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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当世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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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荷叶之上,那沉寂身影伸出一只手掌,若儒男子置之不理,身后却已有一只雪白手爪伸出。
  半块面饼躺在其上,若儒男子怔神,却听见身后传来犯错一般的呢喃。
  “我吃了半块。”
  三尾白狐低语,旋即藏匿了气息,天一阁外有诸多不凡身影,其中不乏初唐三大家的名士,在山野之中吞食一些寻常樵夫自然不成问题,一旦遇到了初唐之中真正修行有成之士,三百年修行绝非什么气候。
  七月末的风雪极为寒冷,当春暖花开之时,天一阁外在无人观望那一池锦鲤。
  若是想要重现之前的盛况,还得再等上一年光景。
  初唐国都恢弘,极土木之盛,除却飞龙雕凤般的亭台楼阁,更有一些玄妙异样之处,或塔或陵,若星辰般分列初唐疆域之内。
  自七月末风雪之后,如今已是肃杀九月,初唐历法暗合三大家的礼法学问,第九月为盛月,初唐子民大都在此月之时开始奋力劳作,为后续的盛世节日而准备。
  “初唐国都九分,一共九处能够仰望至宇宙星辰的高楼,余下城池、部族、高山云海皆不可数尽。”
  最为恢弘的国都之内,有夫子传道,鹤发童颜,虽已老迈,却神清气爽,有仙家气派。
  “并非为儒便不能修习道家释宗的文帖,三大家源远流长,刨根究底都是同出一脉罢了。”
  夫子手持竹卷,虽已有纸张笔墨,但唯独在竹卷之上篆刻文字能信手捏来,且阅读之时有清香扑鼻,提神醒脑。
  一排书童摇头晃脑,手捧竹卷,却有几位已是昏睡,余下一些认真修习,却忽被墙外马蹄所惊动。
  初唐最恢弘国都九分,此为其中之一,严明法度之一便是街巷之间绝无扰民之声,尤是在学堂之外,为初唐三大家之一的儒门之处,更应清净安宁。
  一道身影身骑白马,从学堂之外飞奔而过,那眼角之光落在这学堂之内的夫子身上,旋即飞快收回。
  夫子收起竹卷,缓缓走至学堂之外,见一男子背负破烂木篓,马蹄扬起烟尘,已是消失在街道尽头。
  “他何需驾马,不是传闻去东山游历,三五年后才会归来...”
  手持竹卷的夫子喃喃低语,脸色旋即变化,他飞速跑到至学堂后山之上,那看似苍老的身躯竟犹如年轻男子般迅捷,后山多古树,夫子站在山峰之上,眼前已是一片花海。
  初唐有铁树,树龄一生也未必能开枝散叶,但传闻铁树不仅能长出枝叶,更能开花结果,只是要求严苛,非发宏愿所不能为。
  一批学童已跟着夫子来至后山,他们见这常年温和却不曾微笑的老师微微喘息,那常年平和的眉宇竟舒展开来。
  即使是最大的学童也不曾见过夫子微笑,这还是第一次。
  “明皇求长生时三大家各有名士自告奋勇,其中儒门也有一位后生,虽是年轻,却非同小可,他自告明皇前往东方求长生之物,若是三五年后归来,则铁树也能开花。”
  夫子似这才有了震惊之色,当那位儒门年轻领袖离去一两年时,世人大都已淡忘,当那昔日那张熟悉的面孔重新出现,他第一时间竟是不曾反应。
  三五年光阴匆匆而逝,夫子失神脸色隐有唏嘘。
  “自行修习《礼》与《易》。”
  夫子挥舞手臂,将学童们赶了回去,一阵阵叽喳之声响起,这些学童仿佛知晓了夫子要离开,皆眼眶通红。
  “快的话三五日便会回来。”
