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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洛阳烟雨月牙剑 / 第五章 侠论

第五章 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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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最近一切可好。”见李杜若离开,冷隼方问道。
  “自然好了,王府锦衣玉食,怎么可能不好呢,只是有些日子没见你和父亲,正准备抽空回去,没想到你就来了,还以为你们都忘了我呢。”
  “怎么可能呢,你的生辰,父亲一向都记得,我们的他倒常常忘了,昨日回家就见他在修剪这盘海棠,说现在这种海棠花开的最好,让我今日给你送来,生怕误了花期。”
  欧阳琴不由得莞尔一笑:“听你这么说来,竟是怨父亲偏心了?”
  “那倒不至于了,父亲一向疼你,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而且我常在父亲身旁,他自然更惦记你了。”
  “你就没有为我准备什么礼物?”
  冷隼忙说道:“我昨日才记起你的生辰,今日急着过来,还没有准备呢.........”
  欧阳琴蹙眉说道:“这么说来,你又是忘了?”
  “没有,当然记得了,只是我没有像父亲这般提前准备了,何况我之前从未忘记过啊。”
  “可是你刚才才说昨日才记起。”
  “我..........”
  见他着急,欧阳琴本只是逗他,方笑道:“看在你今日送花的份上,就原谅你这一次了,你最近又如何?”
  “还不是老样子,金鳞卫虽然贵为天子卫队,不过也是一般排场上的事了,好多.........”
  两人正聊得开心,床上的李芷萱却说道:“哼,你们两个进来后就说个不停,生辰来,生辰去的,海棠来,海棠去的,冷哥哥,你也太偏心了,只知道帮琴姐姐带礼物,可又忘记了我!”
  “这不是前两日在剑庄上那么威风,不可一世的懿宁公主大——人——吗,怎么今日这般模样了。”冷隼笑着说道。
  “还不是你欺负人,和人家比试,欺负人!现在我生病了,你高兴了吧。”
  “你还真是猪八戒倒打一耙,那天究竟是谁尾巴都翘天上去了,要挑战下我这个师兄的?”
  “哎呀,琴姐姐,人家都生病了,冷哥哥还欺负人啦...........”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欧阳琴笑着说道,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给他们谁听的,只是过来坐在李芷萱的床旁,接着说道:“冷师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和公主动手比试呢,要是让爹爹知道,怎么饶得了你。”
  “是她非缠着我的...........”
  “你还说,非要我和爹爹说不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
  李芷萱开心的在欧阳琴身后向他吐舌头,说道:“本公主大人大量,这次就饶了你,可有跟我带什么好吃的啊。”
  “没有!”冷隼生气的说道。
  “哎呀,琴姐姐.............”李芷萱拉着欧阳琴的手撒起娇来。
  “你就别逗她了,你每次来这里,也没有忘了芷萱师妹的吧。”欧阳琴说道。
  冷隼方从衣服里拿出一串纸袋子包好的糖葫芦,说道:“不知道你病了,还是给你带的这个了。”
  李芷萱忙让人递过来,属下的丫鬟却说道:“公主,不可,你现在身体有恙,不宜进食生冷的膳食。琴郡主,你也劝劝公主吧。”
  欧阳琴说道:“她们说的有理,杜若哥哥刚走,如果你又闹出什么事来,又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不要让她们为难了。”
  “怎么让她们为难了,我吃串糖葫芦又怎么了,你们不说,哥哥他怎么会知道。”李芷萱又拉着欧阳琴撒娇道:“我病没什么,吃了这个糖葫芦心情好些,说不定病也就好了呢。”
  “你啊,总是这么多歪理,罢了,罢了,你把还剩下的药喝了,才许吃糖葫芦。”欧阳琴捏了下她的鼻子,顺手拿过刚才那碗药,由人烫着保温了,所以还是热的。
  李芷萱虽然有些不情愿,却也只得捏着鼻子喝下了那半碗药,方开心的打开了纸袋,吃起了糖葫芦。
  “你啊,也是奇怪,王府这么多珍馐佳肴,你却非爱吃这些小玩意。”冷隼却是摇头。
  “你管得着吗。”李芷萱却朝他做起了鬼脸。
  欧阳琴看着冷隼说道:“你今天可还有差事?”
  冷隼欲言又止,欧阳琴看着他的神情却心里清楚,他肯定是有事,不然不会有丝毫犹豫的,笑道:“罢了,既然今日还有事,就早些回去吧,生辰和中秋我自会回家的,今日能来看我,我已经很高兴了。”
  “冷哥哥,这么快又要走了,就不能多留下来陪陪我们吗?”
  “你呀,好好养病吧,虽然王门似海,但有你们两个在,我自然厚着脸皮也会常来的了。”
  “我送你。”欧阳琴起身。
  送冷隼至李芷萱的静懿轩院外,冷隼说道:“你回去吧,在我面前就不用这么客气了,来时,我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昨夜没有休息好。”
  欧阳琴微微的笑了:“最知道我的还是你们。”
  “叶师弟也常挂念你,可惜他不能来这里,这点我倒还真是幸运。”冷隼凝起眉角,“你们”他自然知道还有一个人是谁。
  “一切都会好的。”欧阳琴微微的笑着,但却忽然发现这句每次见面都会说,说了好久的话,今日竟然自己都有点不太相信。
  冷隼看着她的微笑,凝着的眉角舒缓了下,也温和的笑了起来,宛如此时落下的阳光一般:“琴,你放心,无论怎么样,我们一直都会在你身边。”
  欧阳琴嘴角挑起一丝无法言喻的笑意,看着冷隼离去,转身回到了静懿轩中。
  路过芷萱房间前的庭院的时候见到一个面色清秀的少年,看着脸生,年龄也就自己相仿,行动却有些老成的样子,看起来是个行中高手,腰间挂着静王府的牌子,带着剑鞘镶银的长剑,看样子是新来的护卫,却没有穿着护卫的甲胄,又不像是普通的护卫,这个少年见到她,看来却非常熟悉,低身行礼,退在一旁,欧阳琴虽然心中有些诧异,也就过去了。
  回到房中的时候,李芷萱已经吃完了糖葫芦,正有所思似的怔怔的拿着手里的竹签发呆,欧阳琴走到她面前,晃了晃手她才反应过来。
  “想什么呢,贪吃鬼!难道还没吃够?”
