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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啖生魂妖人归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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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
  这天光喜人,鸟语花香的深山古栈,本该是赏花饮酒,赋诗作对的大好去处,可裘元却没有这份雅兴。
  他放出血煞刺,这柄炼形二十九次的飞剑,吃商玉娘麻姑锄紫光一照,损毁不少威力,如今放将出来,剑身微颤,哀鸣不迭,与以往大相径庭。不过杀人却是足够了。
  对于商玉娘和狄胡这样的妖人,裘元可不会心慈手软。对坏人的慈悲,就是对好人的残忍。
  血煞刺在商玉娘脖颈上一绕,这位浪荡妖姬就呜呼一声,艳魂归九泉。
  血煞刺正要在狄胡身上绕去,忽然一道灰光从狄胡后脑玉枕穴中飞出,唰的一声破空飞去。
  裘元见状微愣,随即一哼,将白骨戮魂幡略一摇晃。
  两道黑雾如狼烟般滚滚涌动,后发先至,将那道即将逃离的灰光阻拦住。
  黑雾中冒出一只鬼头,桀桀乱笑,然后猛地张开血盆大口,将灰光一口吞下。
  “小仙长饶命啊!上天有好生之德,放过小人一条性命吧!我发誓日后定会痛改前非,绝不敢再伤天害理!”
  黑雾飞回白骨戮魂幡,幡面却多了一个小人,三寸大小,浑身灰扑扑,怀中抱着一枚赤红色大珠,正跪在地上,不住地向裘元磕头告饶。
  裘元一奇,仔细朝小人面目看去,只见这小人虽只有三寸大小,但眉眼皆备,四肢俱全,眼神灵动,活像被缩小数倍的正常人。
  裘元见他面目模糊,但跟狄胡相差无几,心中一动,回头望向倒在地上的狄胡尸身,再回想起刚才从狄胡脑后玉枕穴飞出的那道灰光,顿时恍然大悟,笑道:“你这厮,竟然修炼到了‘阴神出窍,见日不死’的境界?”
  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分为天魂、地魂、人魂,天地二魂游离在外,唯有人魂住胎。
  人魂又称幽精,也就是俗称的阴神,是人身百官之主,统摄人体诸神。
  筑基三关,在炼神还虚一关,就是要开辟泥丸宫,入“虚”极,守“静”笃,感应天地,借此超脱人的界限。
  而这一境界修炼至深处,便能将泥丸宫里的幽精练成一道阴神,凝实不散,可以出窍远游,飞天遁地,比神识外放、洞幽察微还要殊胜。
  但阴神出窍忌讳重重,须按节气、时辰、风水、命理等推演换算,否则轻者会伤及阴神,大病一场;重者冲撞阳气,当即灰飞烟灭。
  修真界至今还广泛流传着一句警句:“万劫阴灵难入圣,闻雷则散,见日则死。”
  而这狄胡,竟然能在阳光炽烈的白昼阴神出窍,定是将阴神练到高深的境界,见日不死,闻雷不散,只差寻到一口煞气,就能跻身到凝煞境界。
  那狄胡的阴神登时如丧㛈妣,面如死灰,哭丧着脸,告饶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贵人。小人自知罪孽深重,不敢乞求小仙长饶命,但还请小仙长高抬贵手,能放小人的阴神离去,也好让小人飞入轮回,投胎转世。此大恩大德,小人来世定当涌泉相报!”
  裘元摩挲着光滑的下颌,思忖道:“放你投胎也不是不可以……”
  狄胡一听此话,登时大喜,连忙道:“多谢仙长!多谢仙长!小人这就离开,往那阴曹司投胎转世去!”
  说罢阴神就直接向外飞去,唯恐裘元反悔。可还没飞出多远,眼前一黑,又被重新拽回幡内,当即愕然道:“小仙长这是何意?”
  裘元笑的灿烂,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你自己飞去阴曹司多慢啊,路上说不定遇到歹人,还要被捉去炼制法宝。就算遇不到歹人,被罡风一吹,你这阴神也就散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便送你一程。”
  说罢,直接拿出血煞刺,道:“莫怕,莫怕,我这剑虽然见过血,但不会伤你阴神多少,最多疼一下,马上就能让你兵解。”
  狄胡见血煞刺越靠越近,吓得面无血色,挣扎道:“不敢烦劳仙长亲自动手……”
  裘元插嘴道:“欸,举手之劳,哪里当得上烦劳二字?道友客气了,还是早死早超生吧!”
  “小贼,欺人太甚!”
  眼见血煞刺就要穿心而过,狄胡阴神蓦然发出一声尖啸,怀中抱着的赤红大珠突然放出光华,红光耀眼,裹着他就要逃出幡面。
  裘元冷笑道:“入了我的白骨戮魂幡,还想跑吗?”
