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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与禅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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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尊异兽前行,却不知要去往何处,一路有石块震动之声,那三头狮子却低沉嘶吼,吼声如山野猛狮一般,只是所震慑之物,却并不止是林间野兽。
  暮鸿见四周有青烟散去,分明是青天朗月之下,无人生火,尤其是在这不枯禅诸多庙宇之间,更不应有这种凡尘烟火。
  “别误会,这并非庙宇之间的供奉烟火,每一道青烟都是孤魂野鬼,在不枯禅内求个安稳之处,不曾想遇到了这种震慑妖邪的异兽。”
  小沙弥眼神凝重,连连念诵佛号,四周青烟飞散,恍惚有哭泣哀怨之声,暮鸿战战兢兢,从一开始的畏惧,渐渐到习惯,再见到那飘散青烟之中飞出的鬼脸鬼头后,心中竟是一片坦荡,随意前行。
  “这些孤魂野鬼平日里不枯禅庙宇内的修行僧侣都能看见,却无一人愿意念诵渡化,以至于落到被这三头狮子吼散的下场。”
  小沙弥似叹息,更似一种嘲弄,见暮鸿不问缘由,便自顾道:“念诵经文三百金,一次竹筒签也要五十金,这三大家的释宗圣地,可不是寻常贫寒人家能够供奉香火的。”
  这小和尚在嘟哝,他自然也是贫寒无比,清扫落叶在不枯禅内唯有一处栖身木房,还有每日的三碗白粥,三块白面馒头,暮鸿并未理会这阴阳怪气,他眼神闪烁,见那龙头马身的异兽昂首阔步,四蹄之下的步伐看似缓慢,却让他难以彻底看清楚。
  看的久了,甚至双眸有一种迷乱之感,似乎层层幻影,难以捕捉。
  “那个家伙究竟在哪,若是找不到,这些异兽难道一直走下去。”
  暮鸿发问,小沙弥似方从那贫寒交困的感慨中走出,见两尊石像不知疲倦,也狐疑得很。
  “天亮之前若是不回去,就会化为一地碎屑,终究是如画中仙那样的精怪之物,见不得阳光。”
  小沙弥一样疑惑,他见两尊异兽步伐稳定,似已知晓要去往何方,不觉松开双手,道:“有一处庙宇,应有那妖邪身影。”
  瘦小身影已越过这两尊石兽,星夜之下一阵奔走,已在一烛火破庙前,与诸多晶莹砖瓦不同,此处荒凉寂静,四周有颓坯佛塔,若供卫着一处灵堂般,分列在这庙宇四周。
  小沙弥作神秘状,附身在一处草丛中,低声道:“若那妖邪要寻这不枯禅内的得道老僧,一定不会错过此处,凡是能在不枯树下盘坐悟道的弥陀肉身,死后都在此处得一牌位。”
  烛火摇曳,似鬼堂幽冥,更有阴风呼啸,仔细聆听,却隐有诵经念唱。
  暮鸿微微失神,只是少许,他双眸渐渐模糊,脑门之上忽被猛然拍打,小沙弥神色紧张,道:“凝聚精神,这破庙之所以无人至,也无僧众前来清扫,便是因此庙过于诡异,一些高僧生前慈悲,涅槃后却有阴邪一面暴露出,传闻有人见过雪白人皮,自破庙飞出,容颜与一处古寺画像之上的高僧一模一样。”
  烛火闪烁,暮鸿心中颤抖,他的确有失神落魄之感,似那明灭烛光有夺魂之用,再看身边和尚,已是双眸紧闭,抓着一把杂草,紧张无比。
  “正是因为过于诡异,这才荒凉,虽然无人添油添灯,但这破庙之中的烛光却无一日灭过。”
  小沙弥低低语之时,若有凉风吹过,这和尚愈发紧张,双手颤抖,自遥远之处,却传来一阵低沉兽吼。
  一尊三头石狮子踏步而来,一路之上有青烟散去,隐有哀嚎。
  龙马随后,若初唐门神相,庄严不可侵。
  二兽立于破庙之前,三颗狮子头凝望那通红烛光,竟隐有畏惧之色,一面口吐镇魔吼,一面四足后退,若被惊扰。
  “它在害怕?”
