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还钱

　　“一万，不能加了，我是诚心买，你再考虑考虑。”
　　琪姐以为杨二楞嫌少，微笑着说道。她是药材公司经理，自然知道行情，这个价位不算高，但杨二楞也不会吃亏。
　　“成了。”
　　杨二楞脱口而出，一万对他来说就是天文数字，能卖一万，杨二楞做梦也不敢想。
　　琪姐点点头，她给的价位很诚意，相信对方不会拒绝。
　　杨二楞颤抖着把怀里的三个何首乌放到桌子上，心里一阵高兴。
　　一万块钱，还了寡妇和戚长发王长富等人的钱，还有富余，剩下的用来翻修破屋。
　　杨二楞已经激动得脸都涨红了。
　　琪姐打电话让财务室送来一万块钱，过了一会儿，财务室来人拿钱来了。
　　杨二楞看着鼓囊囊的钱袋子，咧开嘴嘿嘿傻笑。
　　琪姐亲自把他送到门口，叮嘱他回去路上小心，才回去了。
　　杨二楞看到保安都站在远处一脸懵逼地看着，不明白一向高傲的女经理怎么会对一个乡巴佬这么客气。
　　杨二楞揣着钱袋子，没敢在城里停留，连口饭都没吃，就赶回了大龙村。
　　杨二楞刚走到村口，看见村长站在自家阔气的院外，顿时心里一慌。
　　在大龙村，村长就是天，杨广德可以骂的杨二楞抬不起头。见了村长跟狗一样。
　　村长刚吃过饭，踌躇满志，走出门散心，就看到了回村的杨二楞。
　　杨二楞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村长，畏畏缩缩地从一边溜过去了。
　　村长的眼睛很毒，让他看出杨二楞身上带着一万块钱就麻烦了。
　　村长一定会刨根问底，杨二楞说不清楚，村长就会认为是他偷的，或者抢的。村长就会堂而皇之的据为己有。
　　幸好今天村长心里有事，只是心不在焉地看了狗一样溜过去的杨二楞，甚至没眨下眼。
　　杨二楞揣着钱袋子，总算回到了自已的破屋，这里鬼都不会来。
　　杨二楞颤抖着关上破门扇，打开钱袋子，厚厚的一叠毛爷爷让他几疑在梦中。
　　杨二楞打娘胎里出来就没见过这么多毛爷爷。
　　过了半天，杨二楞心情平复下来，取出二千块钱，把其余的放回钱袋子藏好，走出破屋。
　　杨二楞要去还寡妇的二千块钱。想到寡妇，杨二楞心里莫名地一颤，寡妇身上那风情诱人的气味仿佛还残留在他怀中。
　　杨二楞走到寡妇院门口，干咳了两声，轻轻一推，院门没关。
　　“你来干啥？”
　　寡妇在院子里晾衣服，抬头看了杨二楞一眼，低低问道。
　　杨二楞看着寡妇美好的身姿，心里毛痒痒的，拿出钱说:“还给你，你的钱。”
　　寡妇诧异地抬头又看了杨二楞一眼，随即迅速看向他手里的一叠毛爷爷。
　　“那里的钱？”
　　“我挖药卖的，还给你。”
　　“嗯。”
　　寡妇轻轻嗯了一声，接过钱转身继续干活。杨二楞看着女人曼妙的背影，热血沸腾，说了一句我回去了。
　　低头走了出去，在门口头咣地在院门上撞了一下。身后寡妇吃吃地笑。
　　杨二楞晕乎乎回到破屋，忽然觉得生活很美好。
　　杨二楞吃过饭，就去找戚长发，他怕戚长发烧了自己破屋。戚长发这种人，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杨二楞找到戚长发，戚长发和村里的光棍马五正在河边杀狗。
　　一群女人在远处看，不住发出惊叫。
　　狗是野狗，就是不知道怎么落到戚长发手里。
　　“狗日的杨二楞，你来干什么？”
　　戚长发抬眼看见杨二楞，破口大骂起来。戚长发也不是见人就骂，但是见了傻子杨二楞必骂。
　　杨二楞老实地说:“我给你还钱。”
　　“还钱？”
　　戚长发愣了一下，看见杨二楞拿出一叠毛爷爷，顿时喜出望外。
　　戚长发原本就是敲诈勒索，讹了杨二楞两千，已经心满意足了，没想到杨二楞居然还给他送钱。