  “哎呀,我在想,我怎么这么没用啊,以为自己剑法已经很高了,结果在冷师兄面前完全不堪一击。”李芷萱说着用手里的竹签比划着当时的动作。“当时我一招声东击西,已经天衣无缝了,结果冷师兄竟然轻松的接了下来...........”
  “你也是真会找对手啊,这个家伙可是个剑痴,心里啊,整天就想着剑法,哪里是这么容易赢的啊。”
  “冷哥哥这么好的剑法,真是可惜了。”
  “可惜?他这样的年纪现在已经是皇上龙鳞卫的队长,长安剑庄最好的剑师之一,这是多少人的梦想,前途不可限量,何来可惜之说啊?”
  “哎呀,这些有什么好称道的,管什么龙鳞卫,虎鳞卫的,说到底,还不是皇上的鹰犬罢了,只有碌碌之辈才会任人驱使。至于剑庄,就更不提也罢,天天在那里教人习武,好多人真的无趣的很,这本来就够无聊了,还得讲一些剑道、侠道的大道理,也是无聊的要死。”
  “照你这么说来,那这些都是无聊之事,有什么是有意思的呢?”
  “要我说啊,我最佩服那些故事里的侠客了,一腔热血,嫉恶如仇,匡扶正义,天下闻名,这才是真正的侠客!也是我们习武的本意啊!以冷大哥的剑法,如果在江湖中闯荡,肯定是个名满天下的大侠客,说不定啊,比那个武当七剑的什么方知行、梅凌雪之类的还要有名,这样天下就会太平得多了,强过在这朝廷、剑庄里虚度时光。”
  “你这也太看得起他了,冷隼剑法虽然了得,但若是和这些江湖中的豪侠相比,还是差了很多火候的。”
  “我不信,我看那些所谓来长安剑庄的大侠,没有几个是冷大哥的对手。”
  “江湖有多大,我们啊都只是坐井观天、管窥蠡测而已,就别夜郎自大了。”
  “每次你们就拿这样的话来糊弄我,我才不信呢,我不信有那么多厉害的人,这里已经是京城了,天下英雄云集,除了冷庄主和冷大哥,我就没见过几个让人佩服的。”
  欧阳琴摇了摇头:“谁糊弄你了啊,你这丫头!虽然天下沽名钓誉者多,可是真正的英雄也是不少,就说你刚才提到的武当七剑吧,只七剑之一的方知行当年独闯关东,一人一剑,说是游历,一路上顺带扫平豪强,什么虎威门、关东五虎、辽东七雄、漠北三狼,纷纷倒在其剑下,这些豪强除外,在江湖上还算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的,易水剑法的传人荆不平,漠北刀法的掌门人都在他手下没过上二十招,关东从此清平,所以武当七剑名声大噪,江湖上有七剑出,天下平的说法了。这些难道还不是英雄?”
  见李芷萱不说话,欧阳琴以为她终于被自己说服了,继续说道:“怎么,你也终于无话可说了吧。”
  “这些啊,虽然了不起,但也不是真正的大侠。”
  “这样都不算,还有什么是呢?”
  “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大侠,也不是为了天下,也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名声,只是为了那些值得的东西,就这样拼命的努力,然后为了那些值得的东西,可能就默默无名的死掉..........”李芷萱忽然莫名的伤感起来,没有再说下去。
  “呸呸呸,你这丫头,整天都在想什么呢。”
  “那琴姐姐,在你心里,大侠应该是什么样?”
  “在我看来啊,这世界上就不该有大侠,就像韩非子说的,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如果天下太平,要什么大侠啊。”
  “可是,现在天下并不太平,所以还是要有大侠的,不然可就太无趣了。”李芷萱叹了一口气,忽然坐起来说道:“琴姐姐,你又糊弄我了,你明明自己最喜欢听那些行侠仗义的故事,却又说什么不该有大侠,你说说嘛。”
  “真拿你没办法,我真这么想的。”欧阳琴说道,见李芷萱撅着嘴盯着她,不由得笑了一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继续说道:“你这个丫头啊,真要我说啊,我觉得大侠啊,必须言必行、行必果、诺必诚,和那些欺凌弱小的豪强完全不一样,为了保护自己心里重要的东西才会拔剑,大到天下、国家,小到自己对朋友的一个承诺。一个真正的大侠,和帝王将相也不一样,一个好皇帝、一个好将军、一个好官,他们可能不是一个好人,但一个大侠啊,一定是个好人,一定会尽全力去爱某些在别人看来可能不那么重要的东西,甚至啊,可能会看来很傻。”
  李芷萱听她慢慢说完,抱住她,把头放在她的腿上,声音莫名的有些哽咽:“琴姐姐,你说得真好。”
  “你这丫头,今天怎么了,莫名其妙的。”欧阳琴抱住她,摸着她的头发,用帕子帮她拭去流下的泪。“这些也就是我们在这里闲聊,别哭了,让你哥看到了以为谁欺负你了,这还了得啊。江湖上现在大侠都风光无限,如果真正的大侠是我们说的这样的不堪,那谁还愿意做大侠啊。”
  李芷萱嘴角却挑起一丝释然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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