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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有面的城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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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二楞一夜没合眼,刘黑七雷鸣般地鼾声让他心惊肉跳,后来连隔壁房间的客人都愤怒地砸门,杨二楞躲在房里,不敢吭声。
  天亮,杨二楞才迷糊了一会儿,就听见外面说话,有人敲门。
  杨二楞打开门,门口站着昨晚那老者和年轻人。
  “昨晚没睡好吧?”
  老者和气地问道,走了进来。
  杨二楞很感激老者和年轻人昨晚帮了自己,手忙脚乱地让座,不晓得怎么感谢。
  那老者看了看还醉的不省人事的刘黑七,摇了摇头,奇怪地问杨二楞是哪里人叫什么,来城里干什么。杨二楞就老实地回答。
  “你懂药材?”
  老者惊奇地说,回头看了年轻人一眼。
  杨二楞点头。
  “呵呵,小兄弟,看来真应了那句话,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老朽姓胡,你叫我胡教授吧。”
  “胡教授……。”
  那自称胡教授的老者点头,身后的年轻人说:“杨二楞,胡教授这次是来考察的,胡教授对北方野生药材很感兴趣,你懂药材,能详细谈谈吗?”
  杨二楞不懂啥是教授,但觉得这个老者非常和蔼可亲,杨二楞自从在大龙山上一番奇遇,对百草习性现在如数家珍。
  杨二楞说起百草,忘了胆怯,就侃侃而谈,一口气说了二小时,足足说了数百种药材习性。杨二楞说完,抬起头看见胡教授和年轻人都傻了。
  杨二楞说完好半天,胡教授如梦初醒,握住杨二楞的手摇着连连说太好了太好了。
  杨二楞完全不懂好什么,茫然地看着胡教授。胡教授已经激动得语无伦次,对年轻人说:“太好了,找到了一部百科全书,小葛。马上给县委打电话,让派车接我们,我要请小杨去招待所好好谈谈。”
  杨二楞糊里糊涂,杨二楞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胡教授让年轻人留下照顾刘黑七,等卫生局的车来后,拉着杨二楞一溜烟去县委招待所。
  杨二楞坐在县委的车里,犹如做梦,看着胡教授,胡教授这才给他解释起来。
  杨二楞没想到竟然碰到了省科院研究中药材的一个老教授,老教授下来考察,无意中却救了杨二楞。
  “杨二楞,缘法啊,我太好奇了,你怎么会懂得这么多药材习性?”
  “我……。”
  杨二楞支支吾吾,自己莫名其妙就拥有了神奇的能力,奇遇的事当然不能说。胡教授见他不愿说,也不勉强。
  车到县委招待所,胡教授拉着杨二楞下车,杨二楞看着眼前漂亮气派的县委招待所,犹如做梦。杨二楞不知D县委招待所可不是普通人能住进去的,住在里面的都是省里来的。
  进了房间,胡教授给杨二楞倒上茶水,落座后才详细询问起药材习性的事。
  杨二楞并不知道,眼前的胡教授不简单,是省科院的,还是国家中草药协会名誉会长。胡教授这次下来,是想考察一下,看当地适合发展种植什么中药材致富。
  一番谈话后,杨二楞拥有的神奇能力让胡教授叹为观止,暗暗赞叹高手在民间。
  “杨二楞,你们可不知道,你们烈山在上古传说中可是出过一个圣人。”
  “圣人?”
  “对,据贵县志记载,烈山就是上古时神农氏的住过的地方,神农氏在这里尝百草,种五谷。”
  杨二楞不懂,但他心里隐隐动了一下,杨二楞隐约听村里长辈说过,村后的大龙山古时就叫烈山,住过神仙。
  胡教授和杨二楞促膝长谈了一天,谈到药材,杨二楞如数家珍,胡教授暗暗称奇,简直就是一部神农经,杨二楞没文化,到底是怎么记住这么多药材的呢。
  杨二楞要回去,县委招待所虽然好,但他惦记着收购站,胡教授见他回家心切,就不再留,临走给杨二楞写了一个纸条,让他日后有事找他。
  刘黑七在旅馆醒了,大概不好意思见杨二楞,偷偷溜了,临走偷了旅馆东西,胡教授随行的年轻人赔偿了。
  杨二楞刚走到回村坐敞篷车的地方,看见前面一个熟悉的背影。
  王福满。
  王福满不种地,在县城附近四处流浪,深秋的午后有点冷,杨二楞看见王福满穿着单薄的单衣,瑟瑟发抖,猥琐地背着一个破口袋在垃圾桶里找,找到一个馒头飞快地塞进嘴里。
  王福满每次回村总是穿的干干净净,挺着腰板见人就吹嘘在城里又吃了什么,见过那些大人物。杨二楞一下子愣住了。
  “王福满。”
  王福满没回头,用眼角余光往后面一瞥,认出杨二楞,赶紧拿起破口袋慌里慌张地往前走了。
  “王福满。”
  杨二楞又叫了一声,但王福满就像贼见了警察一样,溜得更快。
  杨二楞在后面追,王福满越走越快,看着杨二楞快追上来,溜进了旁边的巷子。王福满进去,发现是死巷子,杨二楞堵住了巷口。
  “王福满,你咋成这样子了?”
  杨二楞还记着王福满的天上火,大富贵,对他并没有村人的成见。
  王福满逃不掉,只好看着杨二楞,一脸生气。王福满生气杨二楞为什么要追他,王福满本来可以逃掉,现在王福满不得不面对杨二楞。
  杨二楞以前是村里傻子,没人正眼瞧他,王福满本来在杨二楞面前很优越,但这份优越在这个安静的巷子里破灭了。
  “你,不是给人算卦吗?”
  “傻子,这两天霉运流年不利,我这是故意的,捡点破烂以霉攻霉。知道结果不?”
  “不知道。”
  “嘿嘿,结果就是要走大运,吃香的喝辣的。”
  王福满很快稳住,用话镇住了杨二楞。
  杨二楞不懂,也不想懂,看王福满瑟瑟发抖就请王福满去吃饭。
  王福满装作考虑了一下,才答应了。
  王福满拍拍肚子说这几天吃大餐吃腻了,就随便找个小饭馆吧。王福满就指了指路边一个简陋的小饭馆,走进去。
  王福满要了一碗面,一顿狼吞虎咽看的饭馆其他客人都目瞪口呆。
  吃完,王福满才喊老板,说弄二个凉菜两瓶啤酒,一会儿老板端来凉菜啤酒,两个人一阵狼吞虎咽吃得精光,也饱了,直打饱嗝。
  杨二楞准备掏钱结账,王福满看到周围客人都看着他们这桌偷笑,就按住杨二楞不让他结账,打着饱嗝大声喊老板再炒四个菜。
  老板过来,但也没多问。
  一会儿,四个菜端上来,杨二楞饱了不想吃。王福满随便夹了一筷子,抹抹嘴豪迈地大手一挥:“结账。”
  杨二楞结账,和王福满走出去,留下饭馆里所有人目瞪口呆。
  走出门,王福满打着饱嗝说:“兄弟……这是城里,城里人不是乡下,点菜盘子不能吃光,得有面。”
  杨二楞不懂啥叫有面,王福满吃饱喝足,就说你回去吧,我还得继续碰霉运,说着眼睛就往旁边的垃圾筒里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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