　　真是傻子啊！戚长发美滋滋接过钱，笑的眼睛都眯成一道缝了。
　　戚长发拿了钱，狗肉也没心思吃了，乐滋滋去找女人去了。
　　杨二楞回去，拿出一千块钱去找王长富。
　　王长富比戚长发还坏，又有个当村长的爹，杨二楞明知对方讹人，也不敢不从。
　　王长富在家里和几个人喝酒，这几个都是村里巴结王家的走狗，王长富虽然没念过书，粗人，却从他爹那里学会了施人以小恩小惠。
　　村长儿媳妇曹小娥穿着城里女人穿的牛仔裤，妖艳诱人，坐在门口嗑瓜子。
　　“杨二楞”
　　村长儿媳妇看见杨二楞走过来，喊了一声。
　　杨二楞怕这女人，脸上被她抓伤的地方隐隐还在疼，可是要找王长富，又必须进院子。
　　村长儿媳妇看着杨二楞血气方刚的强壮身子，把吃进嘴里的一颗瓜子吐到了杨二楞身上。
　　瓜子被曹小娥吃了半边，落在杨二楞面前。
　　“捡起来。”
　　杨二楞发怵地看着这女人，不敢说话，乖乖弯腰捡起来。
　　“吃下去。”
　　村长儿媳妇接着命令。
　　杨二楞一阵为难，但他眼睛看到村长儿媳妇那长长的指甲，脸上被抓伤的地方隐疼，赶紧吃了下去。
　　村长儿媳妇发出咯咯娇笑，手指轻佻地托起杨二楞下巴，笑嘻嘻问:“味道怎么样？”
　　杨二楞不敢动，幸好屋里王长富咳了一声，走了出来。
　　“杨二楞，你来干什么？”
　　“还你钱。”
　　杨二楞把一千块钱递过去，王长富和媳妇眼睛都亮了。
　　王长富接过钱，挥挥手:“好了，滚吧。”
　　杨二楞就在王长富两口子的得意的笑声中落荒而逃。
　　这场暴雨让大龙村的干旱终于缓解了，村里村外，村人都露出了笑脸。
　　杨二楞远远看见叔父杨广德一家都在院子里说话，不时传来笑声。
　　杨二楞回去拿了两千块钱，往杨广德家走去。
　　平常干活的时候，杨广德会给杨二楞带饭，所以杨二楞除过有事很少去叔父家。
　　杨二楞走到杨广德家院外，院子里正其乐融融。杨广德上大学的女儿杨婷写了封信，一家人正在听杨明辉念信。
　　“敬爱的爸爸妈妈，哥哥，二楞哥……”
　　“听说村里遭到大旱，庄稼收成怎么样了，我在这里一切都好……”
　　“等放了寒假，我就回来看你们……。”
　　杨广德满意地点点头，一瞥眼看见杨二楞走过来。
　　“杨二楞，谁叫你来这里的，还不快上山挖药，啥时挣够两千块再回来。”
　　“给你钱。”
　　杨二楞拿出钱，递了过去。
　　杨广德和儿子杨明辉同时瞪大了眼睛，按他们预料，杨二楞至少得几个月才能赚够两千块。
　　“你……”
　　杨广德看着一叠毛爷爷，感到意外，但他眼珠一转说:“二楞，这段时间累了吧，快回去歇着，下午该管牛了。”
　　杨二楞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杨二楞的背影，杨广德满意地砸吧砸吧嘴:“这傻子，还真听话。”
　　“爹，这钱给我吧。”
　　杨明辉走过来，伸手问杨广德要。
　　“干啥？”
　　“我娶媳妇。”
　　杨广德不吭声了，任由儿子把钱拿去。
　　杨二楞回到自己的破屋，往炕上一倒，舒服地长处一口气。
　　现在，他再也不用担心戚长发会烧破屋了。
　　杨二楞很少像今天这样轻松，他惬意地躺着，看着漏风的屋顶，盘算着过段时间就拿出钱翻修破屋。
　　天黑后，杨二楞去牛棚喂了牛，回到破屋，准备睡觉。杨二楞长这么大，每天除了干活就是睡觉，已经习惯了。
　　可是今晚，杨二楞怎么也睡不着。
　　他躺在炕上，胡思乱想，满眼里都是女人曼妙的影子，后来那些影子又幻化成了寡妇的模样。
　　杨二楞丹田出现了一股细小的热流，缓缓向身体四肢百骸流淌。
　　神奇的是，杨二楞完全能感应到那股热流，体内温暖如春，如沐春风。
　　不知不觉间，杨二楞自动感应热流，直到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