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好惊人的速度！
　　花莫笑瞳孔陡然一缩，猛地连眨数次眼睛，内心充满了不敢置信。
　　这天剑门虽然有一名悟灵境前辈坐镇，但整个门派落魄，看上去非常贫穷。
　　就连大殿内的座椅也都已经老旧。
　　全门派目前他所看到的也就不到十位，而且弟子异常年轻。
　　所有的一切迹象都表明：天剑门只是拥有悟灵境坐镇的落魄九流门派。
　　这类门派在资源上远远比不上普通门派。
　　但就是这般门派所派出的弟子竟然都有接近筑基境的速度？
　　花莫笑天赋不错，修行的剑法更是迅猛如雷，但在他眼中，孙空的速度带起大片残影，眼睛甚至都难以捕捉到孙空的身影。
　　“噌。”他仓促拔出剑回击。
　　“天罗地网剑法。”花莫笑手腕微动，细薄的长线在身前编织出层层剑网。
　　虽然仓促，嘴角依旧沁着淡定自若的自信笑容。
　　在下来自大门派，从小练剑的深厚功底。
　　即使是仓促回击也能在短时间化解危机。
　　这便是七流门派弟子的器量，懂了吗？
　　“怎么可能？”下一刻，花莫笑的瞳孔骤然一缩，脸上浮现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视线中，孙空朴实无华的拳头和他编织出的绚丽剑网交触。
　　“砰。”剑网竟然如同摧枯拉朽一般轰然崩塌。
　　拳剑相交。
　　“砰。”剑挡住拳头的刹那，一股碾压般的恐怖力量冲击而来，花莫笑立刻因这股轰然的巨力带飞而出，飞出演武台，直直撞入树林之中。
　　数息后，身上满是草屑的花莫笑红着脸跑出，尴尬地跳回演武台，解释道：“兄台，你的力量好足，好强！我们再来。”
　　“你太大意了。”孙空挠了挠头，眼中战意不减，但也多了一丝疑惑。
　　“奇怪了，七流门派的弟子怎会如此不堪一击？那只是我的五成力呢。他肯定大意许多，这次会全力以赴了。”
　　孙空比了个战斗姿势。
　　他终究占着赤手空拳的缺陷，难以和利刃抗衡。
　　即使肉体已经锤炼到不错的程度，但只要花莫笑全力催动长剑，孙空还是无法与之硬碰硬的。
　　这次花莫笑不敢小觑对手。
　　“苍雷一式。”他低吟一声，手中利剑骤然化作一道闪电，带着剧烈的剑吟，直取孙空腹部。
　　由于是切磋，所以他没有瞄准要害部位。
　　剑身四处缠绕着黄色的雷电，这便是高阶剑法自带的属性加成。
　　“哇！这位小哥哥出剑带光，小鹿喜欢！”小鹿天真地扯了扯印秋水的袖子，道：“师尊，我们天剑门的剑法也可以发光吗？”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在还未学习剑法，如同一块璞玉的小鹿眼中，这般带特效的剑法便是威力强大的代表，但在印秋水和印秋然这两个在剑法上有很深认知的修行者面前，这样的剑法就有些不入眼了。
　　“这便是七流门派的天才弟子吗？剑趋于形，死板无灵气，若我未猜错，更是在原版本上加以改动，使得其剑身的雷电更为猛烈，实则鸡肋。”印秋水摇头道。
　　“不错，看来妹妹你在剑道上又精进了呢。”印秋然接过话头。
　　“苍雷剑法理应迅捷如雷，爆裂如雷，出剑的瞬间快捷猛，在一息内解决对手，然而他却专注于苍雷剑法的特效上，这不是舍本逐末吗？”印秋然摇头，内心有些不屑。
　　如果七流门派的弟子都是这幅德行，那么这次门派大比的第一天剑门唾手可及。
　　今年地区门派大比在二月之后举行，由这片区域的七流至九流门派参加。
　　当然九流门派需要入门劵，并且基本都是陪跑的命，
　　但对年轻弟子来说，都是不错的历练。
　　只是.......
