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面具

　　一弯眉月悬在天边，柔和的月光斜照下来，像一层薄纱笼罩着寂静的村庄。
　　杏花村村口出现一个神秘人的身影。
　　一个披头散发的紫衣怪人在月下踽踽独行，一步一步向村里迈进，虽然走得很慢，但脚步沉稳，一直没有停下来。
　　皎洁的月光照不出此人的脸容，因为脸上戴了一副面具，一副女性面孔的面具。
　　不但脸上裹住面具，全身上下都挂满各式各样的面具，有面相狰狞的，也有面相随和的，有恶鬼脸，也有天使脸，还有一些难以描述的面具。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来自“十三如意”的“百变鬼面”。
　　稍微有点江湖经验的人，只要看到他这身奇特诡异的装扮都知道他是谁。
　　今晚有点燥热，村里不少人都坐在屋外乘凉，远远望见“百变鬼面”这个怪人出现，都露出讶异神色，一种莫名的恐慌迅速在村里蔓延开去。
　　没人知道这个怪人是谁，来自哪里，有要去往何处。
　　百变鬼面忽然停下脚步，埋在面具中的目光缓缓扫视四周一眼，最后锁定右手边一个村民身上，幽幽的问来了一句：“今天来的外地人在哪？”
　　那坐在板凳上的村民感受到一种邪气的凝视，不禁呆了一呆，结结巴巴说道：“我……我不知道……”
　　“谢谢……”
　　村民愣住，怔怔的望着“百变鬼面”，想不明白对方为何要多谢自己，自己明明什么也没说。
　　“为表谢意，送你一件礼物。”百变鬼面说。
　　“不……不用了，我没帮上忙，实在抱歉……”
　　“客气什么？这是你应得的。”百变鬼面语气悠悠，边说边从胸前取下一副黑色的恶鬼面具，忽然抬手，将手里的面具像暗器般掷射而出！
　　目标自然是坐在屋前的那村民。
　　“哇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只见那副恶鬼面具像是烧红的烙铁一般嵌入那村民的脸，发出灼烧皮肉般的“滋滋”声，和惨叫声混杂在一起，令人闻之悚然。
　　那村民双手疯狂地在脸上抓着，想将面具摘下，然而所有努力都是徒劳。面具就像长在了脸上一样，在脸上生了根，再也取不下来。挣扎了一会后便倒在地上，身体痉挛了几下便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目睹了刚才那可怖的一幕，其余的村民都吓得不能动弹，连声音都不敢发出，甚至忘记了逃跑，全都睁大眼，张大嘴，仿佛中了定身咒般一动不动。
　　过度的惊吓会使人大脑陷入短暂休克，以至于面对危险时不知所措，以上就是这种情况。
　　百变鬼面的目光缓缓移动，最后落在左手边一个赤膊坐在屋前的男子身上，悠悠的问：“今天来的外地人在哪？”
　　赤膊男子呆了一会，惊恐地睁大双眼，一屁股跌坐在地，忒忒的说道：“不……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啊！不……不要杀我！”
　　“谢谢！”百变鬼面语气幽幽，说着又摸了摸挂在左胸前的一副白色人脸面具，“也送你一个面具吧……”
　　“不要……我不要啊！”赤膊男拼命摇头，一面以手代足向屋里爬。
　　“别客气，这是你应得的……”百变鬼面正要出手，忽然被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
　　“住手！”正是村长来了。
　　百变鬼面闻言停下手上的动作，缓缓扭头望向村长，打量了几眼，问道：“你知道我要找的人在哪？”
　　“你要找的是什么人？”村长虽然上了年纪，但走起路来腰挺得笔直，步伐也很稳，一步步走近百变鬼面，被岁月刻上皱纹的脸是那么淡定，似乎并不惧怕“百变鬼面”这个诡异的外来人。
　　“三个外来人，其中一个是剑客，一个是弓手，你肯定见过他们。”百变鬼面说。
　　“我的确见过他们。”村长坦言，缓缓走到百变鬼面跟前停下，然后又试探地问：“你又是什么人？找他们干什么？”
　　“这个你别管，你只要告诉我他们去了哪里就行。”百变鬼面说。
　　“恕我无可奉告。”村长道。
　　“嗯？”百变鬼面冷冷瞪了村长一眼，尽管看不到表情，但身上散发出的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你既然有本事找到这里，为何不自己找下去？”村长接着说。
　　“看来也该赏赐你一个面具……”百变鬼面右手在身前挂着的面具上慢慢游走，一面又说：“到底选哪个面具合适？真是纠结……”
　　“你要杀我易如反掌，老夫死不足惜。”村长仍旧淡定，双手背负在身后，如月光般平静的目光落在百变鬼面身上，一字一顿的说：“不过，我要奉劝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百变鬼面吃吃笑笑，笑声阴沉仿佛来自阴间，语气忽然一肃，瞪着村长道：“你知道我是谁吗？能杀我的人还没出世！”
　　“十三如意十三鬼魅中排行第八，外号百变鬼面，每杀一人，都会在死者身上留下一副面具。”不知是谁插了一句，“我说的对吗？”
　　听了这话，在场众人皆是一怔。
　　百变鬼面倏然抬起头，便见右边斜前方向的屋顶上坐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正倚着皎洁的月光对他笑，露出来的两排牙齿也和月光一样白。
　　笑容多少带点嘲讽味。
　　谁也不知道屋顶的男子什么时候来的。
　　该男子穿一身银白色的衣服，腰间束一条黑色布带，屈膝坐在屋顶，搭在膝盖上的右手裹了一个黑色的金属拳套，一看就是一名武者，拳头就是他的武器。
　　“你是什么人？”百变鬼面望向坐在屋顶的男子问。
　　“好说！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秦枫便是我。”男子慷慨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神拳无敌秦枫？
　　在场众人又是一怔。
　　即便没见过本人，至少都听过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你就是人称神拳无敌的秦枫？”百变鬼面问。
　　“好说！正是在下。”秦枫点头。
　　“好一个神拳无敌，今天我就看看你能不能敌得过我！”百变鬼面道。
　　“神拳无敌只是江湖朋友赏脸叫的。”秦枫道，“我虽然不是无敌，但要杀一个十三如意中排行第八的应该没什么难度。”
　　百变鬼面闻言吃吃笑了笑，说：“排名都是虚的，没有永恒的排名，只有永恒的进步。我现在的实力早已凌驾于任何人，就是说排名第一也不为过。”
　　“这话如果让比你排名高的同门听到只怕不服。”秦枫说，“你杀了那么多手无寸铁的无辜之人，也是时候还债了。”
　　百变鬼面不屑地冷哼一声，道：“想向我讨债，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