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爬山

　　寂静的湖边，一只五颜六色的飞鸟从苏河怀里飞出来。
　　“这么晚了，会是谁找我？”
　　苏河将右手食指放在飞鸟发光的嘴上，略一犹豫后便点了下去。
　　飞鸟产自千机宗，主要用途便是进行远距离沟通，真名叫青鸟。
　　飞在苏河身边的是青鸟一千，可以通话一千次。
　　“小河，是我。”
　　秦顶天的声音从青鸟口中传出。
　　苏河先是沉默了一阵，方才回道：“有事？”
　　“你身边有人吗？”秦顶天反问。
　　“没有。”苏河如实答道。
　　“呼……我们明天去爬山吧。”
　　“为什么突然约我去爬山？”眉头一挑，苏河有不好的预感，明明刚才还闹得很僵，现在又当作没事人一样，甚至还有闲心去爬山，肯定有妖。
　　“我知道你最近有想离开阎王殿的想法，我能帮你，但我要你陪我去爬山，这个交易很公平吧。”秦顶天解释道。
　　“嗯，很公平。”苏河没有反驳。
　　如果真按秦顶天所言，那么勉强能解释得通秦顶天此刻的举动了。
　　“好，明日晨早，我在望川山下等你，不见不散。”秦顶天道。
　　“你怎么帮我……”苏河正欲追问下去，却见青鸟发光的嘴暗了下来。
　　很显然。
　　秦顶天挂鸟了。
　　接下来。
　　苏河收回青鸟，皱起眉头静静地站在湖边。
　　他在思考明日到底要不要赴约。
　　秦顶天是真想帮他？
　　还是因爱生恨而产生了某些邪念？
　　一番纠结后，苏河咬了咬牙，作出决定。
　　——不管了，待在阎王殿迟早会死，眼下有机会离开阎王殿，而且还是一个对自己有特殊情结的人说出的话，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此外，身处于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杀手中间，早就没退路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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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晨早，太阳刚露头，苏河便来到望川山赴约了。
　　浅雾朦胧，
　　绿草青石，
　　颗颗反射着光芒的露珠略显调皮又可爱。
　　上山的弯曲小道前，秦顶天卸下面具正等着苏河。
　　有一说一，秦顶天长得挺好看的，至少有苏河的三分之一帅气，若是行走在大街上，定会引起女人们侧目以及造成不小的轰动。
　　秦顶天今天穿了件紫色丝绸长袍，胸口敞开，露出了线条匀称的小麦色肌肉。
　　他沐浴在斑驳树影中，俊美的脸庞笼罩着一层柔和的光，长发垂在一侧，遮挡住右眼，看起来有些邪魅，却掩藏不住眼底的忧伤。
　　看来昨晚的事对他打击不小……苏河这般想到。
　　“你怎么还戴着面具？”秦顶天看着走近的苏河问道。
　　“你知道的，我不想引起没必要的麻烦。”苏河淡淡回道。
　　似乎想起了什么愉快的事，秦顶天的嘴角微微翘起，浅笑道：
　　“是啊，你是那般的好看，无数女子为你着魔，甚者，还有人以性命相胁，只为见你一面，我理解你担心出现这种事……
　　但，这里是望川山，根本不会有寻常人家出现，你的担心是多余的，卸下面具吧，让我再仔细地看看你。”
　　“我拒绝。”苏河紧接着道。
　　“为什么？！”秦顶天把目光定格在苏河那张冰冷的面具上，颇为激动，“你为什么连最后一面都要躲着我？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苏河一时语塞，待在心中组织了语言后，方才道：“你是个好人，你没错，错的是我。”
　　“不，你怎么可能会有错，肯定是我哪里没做好，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好不好？”秦顶天的声音中带着乞求。
　　苏河见话风不对，连忙撇开话题：“好了，不说这些错与对的事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希望你没有骗我。”
　　说罢，苏河迈开脚步往山上走，路过秦顶天身边时，后者忽然拉住他的手腕，“小河，我再最后问你一次。”
　　“问吧。”苏河抽出手道。
　　“我去刺杀李慕白，你能不能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我们还可以像从前那样好好地吗？”
　　“唉~”苏河叹了口气。
　　闻言，秦顶天苦涩地笑了笑，他了解苏河，答案已经包含在那一声叹息中了，只不过不是想要的回答罢了。
　　“走吧……”秦顶天如鲠在喉，落寞地转身，“我们再去山顶看看，那是我们曾经最喜欢去的地方，今日一别，或许我们再也无法相见了，就让我们再重温一次过去的美好。”
　　“什么叫再也无法相见？”苏河觉得秦顶天话中有话。
　　“没什么，你都要脱离阎王殿了，证明你也想切断我们之间的关系，自然你以后是不会再与我见面了。”秦顶天敷衍道。
　　苏河听出了秦顶天的敷衍，顿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怎么不走了？”走在前面的秦顶天扭过头看着苏河道。
　　“顶天，你老实告诉我，今天的爬山并不如表面这么简单，对么？”
　　“如果我说不是，你信吗？”
　　“信，因为我知道你从来不会骗我。”
　　“那不就行了。”秦顶天的眼皮跳了下。
　　而这一幕正好被苏河“抓”住。
　　遭了！
　　秦顶天在说谎。
　　苏河扭头看了看四周，想看出些风吹草动。
　　可下一刻他又想起自己已经是一个没有任何修为的布武师，只得无奈在心中苦笑道：
　　“唉，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上山的路，步步沉重。
　　苏河跟在秦顶天后面，不发一言。
　　而秦顶天心中有愧，同样没有做声。
　　二人就这样安静地往上走着。
　　虽然阳光渐暖，但苏河回首一望，原来黑暗始终如影随形。
　　或许这就是命，从穿越那一刻起就注定了。
　　苏河贪婪地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再胡思乱想。
　　死！
　　又有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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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又停下了？”
　　快到山顶，秦顶天见苏河又停下了脚步，故而出声问道。
　　“腿……酸。”苏河差点就把‘软’字说了出来。
　　“腿酸？”秦顶天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出声，“小河，你还是这么幽默。”
　　苏河耸了耸肩，表示默认了秦顶天的说法。
　　总归他不能承认自己是因为即将面临死亡而腿软这种事。
　　短暂的停留，苏河迎着阳光，去往了山顶。
　　他在心中仍然抱有一丝幻想。
　　——看在过往的情面上，秦顶天应该会放他一马吧，甚至还真有可能助他离开阎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