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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思青站在病房门口满心期待着吴遇君的出现,可一等再等就是不见人来,明明说好的一会儿见。
医院大门离病房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现在已经过了二十分钟。她再也按耐不住,拨去电话,一接通,就质问道:“你怎么还没来呀?”
吴遇君迟疑了会儿,才淡淡地说:“你是谁啊?”
夏思青以为听错了,拿过手机又看了一遍名字,上面写的确实是吴遇君。
“你怎么了?你现在人在哪啊。”
“我在回家的路上。”
“你不是说来找我吗,怎么又回去了?”夏思青有点急了,可她没想到吴遇君接下来的话会更让她难受。
“我为什么要来找你,你到底是谁啊?”
“我,我是夏思青啊。”
“哦,可我不认识你啊。”吴遇君还是淡淡地说,“还有事吗,没事我要挂了。”
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夏思青一时急地哭了,“吴遇君,你到底怎么拉,你现在在哪啊,我这来找你。”
“我都不认识你,你来找我做什么,好了不说了,我要挂断了。”
......
按掉通话键后,吴遇君突然停住,下意识慢慢扭回头,只见身后不远处,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蹦蹦跳跳地向他走过来。
见他这幅表情,夜烟停下脚步,双手叉腰直笑,“怎么,这就不认识我了?”
吴遇君听见这熟悉的声音才回了回神,“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要你管,这就是我本来的模样。”说着径直朝前走了。
吴遇君站在原地,还是一动不动,他并不是惊叹于夜烟前后的转变,而是她的样子,年纪,乃至身高都与妹妹很相近,让他一时恍然得觉得那就是妹妹。
他不由得摆摆头,追了上去,有点不悦地说:“喂,你说这是你原本的模样,那之前为什么要变成一团乌漆嘛黑地出来吓人。”
“我,我还不是要......”夜烟侧目瞥了他一眼,“又没把你吓死。”
“真是幼稚!”
夜烟气得扬手给了他后脑勺一下,“要你多嘴。”
“暴力狂。”
后脑勺又挨了一下。
“......”
吴遇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向旁边挪了一步不再说话。
两人一左一右,向逢泉小区走去。
中途,夏思青的电话又打来两次,只是没说几句他就给挂了,再打,他干脆就不接了。
......
病房门前的夏思青泪眼婆娑,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吴遇君竟然不认识自己了,更不愿意接受他突然就把自己给忘了。
几日前与他定下的约定,还犹言在耳,现在她只想当面去问清楚,可妈妈的呼唤声让她不得不擦掉眼泪,继而转身走进了病房,她关切地问:“妈,怎么了?”
“我想喝点儿水。”
夏思青拿起水杯,去接了杯纯净水,她扶起妈妈喂水。喝了小半杯,谢静容才摆摆头,放下水杯,她给妈妈擦了擦嘴。内心五味杂陈地坐在一边的椅子上。
“青儿,你哭过了?”
“没有啊,我刚去洗了洗脸。”
“噢,也不知道你爸什么时候来,我现在就想回家了。”
说话间,夏守琥走了进来,“医生说再观察一日就可以出院了。”
“青儿,你先回去吧。注意安全。”
夏思青看看爸爸,见他点点头,她这才慢慢起身,离开了病房。出了医院,她拦停一辆的士,直奔逢泉小区。一路都在期待接下来的见面。
车辆行至半程,手机突然响起,弟弟打来的,他要她带饭回去。挂掉电话,她瞥了一眼时间,已经十九时了,看来爸爸走前没有提前准备好晚饭。
她咬咬嘴唇,实在不忍弟弟在家饿肚子,于是只好让司机掉头,朝家的方向开去。在离家不远的街道口下了车。
这附近的街道再熟悉不过,她穿过街口又走几分钟,来到一排门面前,这一块有四五家小饭馆。
这几家她都吃过,只有最前边的一家她常去,路过几家店时,门口都没人上来招呼似乎生意正好,她径直走到最前面的那家门口。
这家店旁边就没有建筑物了,一侧是一块待开发的荒地,那里没有灯,看着黑洞洞的,让人害怕。
夏思青正要走进店内,突然听见旁边传来嘶的一声,她往旁边挪了几步,朝漆黑的荒地里看了一眼,可那里并没有任何动静。
她想大概是听错了,于是回转过身走了,荒地深处一双明亮的眼睛睁正虎视眈眈看着这边,紧接着又出现了几双泛着蓝光的眼睛。
打包好饭菜,夏思青走出饭店,这次嘶的声音响得更为明显,但她着急回去,就没有再走过去。
距离饭馆几米远的暗处,站着的一团黑影又嘶了一声,随后身后数米远的嘶嘶声不断,像是在抓狂。
姐弟俩吃完饭,夏思青想要出门去找吴遇君,可弟弟不让走,她拗不过只得留下来陪他。
......