　　天剑门没有入场劵。
　　“无妨，改天抢一张入场券即可。”印秋然一脸淡然。
　　重振天剑门是印秋然答应父亲的事情。
　　一个强大的门派不仅需要一个强者坐镇，更需要长老和弟子。
　　而这些都需要资金来培养。
　　穷是天剑门目前面对的唯一困境。
　　所幸的是，虽然资源不多，天剑门弟子的成长却并不差。
　　而地区门派大比便是检验他们修炼成果的平台。
　　也是宣告天剑门崛起的一天。
　　面对花莫笑狂风骤雨一般的攻击，孙空展现出不同这个年纪的沉稳。
　　“速度，但力量有所不足。”孙空眼神略带思索之色。
　　不断躲避着对方的攻击，并且细细观察。
　　慢慢熟悉对方的剑法。
　　“只要孙空熟悉对方的攻击节奏，对方必败。”印秋然心中暗道。
　　花莫笑的战斗经验不足。
　　久攻未下，他的内心也急躁了起来。
　　别看他好似占据上风，但孙空的速度与力量令他十分忌惮。
　　短短十几息时间过去，他的眼神就有些酸涩，难以跟随孙空的移动轨迹。
　　而且孙空拳头带起的拳风在他看来也越发猛烈，令自己有些难以支撑。
　　“这家伙看上去才14岁，怎么这么强？”花莫笑心头震惊，对自己的天赋产生了怀疑。
　　“我可是七流门派弟子，不能败！”他深吸口气，加快了出剑的速度。
　　一剑，两剑，三剑......
　　但不管如何，对面的孙空总能提前躲开。
　　并且偶尔打出的一拳总会让匆促横剑抵挡的他手臂阵痛。
　　这让花莫笑内心越发焦急了起来。
　　浑身的破绽更多了。
　　“结束了。”印秋然收回目光，淡淡道。
　　话落，已经熟悉对方的孙空后退一步，双腿爆发出炸裂性的力量。
　　“好快的速度！”花莫笑心头大骇，急忙调用全力将剑横立在身前。
　　但他的仓促防守显然为时已晚，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刻下巴骤然一痛，视线突然飞向天空。
　　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怎么升天了。
　　带着一脸的困惑，花莫笑从高空直直跌落至场下。
　　他迷茫地撑在平滑的地面，感受着掌心传来的冰冷，神情一阵恍惚。
　　他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败了。
　　虽然正常切磋中他看似占于上风，但对手孙空一直临危不乱，有条不紊地化解自己的每一个剑招。
　　而自己呢。
　　久攻未下便开始急躁。
　　一成不变的剑法更是破绽百出，再这样的情况下，自己想不败都难啊。
　　从一开始，自己便毫无胜算。
　　“我的战斗经验还是太过匮乏了。”花莫笑深吸口气，站起身对着孙空行礼。
　　“多谢兄台指教了，我所学甚多。”
　　“其实你真的很厉害，剑好快，我差点就受伤了。”
　　孙空傻乎乎地挠了挠头，露出憨厚的笑容。
　　看着孙空单纯的模样，花莫笑很是触动。
　　他看得出来孙空是纯粹享受战斗和修行的人。
　　在修仙界，这一类修行者个被称为苦行者。
　　这一类修行者都是大毅力者，也是被受尊敬的。
　　他们的心思纯粹，对修行有着天生的喜爱。
　　他打量着孙空。
　　浑身的肌肉，甚至还有伤痕，拳头满是日复一日训练留下的老茧，就连裤腿也被肌肉绷紧，显然浑身上下都经过千锤百炼了。
　　如此年轻的年纪竟然将肉身锤炼到如此境界？！
　　我不如他啊！
　　看着孙空脸上开朗的笑容，花莫笑突然悟了。
