，趁中央无暇管理的机会，为了掩盖纸面数据将大批训练有素的士兵换成了地痞流氓，甚至向市民收起了“保护费”。
　　而当真正的正规军接管这座城市时，这些穿的像个叫花子的城防军哪能是他们的对手，仅仅是一天时间，提奥多雷的军队便全面占领尼西亚，这批糟糕的城防军也将会面临重整的结局。
　　“陛下，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已经升为百夫长的约翰此时正笔直的站在提奥多雷的面前，原本在船上浑身脏兮兮的他经过一天的整改后，精气神比之前好多了，身上铠甲也擦得雪亮，给人一种战斗力十足的感觉。
　　“我打算将你调任为尼西亚城防军的新一任长官，由你来负责城防军的整编任务，你愿意吗？”提奥多雷开门见山地说道。他必须得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这样才能在尼西亚站稳脚步，只有当他在尼西亚站稳脚步时，才能有机会在整个安纳托利亚西部站稳脚步，一步步实现“复国”的梦想。
　　约翰是一个不错的人选，在那晚的海战中，他临危不乱，组织士兵进行抵抗，这一切都被提奥多雷看在眼里。到后来，他更是表现出英勇杀敌的性格，目前提奥多雷正缺的就是这样的人。
　　他总不可能让一群懦夫充军吧？第四次十字军东征的惨案还不够吗？虽然约翰这个人打起仗不要命的冲，但这种鲁莽的性格比怯懦要更接近于勇敢！
　　“负责城防军的训练……”约翰皱了皱眉头，开玩笑的回答道：“陛下，我听市民们说，那些城防军每当打仗时几乎就没有一个人能按时集合，士兵去喝酒，长官去玩女人，这简直就是一群兵p，倒不如把他们全都解散了。”
　　“我知道这些。”提奥多雷先是点了点头，随后给出了他自己的观点：
　　“虽然这些城防军战斗力属实堪忧，但他们毕竟只是城防军，不用做到野战军那样严格的要求，只需要教会他们一些基本常识就行了。尼西亚不能没有士兵防守，单靠我的农兵实在太少了，更何况他们还要看守我的封地，时间久了会很危险。”
　　“但他们要是不听从呢？”约翰反问道。
　　“适合当兵的留下来，不适合的卷铺盖走人。像年龄大的、年龄太小的、体弱多病的，这种都可以滚蛋了，这里可不是让他们白吃白喝的地方，想白嫖就去君士坦丁堡，给拉丁人白嫖几个人头。”
　　“行，但我需要一些士兵，方便管理这些‘大爷’。”约翰听懂了提奥多雷前面的话，后面那啥“白嫖”这种词没听懂什么意思，但他也不好多问了，只是向眼前的皇帝提了个不大的要求。
　　“可以。”提奥多雷点点头，继续道：“我调给你一支百人队，同时你也担任这支百人队的百夫长，如果还需要的话，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足够了”约翰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离开了这里。
　　提奥多雷处理完城防军的事情后，一个更严峻的问题便很快出现在他的眼前。
　　两个小时后……
　　海港边，一队队隶属于提奥多雷的农兵替代了原本属于城防军的位置，他们正有条不紊地管理着城市的治安，以及抵挡那海面上可能的危险……
　　“快看！那是什么？”一个商人指着海面的方向，惊恐地问道。
　　海面上出现了一条速度缓慢前进的船只，这艘船只不大，且没有足够的防护，应该不是威尼斯人的战舰。
　　“是商船吗？”一位农兵眯着眼看着远处那条孤帆小船，猜测道。
　　“不，航速太慢了，很可能是严重超载了。”一位经验丰富的老水手摇了摇头说道。
　　哪一位船长愿意开着他那严重超载的船穿过波涛汹涌的马尔马拉海域呢？
　　船越来越近，到即将靠近海港时，众人这才看清这艘奇怪的船。
　　“是难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