吴遇君与夜烟一前一后回到了家里,看着她真切的样子,总觉得妹妹没有失踪而是就在身边。
在路上时就几次错乱地想问她累不累要不要歇歇,进了家门,又想着问她饿不饿,可话到嘴边又都吞了回去。
夜烟半躺在沙发上,吴遇君走进厨房开始弄吃食,这么多天来,他都没有好好吃过一顿饭,打开冰柜后,发现蔬菜都坏了,上下翻找了一圈也只找到一颗还没坏的番茄和一个卤蛋。
十五分钟后,他端着一碗番茄卤蛋面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独自吃起来。
夜烟瞥了一眼,砸吧了下嘴,“你吃什么呢,这么香?”
吴遇君扭头欣喜地笑笑,“面条,你要吃吗?”
“不吃。”夜烟鄙夷地又躺下了,“对了,马上要开学了,你明天就可以直接去报道了。”
“上学?去哪?”吴遇君疑惑不解。
“青叶高中。”
“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高中?”
“因为青北医大只收青叶高中的学生。”
吴遇君正要再问,看着夜烟嫌弃又不耐烦的神情,他继续边吃面边在脑子里细想了一番,突然明白了她这么做的用意。
要想名正言顺地进入西仁医院,必须从青北医大毕业。
见他放下碗,夜烟抬头瞅了瞅,“不过,你这形象可不行,太丑了。”
不等他发表意见,一把剃刀就在他头顶一阵哗啦,片刻之间头发就散落一地。
“这样看着精神多了。”夜烟又瞥了瞥,“恩,好像还差点什么,对了,一副眼镜。”
顷刻间,妹妹的眼镜就戴在他的鼻梁上。
“你怎么乱动我妹妹的东西。”吴遇君扭头怒视还半躺在一侧的夜烟。
“怎么?不想戴啊,那我扔了就是。”
眼看眼镜飞向窗口。
“不,我戴。”
吴遇君慢慢扭回头,也不顾满肩膀上的碎发,拿起身前的碗进了厨房。再出来,他没回客厅,直接进了卧室。
他取下眼镜,来回地磨砂,睡前心中暗暗发誓,“爸爸,妈妈,妹妹,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不知过了多久,夜烟推醒吴遇君,让他即刻出发。
他随意收拾了几件衣服,出门踏上了去城南的城际列车。
列车到站,下车再搭乘公汽,又坐了几站,车停在亮如白日的青叶高中门外的站台。
报完道后,他拿着钥匙走向303宿舍,本来以为会见到几个生面孔,可一开门,里面只有两张床,一张床上坐着夜烟。
吴遇君像看瘟神一样看着她,她也不以为意。
不等他开口,夜烟突然一本正经地说:“你来这,可不是为了学习,以你的成绩可以轻松进入青北医大。”
“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来这?何不直接进青北医大。”吴遇君很无语。
“我自有用意。”夜烟一副尽在计划中的样子看着他。
吴遇君突然想夺门而出,这样莫名其妙的安排他实在是不理解。但理智让他克制,不得不接受她的无处不在与安排,随即也不再多问直接扭过身开始铺床。
......
谢静容出院后,夏思清在家陪了她一天。第二日八时,她来到吴遇君家门前,敲门可一直没人来开。
这时,对面的大门突然打开,走出来一个中年妇女。
“别敲了,你找谁啊?”
“阿姨,我找吴遇君。”
“这家大人出事了,他好像前日就出门了,也没再回来过,家里应该没人。”
“阿姨,能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吗?”
“车祸。”
“车祸?”
“挺严重的,两个大人都没了,真是可怜......好像他妹妹也突然失踪了。”
“啊!这,这什么时候的事!”
“就7号下大雨那晚......”
夏思青心疼的一时之间说不出任何话来,眼泪刷刷直往下流。她无法想象这几日吴遇君到底是怎样度过的,一想到这儿,她就哭得更厉害了。
“天啊!”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来之前心中的所有疑问和想要的质问,这刻已全部化作心疼。
“吴遇君,你到底去哪了啊?”
“我好想见你啊。”
“......”
她多想陪在他的身边,可现在电话已经打不进去了。
她只好不停地发送短信,可均石沉大海。
又一一联系所有的同学和老师,把能问的全都问了一遍,可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去向。
两人弄丢了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