　　从入门以来自己一直在试图学习各类绚丽的剑法，却不知自己将剑法的纯粹彻底遗忘了。
　　“剑法乃杀人技，杀人，一剑足矣。”一旁的印秋然淡然说道。
　　然而他所说的话却如同惊雷一般在花莫笑脑海中响起。
　　他恍然大悟。
　　是啊。
　　怪不得之前师尊看到自己改变苍雷剑法时会露出那种嫌弃的目光。
　　甚至将自己赶出门派去历练。
　　因为他偏离了剑道的宗旨啊。
　　“多谢前辈，前辈一席话晚辈受益匪浅。”他对着印秋然深深一辑。
　　这种看似简单的大道理从亲近之人口中听到反而效果不大。
　　这也是花莫笑的师尊将其派出历练的缘故。
　　只有亲身经历过刻苦铭心的失败才会真正领悟。
　　虽然自己曾走了弯路，但花莫笑坚信，在往后的时光中自己的剑法将会磨炼得炉火纯青。
　　花莫笑知道，光是今日这一战便不虚此行啊！
　　我七流门派留情门之大长老关门弟子兼孙子花莫笑岂是被失败击垮的男人。
　　失败在他心里留下印记，使他更强！
　　下次再战孙空定不会再败了。
　　花莫笑内心坚定地想道。
　　不仅花莫笑，印秋然也很满意今日的结果。
　　花莫笑修为虽高，却没有逼出孙空的全部实力。
　　炼气境的越级颇为常见，再加上花莫笑本身剑道就走歪了，所以获胜也不算奇事。
　　只印秋然依旧为孙空的天赋而感到惊叹。
　　除去日常和其他师兄妹的切磋，这是孙空第一次和修行者实战。
　　但即使如此他都可以不焦不躁地观察对方的剑法，在防守中寻找对手的破绽，最后爆发出极致的速度和力量一招制敌。
　　这般老手的表现竟然会出现在一个孩童身上，真是不可思议。
　　这就是战斗天赋啊。
　　印秋然一脸感叹。
　　此时，花莫笑也已经恢复完毕。
　　在关键时刻孙空收了力，所以并无大碍，只是失败的样子有些丢人。
　　自己竟然被一拳打到天上。
　　花莫笑的脸顿时有些微红。
　　对不起师尊，我给留情门丢人了。
　　“师尊师尊，大师兄好厉害啊，前面那个大哥哥的脸都给打歪了。”不远处传来的女孩压低声线的声音更是让他脸再燥红了几分。
　　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师尊师尊，这个大哥哥年纪这么大了还被打脸，以后会不会找不到老婆？”那边小鹿天真的询问依旧在继续。
　　花莫笑已经恨不得长一双翅膀逃离天剑门了。
　　“啪。”记录数据的乾合上笔记，嘴角勾起运筹帷幄的自信弧度。
　　下意识扶了扶眼镜，看着花莫笑，语气淡漠。
　　“根据数据，你已经恢复完毕，有没有兴趣和我打一场？”
　　“好耶！三师兄也要打架了，好想看大哥哥的牙齿被打掉的窘迫样子啊。”小鹿立刻欢呼。
　　花莫笑深吸口气，将满脑子的羞耻抛之脑后，静静凝视着乾。
　　用会反光的方块遮住眼睛的怪人。
　　这是花莫笑对乾的第一印象。
　　有了孙空这个前车之鉴，他不敢小觑对手。
　　和孙空那个热血的家伙不同，这个三师兄的神情很冷。
　　嘴角总是带着若隐若无的笑容。
　　与掌门那个喜欢装逼的关门弟子一模一样。
　　总是装作云淡风轻，其实背后拼命苦练。
　　真是莫名得让人讨厌呢。
　　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败了！
　　“我接受你的挑战。”花莫笑冷冷道。
　　“哦？有意思了。”印秋然和印秋水对视一眼，同时露出诡异的笑容。
　　希望花莫笑和乾一战后不要失掉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