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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2233灭绝 / 第十三章 补16号

第十三章 补16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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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2233年7月3日
  地点:172-B铁锈镇机甲工厂地下仓库
  对于我们来说,应该说……对于几个月以后的我们来说,中控室的墙壁上玻璃太多了……不够坚固……完全关不住变成污染体以后的我和师傅也根本不足以保证卡洛西的安全。
  卡洛西和我们不一样,卡洛西只是在拿那些被我们从辐射区带回来的食物以及照顾我时受到了轻微辐射……Kuri还帮他清洗掉了身上辐射粉尘和微粒。
  根据Kuri的说法,卡洛西身上的那点辐射十分微量,可能根本不会引发变异或者在引发变异前就已经衰退殆尽了……
  而我们则完全不同,我们身上的辐射是卡洛西身上的的90至130倍!辐射粉尘与微粒已经渗透到皮肤和骨骼……
  我们必死无疑,我们生不如死,我们将难逃成为“污染体”的命运……
  ……
  “没必要强迫别人和自己一样不幸……强迫别人和自己一样不幸更像是犯罪……灾难中总会有幸存者……幸存者就是幸存者……没有幸存者才是真正的劫难……或者准确地说,叫灭绝!”
  我记得当时师傅是这么说的,听着很有一种坦然面对的感觉,也觉得好伟大,好脱俗,好有哲理……
  不过,我可没有师傅这么高的境界。
  我这个人混蛋是混蛋了一点儿,但是我不坏……我不想害人……更何况是一个之前帮助过我的人……
  我只是想帮助帮助过我的人,就这么简单。
  ……
  于是我和师傅决定进入了工厂的一个地下储存室。
  说是储存室,其实就是一个超大号的“铁房子”,“铁房子”里面倒是也有一间休息室。
  进入“铁房子”需要通过一个弯弯曲曲的走廊和几扇铁门……
  这无疑是绝佳的隔离措施。
  在被“隔离”进“铁房子”的这些天里,我真的感觉师傅垮了……
  师傅不再说话,甚至都不愿意爆粗口,只会说一些必须要说的话,到最后必须要说的话也被他精简成了一两个字,反正最多时也不会超过五个字,他越来越沉默寡言。
  就像丧失了语言能力一样,他好像也丧失了劳动能力……他只会整日蜷缩在角落里昏睡……任凭油腻的头发和胡须蹭在地上,脏兮兮的衣服也懒得清洗,进食也要我把食物递给他才行……
  他喜欢上了黑暗,他总是将自己的脸朝向墙壁,这样就可以不用被灯照着,也许是“铁房子”里唯一的吊灯太刺眼了……可我明明记得他很喜欢太阳,很喜欢光的呀……
  唉!
  ……
  ……
  ……
  “喂!X!你们的食物……”
  准时的,在走廊的尽头,我听到了卡洛西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和先前是一样稚嫩。
  “走了吗?”
  每次去取食物我都会这么大喊一声,必须要确定卡洛西没有回应我才能出去。
  我们先前已经约定好,卡洛西会把他准备的食物端来放在走廊尽头的地上,然后锁上铁门出去,而我便等他出去以后再去取食物,我们尽量保持距离,决不能让他也和我们一样,他我们中难得的幸存者。
  ……
  等了好一会儿,没有声音,我便立刻通过走廊出去。
  今天的食物似乎特别“丰盛”,远远的就能看见一座“小山”……
  大大的铁盘上堆放着几听锈迹斑斑的罐头和几听损坏严重的啤酒,一摞长了白毛的蛋白质块,几袋过期的饼干以及一个有点扎眼的粉色的盒子和一张字条……
  纸条上是卡洛西歪歪曲曲的几行字:
  “X,Kuri昨天也没电了,仓库里剩下的那些电池我全都试过了……我已经没有有电的电池了……还有我们以后恐怕也不能用通讯器交流了……我现在好孤单,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还是没能学会机甲的驾驶,虽然机甲的燃料倒是还有些,不过我已经学会如何给那13架激光炮充能了,并且,我今天出去拾荒了,放心……是没有辐射的地方……捡到了一个奇怪的粉色盒子,但我打不开它,你可以看看……哦,对了……我在我们的休息室的角落里……我称它为“幸运角”的地方……又找到了好多以前剩下的食物……虽然过期了,但是都能吃……还有就是……我之前好几次都忘了对你和师傅说早安,午安和晚安……这次就一并补上吧……我真的好孤单……我想找个人说说话……我能不能把以后的早安,午安和晚安也一并说了呀……虽然,我知道……以后的事……”
  读完字条,我才发觉我的手在颤抖,我的眼眶上是湿湿的,热热的,一看到到“以后”二字我就总是这样。
  不过,我还是端起了满满的食物赶紧往回走去。
  孤独?
  孤独算什么?疾病嘛?
  唉,孤独……
  ……
  回到“铁房子”里,我才意识到我也患上了“孤独”。
  ……
  “师傅,开饭了!”
  “……”
  “今天很丰盛的!”
  “……”
  “有罐头,饼干和蛋白质块儿欸!”
  “……”
  “哇!这罐头好新!才过期5年!太棒了!”
  “……”
  “师傅……师傅……”
  “……”
  “唉……真没意思……”
  叹了口气,我捡起了一听啤酒,打开,“咕咚咕咚”地灌进了自己的嘴里。
  事实上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自言自语了……在被隔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我都是这样度过的……
  师傅像是一具尸体一样蜷缩在角落里,对我的每一句话都充耳不闻。
  师傅垮了,我也快要垮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天我都这样,自言自语着,从未断过……是毅力?还是习惯?也或许是在期待什么吧……
  唉,反正随便啦……
  即使是自言自语我也要说,好像说出来才痛快一点……否则我真觉得我会疯掉……可能现在我也离疯没有多远了吧……
  “哈哈哈,至少还有啤酒!太棒了!这感觉简直……绝了!”
  我仰着脖子将最后一口灌进嘴里然后便舒服地闭上了眼靠在了冰冷的铁质墙壁上。
  ……
  “酒?酒?酒?……”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一个极其微弱的声音在不停地念叨着。
  先开始我以为是我醉了,出现了幻听。
  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这不是幻听!是师傅!
  师傅他居然开口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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