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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北宋末年一牙吏 / 第三章 变脸

第三章 变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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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账房是在县衙的东院,申黎庶踏过破破烂烂的阳门,熙墙前早已站了一堆手力弓手眼巴巴的等着差事,见申黎庶过来,便有几个牙吏已经争先恐后的想要过来套近乎。
  要说申黎庶运气好,他的确在穿越之初就有个吏职手分的身份,能接触到县级的最高指挥层——知县、主簿、县丞,比他前世看过小说里的穿越人物开头不知道强了多少,虽然在别人面前也确实风光,然而实际上他的官职连个大宋的芝麻官都算不上,只能登记在吏册,若是乱世真的来了,他无论怎么跳弹都难逃乱世一死的命运。
  申黎庶原本的身体也是个识过字的,自从宋江起义方腊起义一场接一场,他早已清楚这世道命不久矣,战火既然能在宣和三年烧到越州,那么宣和四年甚至未来的宣和五年宣和六年越州也有可能遭到匪灾。
  即便没有,朝廷对辽国的征战也足以拖垮越州这个江南粮仓。
  早在之前,申黎庶身体原来的想法也是准备等世道一变就圈钱跑路。
  申黎庶摇摇脑袋,把这些思虑抛之脑后,眼下还是先在狱子这个肥差上捞点好处,如果有可能,就顺便除去邓政思这个政敌,年号都还没变成靖康,乱世还得几年才能乱到越州头上。
  面对这些谄媚的牙吏,申黎庶早已习以为常,原先他会推开这些牙吏自顾自的走路,眼下他却一改常态,竟然和牙吏们拉了拉家常,牙吏们喜出望外,觉得今日的差事已经有了着落了,不料申黎庶只是不痛不痒的说了一些与差事毫不相干的家常屁话,众人只好讪讪告退。
  过了熙墙,穿过一条短小且坑坑洼洼的石板路,墙角刺鼻的尿味冲的申黎庶鼻头发酸,两侧墙壁上的青瓦也多显破烂,上面甚至长了些稀稀落落的杂草,申黎庶不禁感叹一声:
  “电视剧误人啊——”
  大宋衙门的威严呢?
  然而就算是这般破烂的衙门,老百姓们看一眼也会觉得胆战心惊。
  路的尽头是定门,定门来源于佛教语,是定慧二门之一,至于这门为什么取定门,申黎庶觉得大概是官府为了教化吏员们能够定下心来为政于民,门两侧还各有一截半米宽的墙壁,一左一右写了定、慧二字,门上还挂了今年元旦才换的桃符,左书神荼、右书郁垒,正中挂了个凶神恶煞的钟馗像。
  进了定门就是二思堂,二思堂一左一右种了两棵树,一棵是枣树,另一棵是梅树。二思堂是个小院,院北坐落着知县衙,知县衙大门紧闭,走到门前往右一看,则又出现一条小路,申黎庶走两步便北折了一下,已经是走到尽头了。
  小路两侧各有一个门,左侧的是知县衙的后门,若下属找知县商议正事,便轻扣大门三下,若是从这个后门里进去,谈的就是些见不得人的事儿,这便是所谓的走后门的由来。
  申黎庶从穿越到北宋末年以来,还未曾踏入过这道门槛,但他知道,自己的这具身体可是走后门的常客了。今日他也不是冲这道门来的,叹了口老实人的气,申黎庶右转进了廊道。
  廊道一南一北也是两扇门,南门是通往县丞署的后门,知县衙和县丞署两扇后门挨得这么近,申黎庶觉得这大概是怕办事的人两头跑累坏了身子,因此将两个门挨得近点,以凸显人性化的设计。
  往北一转,穿过北边的门,则又是一条破破烂烂的走廊,走廊北边镶着两扇门,左边是府库,右边是账房。申黎庶进了账房的小院,账房门口的台阶上躺着一个头发花白嘴角留着哈喇子(口水)的老汉,此人申黎庶认得,是管账房大门的老门子。
  老汉听见动静,咪咪张开了眼,捋了捋胡子,发觉来人是申黎庶,便赶忙起身,一边拍着衣裳的灰,一边两眼放光道:
  “哟,这不是申手分嘛,你这大半个月没来账房了,咋突然想起来看我这个老汉了。”
  “只是照例勘察账房账目是否全备而已。”
  老门子嘿嘿一笑,眯起眼角,这让申黎庶能清晰的看到他眼角的眼屎。
  “月初手分不是查过了一次嘛,这还没到五月呢,手分怎又来核查了?手分是嫌弃老夫人老眼睛黄,盯不住账了嘛?”
  “你怎么这么像绿茶?”申黎庶差点脱口而出,只听老门子又眨着眼睛问道:
  “手分可有三位县官人的手令?”
  非月初核账时间进账房,是需要三位朝廷钦定的县官人的手令的,见申黎庶扭扭捏捏,老门子也知道他没手令,更清楚申黎庶如今脑子不太好使,便奸笑着试探道:
  “此时若是进了账房,一旦下月上头核查出现差错,老汉我是要进狱子掉脑袋的······”
  话止于此,老门子又咳嗽了两声,似笑非笑地望着申黎庶。
  “那我该当如何?”
  老门子的笑容定格了半晌,随即收了笑容:“手分既无手令,老汉也只好遵守律令,还请手分回去吧,账房就在原地,自然跑不了,等手分什么时候有了手令,再来不迟。”
  看着申黎庶扭扭捏捏从兜兜掏出来三枚宣和折十钱,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老门子大义凛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充满正气。
  申黎庶又掏出了一枚,老门子楞了半晌,看申黎庶再也没了掏钱的意思,便瞬间喜笑颜开,一边拉着申黎庶的手往自己的袖里靠,一边大惊道:“申手分,这是什么意思?老汉我向来遵守大宋律令,你这置我于何地?“
  等钱落在袖里互相敲击叮咚一响,老门子耳朵一动,见申黎庶确实没准备接话,转了转眼珠子,又道:
  “不过手分一大早就火急火燎来到账房,定是有要事在身,忘了手令也是正常,下次再来补上也是无碍的,这规矩是死的,人总不能也跟着规矩死球嘛。“
  话说到这份上了,申黎庶就算是能进账房了。老门子拉着申黎庶又是一阵客套寒暄,便由着申黎庶自己进了昏暗的账房。
  掂量了下袖子里的四枚折十钱,老门子往账房瞅了一眼,听里面悉悉索索一阵响动,讥笑道:
  “申黎庶吃酒吃坏了脑子,果真没错,这比以往惯例还多出二十文钱,老夫高低还得再要几钱封口费!”
  申黎庶凭借原本身体主人的记忆,对县衙行贿套路了如指掌,然而这毕竟也是穿越后第一次行贿,他还是有些不知所措,便多给了老门子二十文钱,想着这样行贿的成功率就会大一点,这举动又引起了原本身体主人灵魂的骚动。
  只听耳朵传来“叮”的一声,申黎庶的脑海里又浮现一句话:
  “好好学,好好看!”
  申黎庶怀里塞好两本隶民户册,推开账房大门,一脚踢倒又躺在台阶上眯眼睛晒太阳的老门子,用膝盖顶住老门子惊慌失措胡乱摆动的身子,大手伸进老门子的衣服里一阵摸索,终于摸了几枚铜钱,数也没数就塞到自己的兜子里。
  起身之前还不忘再踹一脚,一改之前申黎庶的老实形象。
  “蹬鼻子上脸的东西!下月核查账房也该是老子来查,你就在账房门上好好办差,该有的钱少不了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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