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出错了,点此刷新,刷新后小编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稍后再试。
“杨二楞,混账东西,黄牛没草吃了,还不快去割草。”
大中午,村南头杨二楞被一嗓子从睡梦中叫醒,一骨碌爬起来。
杨二楞,土生土长大龙村人,父母早亡,由叔父杨广德抚养长大。当了几年侦察兵,一次执行任务时不慎被烧伤,脑子也受到了影响,时常犯混。
杨广德是杨二楞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但他从来不把杨二楞当人看,复员回来不但把杨二楞微薄的退伍费骗去,还让他给自己放牛。
堂堂退伍军人,就因为烧疤和脑子时而犯混,不得不每天和两头牛为伴。
杨广德气哼哼地发号施令完,回去午睡去了。
杨二楞没有午睡习惯,实在是上午干了半天活,太累了,回来累得睡着了。
他走到杨广德家的牛棚,牛棚阴暗潮湿,散发臭味。
两头老牛看见他,高兴地打着橛子,杨二楞退伍回来两年了,一直和老牛为伴,他亲昵地拍了拍老牛。
杨二楞拿起镰刀,决定去村外田野给牛割草。
路边的田里,干旱使地面裂开了一道道缝,春上的时候,杨二楞割草根本不用出村,就在河边割草,到处都是绿草。
可是现在大旱,小河也干涸了,他只能到更远的田野。
杨二楞走着,忽然看到前面过来一个女人,顿时有点慌乱。
女人一看就是村长的儿媳妇曹小娥,细碎花色的缺良上衣,两条长腿走路一扭一扭的,看的人心里毛毛的。
曹小娥也看见了杨二楞,呸了一口,挺着胸脯走了过来。
杨二楞怕这女人,曹小娥是村里远近闻名的风流女人,大龙村流传着很多她的风流韵事。
杨二楞低下头,慌乱地躲在一边,他害怕曹小娥那让人打心眼里发毛的眼神。
两人擦身而过时,曹小娥又呸了一声,轻轻骂了一句:“傻子。”
曹小娥走过去了,杨二楞一阵面红耳赤,赶紧去前面的芦苇荡割草。
这片芦苇荡足有十多亩,夏天的时候,里面密不透风,又闷又热。一般人进去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
但杨二楞却喜欢这里,一是芦苇荡里青草多,二是安静,一个人呆在里面,不会有任何人打扰,连刻薄无情的叔父杨广德也因为闷热而不进去。
天气闷热,割了一会儿,杨二楞索性脱下上衣,光着膀子挥汗如雨地干起活来。
远处的河边,一群女人在洗衣服,嘻嘻哈哈地说笑着,杨二楞尽量注意力不往那边看,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女人的一举一动都会让他心里一阵痒痒。
在大龙村,杨二楞是最老实的男人,平时连和女人说话都脸红。这主要是叔父杨广德从小就不准他和女人说话。
杨广德这样做,当然有他的原因,担心杨二楞被女人迷了魂,不好好给他家干活了。
所以,杨二楞长大就变得怕女人,只喜欢躲在远处傻傻看女人。
呱呱,一只青蛙从草里蹦出来,冲着杨二楞喊叫,紧接着聒噪声大作,蛙声从四面响起来。
杨二楞今天心情有点不好,老天连着旱了二个月了,田里庄稼都快干死了,明年肯定收成不好。
叔父杨广德就迁怒杨二楞,天天责骂,加倍干活,晚上也不让他休息。
杨二楞干着活,不太灵光的脑子里却很乱,也是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缝。不注意哧溜一下把手割破了。一时间血流如注,什么也干不成了。
