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选秀内幕

　　第二天照常醒来的时候，沈玉安觉得昨天的事恍惚得就像一场梦。但是没有响起熟悉的敲门声，让她一瞬间又清醒过来。
　　晓月大概是吓着了，睡得比较沉，起不了那么早。洗漱完毕后，沈玉安敲响了隔壁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不太熟的宫女，但看着不难相处。“早上好，我找一下晓月。”
　　那人微微一笑，侧身让开了路。“她昨晚回来后，好像心情不是很好，很快就睡了，到现在还没醒。”她好心解释道。看样子，应该和晓月关系不错。
　　说起来，晓月身边的人似乎都对她很好。这很幸运，是沈玉安羡慕不来的那种，但对她个人来说，却不一定是好事。她经历的风雨太少了。她见到皇上那么害怕，应该是她的兄长、迎夏或者任何一个熟悉的人警告过她什么。
　　她的年纪小没错，可能在宫里也找不出几个比她还小的，但是她终归是要长大的。长大的过程如果没有苦难的参与，也就失去了意义。
　　沈玉安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成长的，但她从来不害怕困难，只怕连面对困难的机会都没有。从小到大，她失去了太多的机会。没有机会和她们一起上课，没有机会参加春容宴，没有机会认识同龄的朋友……
　　但是晓月还有机会、有时间去改变，她不想看到这样一个可爱的姑娘只能依附他人。这或许是她自己的性格使然，但为晓月好的心是真的。她希望，晓月有选择的权利。
　　至于勾引皇上的事，还是先放在一边吧。遇见的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伸手将晓月摇醒，等她整理好了就一起往藏书楼去了。
　　晓月看上去比昨天要好很多，但终归是不如往常那样活泼。沈玉安也不是会安慰人的性子，两人就这样一路无话，沉默的到了藏书楼。
　　这一天，晓月都没怎么说话，沈玉安本身话不多，又有意让她一个人想想，便也沉默着。这是一个过程，就像小鸡孵化一样，从内打破是成长，从外打破是食物。不时有人在她们背后指指点点，但两个人都没什么反应。一个是根本没注意到，一个无心理会。
　　这一日，似乎要比平日来的漫长……
　　傍晚的时候，迎夏来了。两人相顾无言，沈玉安看她的表情就知道无需解释了。她其实并不理解他们保护晓月的矛盾心情，过去十五年的经历告诉她，只有自身的实力才是真正靠得住的。迎夏看了她几眼，微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那是一种现在的沈玉安不懂的感情——关心则乱。她之所以如此冷静，是因为晓月对她来说，还没有那么重要。
　　晚间的时候，有人来找她。沈玉安心中闪过无数种可能性，却都被一一排除。她唯一没想到的是晓月，可看到的，也是晓月。
　　“玉……玉安，谢谢你。”稚气尚未完全脱去的小脸上，是毫不作假的感激。
　　天都黑了，特地过来就是为了这个？“不是说过了吗？”她嘴角不由得带了些笑意。
　　“我……我那时脑子不是很清醒，现在说更有诚意些。”尽管看不清，沈玉安也知道面前这个小姑娘此时的脸定然是红的。
　　果然，有人宠着的孩子都那么讨人喜欢呢！比如沈家其他的小姐，又比如眼前的晓月。市井有言，会哭的孩子有糖吃，俗语俗语，通俗之语，也是通俗之理。
　　可能沈太傅看沈玉瑶也如同她此刻看晓月一样可爱。只是立场不同，她永远不可能觉得沈玉瑶可爱。回来看到她的第一眼，沈玉安就知道，什么叫做本性难移。就算她藏得再深，但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
　　沈玉安觉得自己真是十分矛盾，先前还说什么在宫里不能相信任何人，可转眼间就为一个小丫头考虑起未来了。罢了罢了，她现在也没什么好让人图的，不如听师傅的，好好结交几个……朋友？这样，似乎……也不错。
　　“知道了。早些回去休息吧！”世间既有她这样不招人疼的，想必也会有从小被人宠大的。迎夏的关心不似作假，且世事无绝对，信一次又何妨？
　　晓月看着她，笑得毫无防备，“嗯！”