  夫子眼中若有深意,这平日在学堂之内绝不曾见过,在场学童大都聪慧无比,皆点头不语,乖巧捧起竹卷静阅。
  唐明皇为武皇之后的初唐帝王,相较于武皇严苛,明皇治世皆已仁政,只是明皇年迈,已无漫长寿元。
  “明皇求长生,三大家皆有手段,只是他太过年轻,怕是还没等到面见明皇,便已被另外两大家给夺了那白狐。”
  夫子低语,步伐轻慢,缓缓走至街道之间,很快隐没人群之中,身影若烟尘般虚无。
  “就算面见了明皇,另外两家少不了百般刁难与找麻烦,还不能让道释二家觉得我儒门式微了。”
  夫子青衣,再度出现之时已在庙堂之外的城墙上,他走至石阶,却见方才那白马拍打尾巴,默默低头啃草。
  白马之侧,一道清瘦身影静立,冲着夫子露出笑意。
  “爱财取之有道,但这白马是一位朋友送的,据说是沾了一点鱼跃龙门时的龙气,好说歹说收了下来。”
  若儒男子微笑,这番解释欺骗常人自然可以,但面前夫子充耳不闻,冷声道:“你不去抢,不去偷,不去骗,已算是天一阁那守阁人天大的运气,这白马的确有了龙气,七八月风雪刚过,看来你是顺手做了其他事情。”
  若儒男子面对这师长训斥学生一般的语气只是微笑,他身形恭敬,却浑然无个弯腰谄媚的模样。
  “锦鲤上了龙门,先是被三位前辈教训了一下,还没耍够行云布雨的威风,就已丧失了几分傲气,但这未必是坏事,然后那守阁人请我吃了一顿饭,面饼完好无缺的,一碗白粥,再然后牵来了这匹白马。”
  若儒男子抚摸白马,那马却微微退后,眼中竟浮现出惊恐的模样。
  若儒男子尴尬无比,却见夫子脸色岿然庄严,浑然儒门高人的气派,他这才有了几分认真,喃喃道:“老师应看见了,这白狐是初唐之望,也是明皇最后的希望。”
  夫子沉默,与这若儒男子一同踏入城墙之内。
  自从七八月风雪之后,初唐似极不宁静,天一阁闭门谢客,再无人能求一份文帖,那守阁人自封第九层高楼之内,只是有人能从远处观望那模糊的身影。
  锦鲤跃龙门,却并未如往常几年一样大兴风雨,展现异兽之威,那一日过龙门之后,却已无声消失。
  西北常有兽吼,八月之末却更为诡异,初唐子民曾见紫虎起身,若人一般直立行走,西北山林之内,更似被汪洋大海所淹没,入夜时分传来巨浪滔天之声,清晨山民苏醒,却依旧草木苍茫。
  诡谲之事多若牛毛,倾覆至初唐疆域之内。
  时至九月末,若儒男子已从天一阁外归来,这一番游历极为漫长,从初唐国度走向了遥远东方,见云雾高山,亦有古树木海,三五年算是苦心修行,当夫子见他时,已浑身破烂,且木篓之中的文帖也是碎裂。
  “你若是想要从东方回到初唐,无非画一幅画的时间,何必要用这等手段。”
  夫子将手指指向了白马,那白马却并无惊恐之色,与之前对这若儒男子的神态截然不同。
  “朋友所赠。”
  若儒男子回答简单,已是将马缰绳甩开,吸取了几分龙气的白马一路朝东,已是朝着天一阁回归而去,夫子面容凝重,见那白马毛发纯洁,却眉头凝皱在一起。
  “天一阁化龙之时也有妖物出没,沾染了几分颇为不和的气息,也是难免。”
  似听出这若儒男子口气之中的情理,夫子眉头舒展,道:“东方三五年一过,比之当年成熟不少,昔日见妖便收,还不曾留下过一具全尸。”
  若儒男子颔首低眉,已是不语。
  夫子脸色一正,伸出手掌轻轻抚摸身后,一股舒滑柔顺感传出,他目光若有所指,那若儒男子微微点头,道:“有。”
  明皇自百年前开初唐篇章,且那时便已有了求长生的念头,三五年之前提出,三大家名士皆无方,或归隐或离开庙堂,唯三大家中少数轻少之人才有所作为。
  “昔日武皇笃信释宗,苦修参禅,本以能得无量寿元,却见释宗高僧深夜偷会一初唐民女,终从苦修禅中走出,三十年枯坐成梦幻泡影。”
  夫子眉头紧皱,手中竹简翻阅,已是找到了那一页的记载,他本欲将这一页交给若儒男子观望,却被后者轻轻推开。
