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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起,你便是我门下弟子,大抵亦是最后一人。”
“所谓的关门弟子?”
“呵。”
女人轻轻一笑,瞳中的淡金微芒别有深意,惹得文诺皱了皱眉头,喃喃道,“大抵?”
男孩似乎在思索其中的门道,女人乐意见到他处心积虑终不得解的样子,颔首等着少年的下一句话。
“上个是被夹死了吗?”
智慧随之一灭,疑惑顿生心间,明了之后捧腹大笑。
三秒之间,一气呵成,极为连贯。
“还是关门教?”
男孩抬起头,仰望着女人,眼睛里的纯真快要溢出来。
女人似乎是没能听出其中的“情趣”,摇了摇头,“不会,闭门造车乃修行之忌,不入世磨砺,终究难成大器。”
“哦。”
没能得到意料中的答案,男孩有些失落,连聊天都没有了兴致,郁郁寡欢的样子看在宋懿安眼里,女人细细一品,装成知心师父的样子。
“可是想家了?”
男孩摇了摇头。
“入世之事,后来自然有人与你说。你的资质。。。只是中下之资,想好如何筑基了吗?”
女人说到少年资质时有些犹豫,文诺听了出来,但装作没听出来,可能是真的很差,否则怎么会让宋懿安难以启齿。
“最难是什么?”
“以道筑基最难。”
“最简单呢?”
“以气筑基最易。”
“那我就以气筑基。”文诺无所谓地回道。
宋懿安有些意外,但凡这人有丁点自尊心,哪怕再畏惧自己,也会说出话本小说中写的,“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之类的浑话。
大千世界之外,怎会有文诺这般索然无味之人。
文诺自嘲笑道,“你都说了,我资质不好,我确实是你的关门弟子不错,但头不铁,没有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心气,选个简单的,你好我好大家好岂不美哉?”
宋懿安不屑地撇撇嘴,“你重问。”
“问什么?”文诺疑惑地眨了眨眼。
“从最难的那句开始。”
“哦,最难是什么?”
“以气筑基最难。”
文诺嘴角一抽,这女人,莫非是在玩我?
“最简单呢?”
“以道筑基最易。”
说完后,宋懿安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云海在翻腾,阳光落在身上却并未有多少温热感,呼啸的风刮得脸生疼。
两人之间,保持沉默。
没有人来打破这分安宁。
成年人的冷场,往往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默契。
良久,文诺尴尬一笑。
“呵呵。”
笑声听在宋懿安耳中并不那么舒服,但大家已经是成熟的修行者,自然不能让话题继续冷下去。
于是她也“呵呵”笑笑。
云海继续翻腾,呼啸的风呜呜作响,安静荡漾在两人之间,又是无话。
或是眼里有活。
文诺表示,“你莫要把我当傻子玩。”
宋懿安表示,“你给我个台阶下这件事就过了。”
可惜文某人并非是个心里有数的人,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傻子,自然也不会给宋懿安台阶下。
又过了一会儿,宋懿安走了,临走时放狠话。
“你,必须以道筑基!”
文诺没应,应不应也不重要。
这个世界的力量体系可不能凭一把机关枪“哒哒哒”走天下,虽然宋懿安没有“闲来无事”给他露两手,但若是她想,也能把《水调割头》唱那么一唱。
还没人追究她的法律责任,你说气不气?
小木屋前是悬崖,屋后是峭壁,坐落在不知几千米的山上,文诺唯一离开的途径就是跳崖。
别的男主角跳崖能得到绝世武功,文诺跳崖。
呵呵。
“胜败乃兵家常事也,大侠请入火炉坐坐。”
火化是最好的选择,说不定撞在封山大阵上,来个挫骨扬灰一条龙。
大雪山覆雪依旧,山间弥漫着文某人。
啧,画面太美,我不忍看。
......
几天后,文诺就开始了自己的修行之路。
看着手上鸡蛋大小的丹药,文诺觉得自己的修行之路已经完了。
咽了口唾沫,“你确定这玩意儿是吞服?”
宋懿安缓缓点头。
真·吃枣药丸。
“筑基丹,有脱骨伐髓之效。”
“然后放入锅中炖煮,入口即化?”文诺嘴角疯狂抽搐,谁能想到,一颗丹药能比自己的嘴还大。
宋懿安叹了口气,比起同龄的孩子,这家伙确实不哭又不闹,就是这个性格,说恶劣吧,又懂得识时务,说温婉如玉吧,又差许多意思。
到底是多残酷的环境才能造就这样的孩子啊。
同情之余,正事要紧。
“你先服下。”
“且慢,不吃,告辞。”文诺摆摆手。
宋懿安冷笑,“尔敢不从?”