杨二楞想去村卫生所包扎,可是直起腰看到河边洗衣服的曹小娥,又打消了念头。
大龙村只有一家卫生所,赵东升是医生,村长儿媳妇曹小娥是唯一护士。
赵东升前几天进城看望在城里开诊所的儿子赵勇去了,杨二楞要去包扎只有找曹小娥,但他怕那女人。
杨二楞只好从身上撕下一片破布简单包扎下,匆匆背着草回家了。
穿过一道干裂的小路,从芦苇荡往北走半里路,也就是村子最南边就是杨广德的家。
杨广德的家在大龙村算得上是一般,有四间大瓦房窗明几净,院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有两头大黄牛,日子过得还可以。
但村里人背后都说杨广德过得是侄儿的光景,因为所有的农活几乎都让傻子杨二楞一个人干了。
杨广德的儿子杨明辉整天游手好闲,跟在村长儿子屁股后面转,什么农活也不干。
谁叫杨二楞爹妈死的早,从小就在叔父家长大,当兵又毁了容,脑子也不正常了。这辈子只能指望叔父家养活了。
杨二楞背着牛草刚到自家院外,就看到一个人影一晃,就消失在隔邻的寡妇家院子。
跟着,从寡妇家院子里传来杀猪般的一声惨叫。
“妈啊,臭婆娘敢泼热水,疼死我了。”
大龙村的无赖戚长发抱着脑袋狼狈地逃了出来,该戚长发倒霉,本来想趁中午寡妇睡午觉时偷偷溜进去不轨,谁知道却被寡妇看见了,进院子迎头就是一瓢水。
戚长发抱头鼠窜,像无头苍蝇差点撞上杨二楞,恼怒地推了杨二楞一把,骂骂咧咧走了。
杨二楞毫无提防,被一把推倒,等爬起来,戚长发已经跑了。气得攥紧拳头,狠狠地骂了一句人。
他抬起头,刚好看见隔壁院子里寡妇正呸地唾了一口关上了院门。
杨二楞自认倒霉,爬起来背起牛草回到杨家,去牛棚给黄牛添上草,又去田里干活。天黑才回到自己住的破屋,一头倒在炕上。
虽然杨广德家的大瓦房窗明几净,但杨二楞住的却是他家以前的老屋,年久失修,到处漏雨,连窗户都没有,冬天一到冷风嗖嗖往里抽。
杨二楞复员回来,退伍费被叔父骗去了,否则他一定花钱翻修破屋,起码下雨不用淋雨。
躺在炕上的杨二楞翻来覆去,心里一阵毛痒痒,主要是中午在院外看见的一幕让他一时无法平静。
在大龙村,杨二楞暗中最关心的人就是隔邻的寡妇田巧云。
田巧云其实不是寡妇,她男人结婚半年就出远门了,再也没有回来过。留下年轻漂亮的媳妇,守起了活寡。
田巧云的美在周围十里八村是出名的,当姑娘时打扮起来就是一朵花。没想到嫁了男人,却碰上这样的男人,生生守活寡。村里人暗地里都叫她寡妇。
这些年,村里的男人垂涎她的美色,明里暗里纷纷打田巧云的主意。
但田巧云性子很烈,没有一个男人敢靠近,村里无赖戚长发几乎天天打寡妇主意,都占不了便宜。
或许是同病相怜,或许是被寡妇的美丽风情吸引,杨二楞心里一直暗暗关心寡妇,曾经有几次村长儿子半夜敲寡妇门,被杨二楞学狗叫吓跑。
只不过杨二楞没有勇气,也不敢靠近寡妇。
杨二楞二十五了,在村里这样的年龄早该娶媳妇了,但他没钱,脑子又时常犯混,也不敢奢想。
不敢归不敢,心里想却是正常的,所以杨二楞每次看见寡妇,晚上不免就要失眠。
杨二楞一夜胡思乱想,天不明就赶紧起来下田干活。
他心里清楚,叔父杨广德因为天旱庄稼歉收心情不好,自己再不勤快点,一定少不了被骂。
可刚出门,杨二楞就愣住了。
杨广德黑着脸,正堵在门口。
“混账东西,供你吃供你喝,一点用处没有,田里都旱死了,还不快去挑水浇地。”
“废物,养条狗还会看家,养你有什么用?”
……
杨二楞低着头,任由叔父出气,已经习惯了。等叔父骂完,气呼呼走了,赶紧挑起水桶去浇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