  “武皇信禅,文皇崇道,明皇求礼,哪一种信奉根源上有所不同,反正初唐子民大都需要敬畏,不若拉一条黑狗前来,一样三炷香,一样跪地供奉。”
  夫子拉扯若儒男子的衣袖,示意他住口,只是这对若儒男子而言已是稀松平常,释宗道观内弥陀道祖的泥塑,于他眼中的刍狗泥塑本无甚区别。
  若儒男子点头,浑然不在心上。
  自从天一阁而来初唐国度,已有了数月之余,夫子面容愁苦,竟若个破庙之内的泥塑弥陀,引得那若儒男子一阵冷笑。
  “余不知老师何时修行了这释宗枯坐禅。”
  竹简落头,却被若儒男子轻松躲过,夫子并不理会,只是眼中有了焦急之色。
  “既来了初唐此处,便快速觐见明皇,只是此地的明皇却并非真身,只是鸿儒所作的一幅画,画技通神,当最后为明皇画出眼珠之时,那不怒自威的身影竟从画中走出,默默守护这一片古城。”
  夫子语气慷慨激昂,已是有了几分激动之色,若儒男子面带微笑,只是低语道:“当初我画一山野黑狗,半边狗脸仰望星辰,竟从画中落下两滴眼泪来,想来是那狗想出却出不来,故有此泪。”
  夫子已不再理会这离经叛道的半伪儒,他微微摇头,朝着此处最为恢弘宫殿走去,远方百里,一宫殿若垂立云端之上,雕栏玉砌,金碧辉煌,看似穷奢极欲帝王家,却为儒生手中笔墨所为。
  夫子年轻之时所化一赤金之色的城墙,传闻显化真身,兀自从画卷之上飞出,镶嵌在这宫殿之上。
  若儒男子显然是知晓这夫子本事,却玩味道:“据说明皇后宫三千阴柔之女,却不知几人从初唐民间走出,几人从山野之中化形而来,又有几人是鸿儒笔下画卷。”
  夫子不喜不怒,对着学生早已有了石头般的坚定毅力,那胡须拂动,他低声道:“更快些。”
  初唐庙堂错综复杂,除却制定律法的儒墨,更有余下二家,加之诸多学派道统,初唐之中多有勾心斗角、争名夺利的不义之举,尤其是在这九城之中,三大家皆有名士大德,争斗凶猛更是远超常人想象。
  “这路为何越走越远,方才已在眼前,不过千百米,这愈是向前走,愈是走的不真切。”
  若儒男子依旧玩味之笑,眼中却有了凝重之色,他见远方宫殿原本已近在眼前,却陡然之间远去了一般,被云雾覆盖,面前仿佛隔绝了千百高山云海,非一日一夜的时间所能到达。
  若儒男子心中有所猜想,却并不惊慌,若是论及三大家,无论哪一家都有‘天涯咫尺’的手段,只是能在他与夫子;两人皆在之时悄然施展,这才是真正厉害之处,夫子面容如常,甚至手捧竹简,默默翻阅。
  若儒男子沉默,竟悄然回头,做悲愤状态离去。
  夫子冷哼,若儒男子便觉得双腿之上犹如被寒冰冻住,一时间难以移动,只是看那宫殿庙堂,却依旧在云雾之中耸立。
  “这等手段,必定是明皇亲自所为,我本为了献长生之法而来,却被阻隔在千山万水之外,好歹让我回去撰写一封文帖,广散天下,好让天下人知晓明皇究竟是个何等严苛之人,对此衷心之儒竟百般刁难。”
  夫子干笑几声,这障眼手段他虽可以挥手破去,但终是会引起这暗中之人的不满,旋即更麻烦的术法也会一一显现,这学生的方法虽无赖的很,但的确有用,只是三五个呼吸,那愈发漫长的道路竟有了回卷的架势,若汪洋一般的泥土崩塌,面前的道路彻底溃烂,那宫殿近在眼前。
  若儒男子凝望面前的百丈深渊,虽是依旧面带悲怆之色,心中却已有了冷意。
  “逢山开路,遇水架桥,这是凡夫俗子的手段,若是此路不通,我自然扭头回家睡觉。”
  若儒男子冷笑,双腿之上的寒冰竟已无声化开,夫子手中竹简合拢,面临深渊半寸,苍老面庞上竟无半分动容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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