文诺的表情从抗拒到惊恐,仅仅用了不到半秒。
右手抽搐着不受控制,将鸡蛋大小的药丸塞进嘴里。
两眼含泪,泪花在眼角盛放,犹如忠贞不渝被强人所难,犹如如花似玉被知难而上。
就在一朵娇花即将枯萎之时,文诺一愣,入口的筑基丹化为一股热流,朝着文诺的奇经八脉奔流。
热流欢快地唱着歌,文诺浑身舒爽难忍,几乎要叫出声来。
“不。。。不y。”
还没发出难以启齿的声音,舒畅感忽然消失,徒留空虚的文诺愣在原地。
他不解地望着宋懿安,眼里有活,“就这?”
宋懿安也是满脸疑惑地看着文诺,眼里亦有活,“就这?”
她尴尬地咳嗽两声,“可能是剂量太小了吧,毕竟这是小四的新产品。”
文诺点点头,恍然大悟。
而后依稀想起想起宋懿安口中的小四,是南音十二流中掌管【灼器】流的四长老,计文彬。
灼器流在南音十二流中排名中上,四长老计文彬修为高深莫测,一手炼器神通更是造化钟神秀。
等等,炼器?
似乎混入了一个不得了的东西进去。
文诺倒吸一口凉气,沉思良久,讪笑道,“您让文彬长老。。。给我炼制筑基丹?”
宋懿安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瞳中倒映着云海,美不胜收。
“其实筑基丹没这么大吧?”
“恩。”
“难怪我服下的这颗如此。。。别出心裁。”
文诺没有问宋懿安,为什么不让专管【方洲】流的六长老杜查炼药,而宋懿安也没有说出“因为小六觉得这个剂量太丧心病狂而拒绝炼制”。
大家尽力维持着成年人表面上的云淡风轻,仿佛刚才文诺吃下的只是一粒糖豆子。
成年人的默契往往就是这样的朴实无华,且冷淡。
良久,宋懿安飘然离去,文诺摆手不送。
云海依旧翻腾,似乎在嘲笑文诺的云淡风轻。
而文诺又想起几天前,自己所想的那副美妙画面。
现在跳崖,还来得及吗?
......
几天后,宋懿安虚空掏出一缸鹅蛋大小的筑基丹砸在文诺脚边,文诺只是轻轻一瞥,随后微微一笑。
宋懿安对文诺的反应十分满意,并示意文诺可以开始他的表演了。
文某人仰天长笑,小小的身体中有数不尽潇洒写意。
正当宋懿安欣慰之时,文诺拔腿朝着悬崖跑去,纵身一跃,眼角的泪光折射出晨曦的璀璨,是少年对这个世界的爱。
只是他对这个世界的爱可能还不够深沉,还没来得及感受呼啸狂风,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道拽回来,缓缓落在缸前。
这个筑基丹,它又大又圆,就像这个缸,它又高又深。
身体动弹不得,不知这恶毒的女人到底用了什么术法。
既然无法反抗,那就去面对,因为消除恐惧最好的办法,就是吃药。
“来吧。”
文诺闭上眼,眼角的泪痕未干,表面上模仿着影视剧中的烈士模样,慷慨赴死。
“不要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宋懿安冷哼一声,掐指一弹,水缸中的筑基丹像是流水线一样进入文诺的嘴里,夯实有力。
随着一颗颗筑基丹化为热流,文诺刚烈的表情瞬间变形,声音中透着爽。
如果要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不能呼吸的那种。
不知何时入夜,一缸筑基丹所剩无几。
星空璀璨之时,灵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它们欢呼雀跃,汇聚成河,又化为细流灌入文诺的体内。
文诺闭着眼,眉心处凝出淡淡的莲花印。
宋懿安默不作声,这一缸筑基丹,单是药性已经足够近万人筑基,然而对文诺的身体才堪堪起作用。
于是就有了这般灵气汇聚成河的恢弘场景。
脱骨伐髓是针对普通人,所以对文诺这等“资质中下”之人没有作用,没有排除散发恶臭的杂质,亦没有多少身体上的变化。
一缸筑基丹,换来文诺半个“道法自然”的莲花印,宋懿安觉得不亏。
“还有三年,南音便要开山门。”
看了眼毫无察觉的文诺,宋懿安虚空点了九下,九粒金芒扩大成环,一一套在文诺的头顶,穿过灵气时没有丝毫阻隔。
没入他体内时,文诺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适,转而又被灵气入体开启灵识的纷繁迷了神魂,丝毫不查宋懿安的作为。
“你入内丹境时,便可下山入世。”
也不知他听见没,宋懿安踏空而去,独留文诺一人盘膝缸前。
“嗯~”
声音有些奇怪,不知是因为爽,还是因为答应了宋懿安。
离开的宋懿安懒得管,或许她听见了,或许她没听见,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翻腾的云海,吸收月华,映出淡淡的红芒,而奔流的灵气之河,未有分毫减小。
它们从界外,从天宇,从五湖四海,从八荒九州,长途跋涉,结伴而来。
【惊天】流宫楼上,坐着个白首白袍的老头,他眯着眼,笑得很是慈祥。
“托你之福,世间更添无数天资卓绝之辈。”
不知是谢文诺,还是在谢宋懿安,又或是谢这方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