  暮鸿紧张无比,耳畔却传来一阵轻柔之声,星夜之风本是寒冷,但一阵微风自他浑身拂过,竟有柔和之感。
  “山有精怪,海有海妖,那烛火灯盏之中自然也有古怪生灵,若是深入烛火之中,或能看见女子容颜,或能看见顽童笑脸,若是灯火得道,也能算是妖的一种。”
  暮鸿连连点头,这已超越他的认知,但比起清扫落叶来还是有意思太多,他感慨无比,同样年纪,但身边的小和尚的确懂得太多了。
  暮鸿扭头,却见小沙弥已身在数十米外,双手合十,连连念诵。
  “与我无关,与我无关,这位妖邪朋友你杀刮随意,我本劝阻,但他执意偷窥。”
  小沙弥做出悲悯姿态,身形已渐渐后退,暮鸿见身边与他一般附身草中的男子,一眼看去,虽有年长之相,但眉宇之间却清浊分明,竟让暮鸿难以辨明其真实年岁,但身形却极为熟悉,与前几夜那划过不枯禅众庙光火之中的身影一般,已是出现在他身边。
  无论从哪一处看,身边的男子也无半分妖邪模样,尤是那粗布儒袍,更是昭示了他的身份。
  “初唐本有三大家,但相互之间本不干扰,若是不枯禅内出现一儒者,那是非友即敌的。”
  暮鸿不觉响起小沙弥那定论妖邪的方式,心头竟有一种明悟,本应迷雾散去见青天,但这明悟却如迷雾层层覆盖,遮掩了那原本的清明。
  身边的若儒男子缓缓起身,倒是自然无比,一阵兽吼传来,起初若碧海浪潮,层层叠叠,到了极致之后,若惊雷乍响,震动四方天地,不枯禅内众多庙宇在这一刻闭合禅门,灯火骤然而熄,唯有一处庙宇这一瞬间灯火通明,众多僧众鱼贯而出,分列禅寺两旁,诵经之声嗡嗡如雷,一直传达这破庙之前。
  小沙弥颤颤巍巍,拉扯暮鸿到极远之处,他脸色苍白道:“今日所见的那片古寺果然不凡,先前灭灯灭烛只是虚晃,这两尊石兽除却本身神威之外,如今更是有那数十僧众诵经加持,比之真正的‘脱胎’也不遑多让。”
  小沙弥额头冷汗直冒,虽是深夜,却如鬼魂诵经一般,四方天地皆有诸多经文之声。
  大道、无量、渡厄诸多经文之声交织在一起,诸多神妙之处似化为实质,若金光一般覆盖在那两尊异兽之上,三头石狮最为威猛,步步踏出,在那金光加持之下石质身躯竟冒出熊熊烈火,似要朝着那若儒男子扑去,却最终按压这份怒火。
  赤金之色的火焰在燃烧,三头低吼,却迟迟不敢上前,那虚空之中的经文之声已愈发宏大,犹如清晨庙宇的钟声,恢弘沧桑,震动山岳,若儒男子只是平静,他面容之上若有冷笑之色,却不知朝着何处低语。
  “今日破你庙门之时不愿出手,反让这毫无生命的死寂石像,与你那庙宇之内的一众僧徒送死,难道真如明皇所言,不枯禅释宗早已名存实亡,所谓不枯之禅,早已枯萎凋零。”
  众多古寺沉寂,几处埋葬着佛骨的尖塔却隐有阴沉光辉,若儒男子不屑之色稍稍收敛,却兀自叹息:“不枯禅内庙宇少说千百,却要已逝的庙宇高僧做怒示威,可惜不枯禅内的得道诸佛已是尸骨寒冷,难重现昔日神威。”
  若儒男子踏出几步,朝着那破庙走去,他双手翻飞,不知从何处取出一盏青铜古灯,此时无灯火燃烧,却让面前的两尊石像猛然一跳,险有石块散架的态势。
  “你们让开,我也不与山石精怪计较,以此灯火,足以让我重见不枯禅昔日诸多高僧法相,生前不得相遇,死后在梦中也能较量一番。”
  若儒男子挥斥青铜灯盏,那两兽身躯之上的火焰竟有扑闪黯然之意,连同那遥远之处分列两兽石墩前念诵经文的僧众,这一刻皆觉得胸口一闷,难以吐出一字一音节来。
  古寺骤然沉寂,众多僧众皆露出骇然之色,目光却都凝望这庙宇深处,见一老僧盘坐,静敲木鱼,面对三世大佛像,浑然无半分意外。
  “白鹿洞自明皇后唯一大儒,极为年轻,却勇揭长生榜,数年前自东离去,而今归来。”
  老僧喃喃低语,周身若有佛光宝相乍现,其脑后浮现五层神环,其中祥瑞腾空,罗汉菩萨皆静坐念诵,其神妙之处,已让门外僧侣面容虔诚,身心皈依。
  破庙之外,第二尊龙首马身异兽猛然踏步前行,三头狮子若有退去之势,青铜灯盏自若儒男子手中飞出,自龙首马身石像头上坠落,硕硕石块滚落,看似手掌大小的灯盏一落,已让龙首马身镇国像有破碎之意,若儒男子掌心一挥,这灯盏已重回手中。