　　毕竟在宫里生活了这么久，晓月比她想象中坚强很多，至少比她小时候强多了。她第一次隐约意识到父亲对自己的敌意时，是怎样的呢？是在墙角躲了一晚？还是在厨房躲了一晚？
　　那时的记忆已经不是很清楚了，但她还记得有一个老嬷嬷跟她说，不会的，虎毒不食子，哪有讨厌自己孩子的父母呢？可是这么些年过去了，她真的不能从沈太傅身上感受到一丝父亲对女儿的感情。他似乎只当她是来讨债的一样。
　　沈玉安小小年纪面对这样的情境，心中感想非常人所能体会，非文字所能阐述。但两人之间的父女情确实早就消磨殆尽，或许他早当自己没这个女儿，沈玉安偏要让他看看他最宠爱的女儿是如何下场。
　　沈玉瑶在沈家是众星捧月，可到了宫里，在各家小姐面前，有多少人会真心怕她呢？且那乔婉云看着就不是善茬，家世也好过没有实权的太傅府。沈玉安看到两人的那天就知道，甚至不用自己多动手脚，她那二姐就能把自己作得很惨。
　　转身回房的沈玉安不会知道，在远处的宫殿里，有人正拿着一卷纸看得高兴。而上面，正是她在慧禅寺八年的生活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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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书房里勤（苦）勤（哈）恳（哈）恳工作的国师大人实在不明白，同样看那些官家女子的生活琐事，为什么皇上看得那么开心？但是就算再借他两个胆子，他也不敢问呀！这位爷这两年好不容易消停点儿，可不敢再去惹。
　　等到将所有的纸卷看完，国师的眉头反而皱得更紧。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那颗星只亮了一瞬便暗淡了，星象虽显示那人还在，但他之后的推测都是建立在那一瞬间的亮光之上，若是出了差错，他便是千古罪人了。
　　“国师看过觉得如何？”座上的人漫不经心的问道。
　　“回皇上，臣坚持两年前的看法。”
　　“哦？理由也同两年前一样吗？”上面传来的声音不辨喜怒，但闫鑫可以说是看着这位长大的，哪能不知道这是已经动怒了！可是，他也实在无能为力啊！
　　“是。综合看来，臣还是觉得那位小姐最合适。”
　　当初看到那颗星时，他一度怀疑自己的眼睛。因为……这颗星实在是太重要了！它能够降在东华，简直是上天对他们恩宠！
　　可是狂喜之后，还没等他缓过激动的心情，那颗星就暗下去了！暗下去了！比以往的任何一颗星亮的时间都要短。他只能根据残留的印象，推算出一个大概的时间。最开始的范围真的很大，但一层层筛选下来，最后也只剩了几个。可是再往下的，就没有办法了……
　　按理说，星宿转世的人总是出类拔萃的，应该不难辨认，但是这次……还就真的找不到！优秀的官家小姐肯定是不少的，但比起他们预期中还是逊色了一些，并没有谁能够一枝独秀，所以才徘徊了这许多年！
　　眼看着那人都及笄了，还是不能确定，只好先将人都弄到宫里来再说。
　　这几人中，除了那位“特立独行”的沈三小姐，其余的都大同小异，无非是练琴、看书、游玩、作画、宴会等活动。那沈三小姐，似乎学了些医术，还听听慧明大师讲禅，多的却是些玩乐之事。想来皇上方才是看了她的卷，只是……不是他瞧不起这位小姐，而是那人定不会是无能之人。这位小姐比起其他人来说，就……嗯……不那么惊艳了？
　　“哼，罢了，此事不必再提。朕的江山，还要靠一个女人来维系不成！”
　　闫国师很想说，这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而是……
　　唉～现在人都到宫里了，他们还是确定不了。凡事都要看些缘分，或许随缘能得到更好的结果也说不定。可是……她都降在东华了，终归是……不甘心呢！
　　看了座上的人一眼，依旧是那副淡漠的神情。唉～皇上都不急，他一个国师急什么？可是……他就是很急啊！这么一个上天赐给东华的宝贝，要是找不到，或者被他国抢走了，他不得吐血而亡！
　　闫鑫不知道，他一语成谶，他现在在想着，要不要扩大范围，将全国的适龄女子都搜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