  也不见他动作,只朝白骨戮魂幡一指点,幡内顿时化生出九只鬼头,桀桀狂笑,朝狄胡阴神一哄而上,这只咬着大腿,那只拽着手臂,要将狄胡四分五裂。
  狄胡怀中抱着的赤红大珠,本来光芒极盛,但在九只鬼头的轮番鞭挞之下,渐渐支撑不住,最后吱呀一声,迸出几丝裂纹。狄胡阴神痛呼一声,似乎遭到巨大的痛击。
  “你当我不认得赤阴珠吗?”裘元笑道,任九只鬼头肆意凌辱狄胡阴神。
  狄胡阴神闻听此言,一颗心顿时沉到海底。
  那狄胡阴神出窍后,能够见日不死。裘元原来还以为是他修为高深的缘故,后来见他阴神飘忽不定,如烟如絮,才知道他并未练臻至境,将阴神练成一道实影。那他阴神可白昼出窍,定有其他依仗。目光移动,看向了他怀中抱着的赤红大珠。
  裘元看着眼熟,忽然想起翻云子凌飞遗留的几道炼制法宝的邪术中,似乎有一道跟这枚珠子颇为相似,这才恍然道:“原来是赤阴珠的缘故。”
  狄胡怀中抱着的珠子,名唤赤阴珠,是邪道妖人抽万人生血炼制而成,能够定住阴神,让其出窍时不被罡风吹散。
  只是此珠隐秘,非是邪道大派的弟子不得真传,所以狄胡才以为裘元不认得此珠,诓他放自己离去,到时借助赤阴珠,他便能重新找一庐舍,夺舍重生,或者飞回滇西,向他师父碧眼胡佛法空求救。
  只是他如意算盘打的啪啪响,却没料到裘元在翻云子凌飞遗留的无名道书中见过此宝,当然晓得他所言投胎之语都是骗人的鬼话,但裘元乐的与他周旋,瞧他能玩出什么花样。有心算无心。狄胡的小心思能达成才见鬼。
  “我错啦!我错啦!道友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狄胡素日在滇西教养尊处优,哪里能忍受的住九鬼啖生魂的酷刑折磨,还未多久,立即大哭出声,不住地朝裘元磕头告饶。
  裘元止住九只鬼头,看向狄胡残破的阴神,道:“你还有何话说,无的话,你便在我这幡中受那九鬼啖生魂的苦刑吧!反正你罪恶深重,即便到了阴曹地府,也要被打入十八次地狱,受尽苦楚,方能投胎转世。”
  “不!不!我愿为奴为仆,做牛做马,恳请仙长高抬贵手,莫要再折磨我啦!”狄胡一听这话,当即流出眼泪,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
  裘元笑道:“我要你一阴神做我仆人干甚,既不能端茶倒水,又不能鞍前马后,连白日出来都不行,只能夜晚四处游荡。”
  狄胡急忙辩道:“小奴知晓各种法术,还懂得炼制法宝,主人若是肯收小奴,小奴愿意倾囊相授!”
  裘元道:“你那上不了堂面的邪术,我才不稀罕。我自己的上乘功法还修炼不过来!”
  “小奴还知道几处藏宝,就在南疆十万大山中,小奴愿为主人引路。”狄胡哀求道。
  裘元笑道:“去了十万大山,你好通知同党救你吗?”
  狄胡惶恐道:“小奴万万不敢!”
  “罢了,你对我百害无一利,还是在幡内受罚吧。等我超度完这幡内的生魂,再将你送到金刚寺,交由般若大师处置。”
  狄胡一听,顿时吓得脸色惨白,牙齿打颤,然后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道:“主人,小奴的师父是滇西教副教主碧眼胡佛法空,滇西教的宝库藏珍,小奴一概清楚。若是主人肯放过小奴,小奴愿将宝库消息拱手奉上。待主人异日神功大成,可与师挚同门一起去取,小奴愿为马前卒!”
  听他这么一说,裘元倒是有些心动。
  倒不是他惦记滇西教的藏宝,而是狄胡有一句话说的不错。他是滇西教副教主的弟子,对教中事务知之甚详。自己日后与滇西教敌对,此人正好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
  一念至此,裘元杀心已去,但仍面不改色,道:“看在你这么真诚的份上,我就放你一马,以后你就在我这幡内好生待着,否则必要你日夜受九鬼啖生魂的折磨。”
  “是!是!小奴明白!”狄胡一听裘元松口,顿时大喜过望,又朝裘元拜了几拜。
  裘元处理好狄胡的阴神,这才看向倒在地上的商玉娘和狄胡的尸体。一招手,就有两只伶俐的鬼头飞到二人身上,将二人的法宝囊衔回,放到裘元手中。
  裘元夸奖鬼头两句,方才将两只法宝囊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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