  遥远古寺外,盘坐庙中老僧身形微微一动,那常年不断木鱼声悄然停息。
  古寺四周若死水般沉寂,但只是瞬息,那熟悉之声已重新回荡,庙中老僧背对一众僧侣,低声道:“忍性院内尚有枯井一方,不知儒门居士可愿意亲身前来。”
  破庙烛火摇曳,门前两尊石质异兽竟缓缓后退,旋即若云若雾,消散无形。
  那一道麻布身影平静而立,手中灯盏竟有淡淡火焰燃烧,其焰色若青黑,时而变幻橙红之光,看的远处暮鸿震惊不已,他从未见过如此玄异之景,拉扯那小沙弥僧袍,惊喜道:“这家伙何时点火的,也不见取火木柴。”
  小沙弥双手合十,已是将之忽视。
  “最好速速离开,万一真惊动了这破庙内的不枯禅众先佛,此地恐是要人满为患,要是被那探查不枯树的老和尚见到,断了我们的馒头与稀饭也大有可能。”
  小沙弥无比谨慎,却毫无退去之意,他目光灿灿,又道:“但如能借着这次机会一见不枯禅昔日多位坐化高僧,或许是一场大机缘。”
  众多晶莹砖瓦似吸纳星月光辉,生机盎然,若儒男子欲朝着那破庙走去,这一瞬息,不枯禅辽阔禅土上却有诸多念诵传来。
  或震怒、或平静、或惊恐、或妥协,其若四方天地五处方位,各有喜怒哀乐恐怖声,小沙弥与暮鸿皆心有所感,耳畔之处却只剩下风声。
  小沙弥脸色铁青,他伸手指了指身下,见草木枯萎,另外一片草地却生机愈发盎然,一些杂草已盎然生机钻出地面,两极自然相截然不同,暮鸿已是吞口唾沫,比起恐惧震惊等,他更有激动与兴奋。
  若儒男子步伐缓慢,似呼吸之间才勉强踏出一步,但见此情此景,众多晶莹砖瓦堆砌的庙宇中已有默然。
  “无力阻止,无力阻止,不枯禅众寺妙法音,却阻不住一位后生儒门子弟,这已非白鹿洞大儒所能及。”
  “脱胎之时即算得上一位大儒,但在此之上则是鸿儒,传闻明皇初年,初唐疆域之内谈笑皆鸿儒,天下无一人不识字,也不一人不读书。”
  阵阵佛音若生灭三尸,若儒男子眼中若现宝相庄严妙法琉璃相,这是一尊九只手臂的菩提神像,目生日月轮回,九臂各托一世界,若儒男子稍有停顿之意,已是认出这佛像根底。
  “佛国传承三千大世界,其中三千大界各分三千中界,而后生出三千小界,人暂居其一小界,不枯禅一古寺供奉自由佛,传闻手托九大小世界,皆为域外古星。”
  若儒男子手中灯盏明灭不息,其中似有初唐无尽疆域,高山云海,乃至一些人迹罕见之地,皆清晰可见,但只是少许,这灯盏火光黯淡,若被那九臂佛像所镇压。
  “一旦燃烧真正灯火,则请不枯禅千百庙宇皆入梦一游,但能否如期醒来便不是我能掌控的事情。”
  若儒男子见佛像庄严,四周生妙法金莲,头顶日月青天,手中九大小世界各有风雷云海等异象,也是惊心不已,初唐国运自明皇继位以来绵延悠久,三大家皆有名士,更有底蕴手段无数,单是这不枯禅内的一处庙宇的自由佛,便已能让他认真对待。
  “初唐时往来皆鸿儒,那是儒门鼎盛时,后世也有千家万户焚香礼佛的盛况,那是释宗得势,鸿儒之处往往也有证得了罗汉道果的弥陀出没,这早已是明面上的秘密。”
  远处的小沙弥激动无比,他头顶无毛发,算是正统释宗弟子,见那九臂佛像更是赤诚无比,只是看出一些端倪,又连连摇头:“这并非真正的九臂原尊,估计也是泥土木柴雕刻出来的像,只是如此,阻拦不了那儒门高手。”
  话音落时,九臂佛像已缓缓消失,若儒男子兀自踏入那破庙之中,庙中烛火闪烁,似被一股劲风所袭。
  “他也害怕了。”
  沉默的暮鸿忽然看出那若儒男子的紧张,终究只是一人,落入这不枯禅千百古寺之内,见过诸多夕阳落日下静坐的释宗弟子,暮鸿也能猜测出方才那九臂佛并非不枯禅唯一的自由佛。
  破庙大门闭合,一切归于平静,四方之声皆在黑夜中消逝,正觉失望的沙弥见一道身影从他身边窜出,竟直接冲入那破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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